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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快穿之锦绣人生 > 第267节
  淑妃一边因为父母家族的灌输而对衡玉怀有愤懑之心,一边又知道衡玉在朝中在齐凌心中的地位,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打算先借着衡玉让她儿子夺得储君之位,等她儿子登上皇位后再好好报复衡玉。
  而齐祚被淑妃一手带大,母子情深,自然是爱母妃所爱,厌恶母妃所厌恶。
  然而她太过小看了“得祁衡玉者得天下”这句话了。
  高估自己,严重低估对手,一个照面就会被炮灰得很惨的。
  齐凌去皇后寝宫休息,刚换完衣服,齐凌坐在皇后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淑妃对太傅不敬,德不配位,先将她贬为修议以作惩戒,若是日后再犯,大皇子也不需要一个如此糊涂的母妃。”
  皇后心里一咯噔,一是因为齐凌话中之意,二是因为齐凌对衡玉的看重。
  莫名地,皇后就想起她母亲时常对她叮嘱的那些话——“娘娘在这宫中没有子嗣依靠,所以要坐稳皇后之位,一是要做好天下女子表率,谨言慎行;二便是一定要好好尊重祁太傅。陛下对祁太傅极为看重,只要祁太傅对娘娘态度友好,那么陛下很容易受到祁太傅态度的影响。”
  直到此时,皇后才对这话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不过对于淑妃那胆敢仗着大皇子与她别苗头的人落得如此下场,皇后也只能说一句不作就不会死。
  第二日,圣旨传到淑妃宫里,淑妃整个人如同天打雷劈一般,目光呆滞起来,久久没有缓过神。而皇后一点面子都没给淑妃留,命人好生在后宫宣传了一番她为何会被贬为修容的原因。
  这其实也是齐凌的意思——他不允许自己的后宫有人对衡玉不敬,如果后宫之人还不足够清楚他对衡玉的敬重,那么淑妃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说明。
  第276章 谋臣篇
  齐凌对淑妃的处置衡玉没有过问, 倒是处置下来第二日, 淑妃的家族苏氏的族长携着厚礼上门,亲自向衡玉赔罪。
  衡玉懒懒打量着礼单上的内容, 随手合起来搁在手边, 轻笑着对苏氏族长道:“苏大人客气了, 这份礼备得可不轻。”
  苏氏族长赔笑, 心里缓缓放松下来。
  他从衡玉话中听出了她的意思——苏家是苏家,苏修仪是苏修仪。苏修仪得罪她,苏家可没有。
  若是大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 苏氏自然愿意加大投资, 但如今帝王正当盛年,谈那个位置未免有些大逆不道,苏氏自然不会早早下注。
  比起苏修仪,还是得罪祈衡玉对苏氏更不划算。
  话说到这里, 衡玉挥一挥手,苏氏族长便退下去了。
  宗固从衙门回到府里, 换了身玄色常服方才去书房寻衡玉。
  正值酷夏, 书房四角都摆了冰块散热,书房的窗户大开着,宗固从檐下穿过去, 从窗户往里一瞟, 就看到衡玉正躺在软塌上,脸上盖着本不知道从哪寻来的话本挡光线。
  而她身侧,是好几摞已经批复好的文件。
  衡玉身上只领着太傅虚衔, 她本身就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处理政务都是哪里舒服待在哪里,而齐凌对此的态度是“老师喜欢,老师乐意,老师开心就好”。
  得,他们这位陛下纵着,太傅本人身上的权势之盛更是让人不敢掠其锋芒,因此即使是御史台的人都不敢对衡玉本人的行事作风多做评价,只能视而不见。
  宗固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连呼吸声也放缓下来,眉眼慢慢染上几分笑意,轻笑道:“这日子酷热难耐,我在衙门里批改政务心情烦闷,你在家中倒是悠闲。”摇头失笑。
  原本安静躺着的人突然将置于身侧的手抬起来,一把将脸上的话本拿掉坐起来,“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宗固再度失笑,“你如今是日日清闲,这诗句用得可不对。”
  衡玉不置可否,重新躺下去,两只手垫在脑后,显得十分悠闲,“人生嘛,自当及时行乐。”
  宗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淡了下去,脸色莫名有些发黑,“所以这就是你打算丢下我要自己去游历天下的原因吗?”
  衡玉昨晚突然和他说近日朝政清闲不少,想要告假随意走走,游历天下。
  ——随意走走没什么问题,但她明确表示不带宗固,要独自一人观山观水观花观草观美人。
  然后宗固脸色就从昨夜黑到了现在。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困了。”衡玉瞥他一眼。
  宗固无奈轻叹,没说话,只是默默离开衡玉的视线。
  片刻,书房的珠帘被人轻轻拨动,宗固迈着步子走到软塌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随手把衡玉握着的话本接过来,慢悠悠翻看着,同时出声对衡玉道:“睡吧。”
  闷热的夏风吹入书房,被书房角落冰块释放的凉意驱散,吹到宗固身上时已经没有了闷热之意。
  话本的内容很俗套,讲的是贫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私奔的故事,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喜欢看这些话本,明明追求起风雅来绝对不输给任何天下名士。
  这么想着,原本放在话本上的视线又慢慢移到了衡玉身上。
  她长得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但无论何人在看到祁衡玉的第一眼,绝对会先被她身上的气势所吸引,第二眼方才能注意到那出众的容貌。
  宗固一直记得那年容安城内,她站在酒楼中斥责那些酸儒的姿态——不屑,张狂,骄傲,又带着睥睨天下的狂肆之意。
  她实在太过出众,出众到在父亲让他点评天下诸侯时,他直言当时还没有表露出野心的齐凌也许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因为有她在,只因为有她在。
  乱世之中群雄并起,这本应该是个豪侠争雄的大争之世,却偏偏有这么个人,以一己光芒镇压群雄,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一直有接触有通信,宗固怎么也不会相信此事。
  他对衡玉,开始未及爱情,甚至对他这种谨守君子之礼的人来说,会在婚前爱慕上一个人,这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是看重她的才能与她保持联系,而衡玉是想要为齐凌争取来这么一位人才,两人都没有太多心思在里面。
  是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心思呢……
  大概就是那一天,母亲问他对自己的婚事可心中有数时,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那日一袭黄色长衫站在酒楼里肆意张狂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衡玉懒懒出声,一看就没睡着,但眼睛也没睁开。
  宗固笑了笑,“在想大皇子之事。”
  “想得太早了。”衡玉顺着他的话道。
  齐凌正当盛年,即使大皇子居长,即使大皇子是以极为尊贵的“祚”字为名,那又如何?
