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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曹操、曹操到,眼睛一眨,吴明出现在他办公室的门口,“小金,过来,有事找你。”
  金小田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
  吴明掏出一只文件袋,“我想我的话对你多少有些触动,不过最好的经验只能从实践中得到。”他指指桌上的文件,“这个案子比较简单,你试试看。”
  金小田拿了文件袋,门外又聚了偷听里面动静的一堆人,见她出来,一个个讪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台表情比较自然,“金小状,加油!使劲追!”
  这什么跟什么啊,金小田都不知道该谢谢她的关心,还是请她别误会。想想还是清者自清,她打开文件袋专心做事。经过确实很简单:当事人把车停在收费停车场,四个轮胎被破坏得无法修补,只能更换全新轮胎。当事人和停车场察看监控,发现是一名男子所为,但男子的脸避开了镜头,因此报警后一直没破案。现在当事人决定起诉停车场,向其索赔。
  “当今社会车辆越来越多,相关案子层出不穷,拿这个上手比较容易。”吴明说。
  “现在的人啊,看不得别人好。”前台在金小田身边晃来晃去,看着图片发表意见,“一定是有人见这是辆名贵的好车,偏偏自己没有,然后下了毒手。金小状,你平时车停在哪里,也要小心,不能随便停路边,不然很容易遇到砸车窗、划车身的。上次我家那个小区,一晚所有新车都被划了,我邻居新买的奥迪,车头被划了个大大的五角星,偏偏物业说监控探头坏了,没拍到下手的人。车主气得骂了半天娘,说再也不缴物业费了。”
  金小田打开电脑,啪啪,啪啪啪,起草了一份起诉书。
  吴明看完,冷笑一声,“果然头发长见识短,这么简单的案子也不会做。”
  金小田咬住下唇,“当事人有停车场出具的地税定额发票,录像显示车辆确实停在该停车场,保管合同成立。遭到破坏,是停车场收费后没尽到保管的责任,物业公司作为保管人应当赔偿。错在哪里?”
  “一,有发票,但没有其他证据能证明有保管合同;二,车钥匙一直在当事人手上,停车场没有取得车辆的控制权,不存在交付保管物的行为;三,费用是场地租用费,标的是场地占有权,不是车辆。所以,当事人和停车场没有形成保管合同关系。”
  吴明极力忍耐,努力启发的样子,“你再想想,换条适用的法律。”一分钟不到,他破功了,“你看我干吗,我脸上是写着还是刻着法律条款?猪也比你聪明点。”吴明翻着白眼,“想想我说的最后一条,一是可以从场地租赁合同出发,双方形成了场地租赁合同关系,停车场在租赁场地时要提供附加服务,防止车辆被盗或被损。二可以从《侵权责任法》出发,停车场是经营者,只要双方有合同关系,就有一定的安全保障义务。头