  他还不是储君。
  就算大皇子稳居储君之位,面对她也要恭恭敬敬的。
  “是早了点。我并非担忧日后,只是眼下我觉得你对大皇子并不满意。”
  衡玉听到这话不由坐起来,“我满意不满意又如何?”
  宗固无奈笑了笑,“你的态度会影响陛下的判断。”
  因为足够信重,并且足够倚仗衡玉的能力,所以衡玉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会决定着皇储的走向。
  “是啊,你看,明知道我的态度会影响陛下的判断,依旧对我心怀不满抱着日后卸磨杀驴的念头。这种聪明人哪里担得起储君之位。”衡玉摆手,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人聪明也好,愚笨也罢,都比故作聪明要好。
  故作聪明的人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心思浅得一望便知。
  又过了两天,衡玉再次进宫,顺便和齐凌说了要告假三月的事情。
  齐凌唇角微抽,最后还是默默点了头,只是在心中想着要为老师在御史台那里好好说一说话,免得御史台又上折子弹劾老师。
  齐凌望着衡玉那一如初见般年轻的眉眼,不由轻叹,“这么多年过去,老师竟是一点儿未变。”
  无论容貌,还是性情。
  他有时候很想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老师一定要死死抓着绝对不会放手的吗?
  她有天底下除帝王外最盛的权势,却更想去多看看这方人间天地。
  可也是这样的老师,方能让他在见证过种种利欲熏心种种背叛后,依旧如最初那般信任。
  每个人都在变,唯独她静止在了时光的那头。
  她永远强大无坚不摧,又永远肆意张扬眉眼如初。
  衡玉抬手,那只一直在她眼前飞舞的蝴蝶不知是否心有感应,竟慢慢停在了她的指尖。
  衡玉的目光落在蝴蝶上,轻笑了笑。
  历经漫长岁月,比起最开始那一世,她的确变了不少,但她又好像没有变过。
  因为她早早寻到了自己最惬意的生活状态,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是用这样的姿态去生活,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变过。
  “陛下也没变过。”衡玉突然出声道。
  “嗯?”齐凌有些惊讶,失笑道,“朕哪里没变过?身为帝王,权倾天下,众生俯首,朕有的时候也会感到膨胀感到满足,有时候骨子里也会叫嚣着嗜杀和堕落。这些劣性根,是少年时的朕最鄙夷不已的。”
  这些对自己的评价,也就只有在衡玉面前,齐凌才能说得出口。
  因为在衡玉面前,他永远是齐凌,而非单纯是这西梁的开国帝王。
  “陛下待我,自那年执弟子礼后,一直信重至今。这从未变过。”
  ——祈姑娘日后若是想在朝为官,我可将你奉为太傅,奉为丞相,奉为……你所想要,我所能给的一切尊荣。
  ——老师虽为女子,却有先贤遗风,君子方正。
  ——我齐凌,以列祖列宗、皇天后土为誓,齐凌待老师之信任,坚如磐石,愿与我师,共享权势。
  那些话初时听起来像是空喊的口号,但齐凌已经用时间证明了他这些话的真实度。
  在对待她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如初。
  两人静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那在衡玉指尖起舞的蝴蝶——就像看到了那些年的颠沛与挣扎。
  然后蝴蝶飞往蓝天,振翅而飞。
  庆平十六年,衡玉终于停下自己各处晃悠的脚步,回到帝都。
  距离路远,衡玉为了舒适没有骑马,而是坐在十分平稳的马车里。她的马车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帝都郊外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打马声,里面夹着几个少年人的抱怨咒骂声。
  但很快,那些骑着马的少年人全都拉停了马匹——原因很简单,衡玉的马车正好行走在官道中间。
  “那是谁的马车,竟连我们的路都敢堵。”陈国公嫡幼子冷笑道。
  “今日玩得不够尽兴,一肚子晦气,现在倒好,竟然有人不长眼往我们身上撞。”另外一人笑道。
  被一众人簇拥着的少年看着十五六岁,眉目不比旁边的人风流雅致,但一身气质挺拔威严,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此人正是大皇子齐祚。
  齐祚眉心微微扬起,望着那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不由瞥了瞥嘴。
  若是往日他定不会如此沉不住气,但昨晚和今日他都受了气,这对素来顺风顺水很少遇到挫折的齐祚来说,足够让他心中憋气了。
  这帝都城他虽然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还真没什么他不敢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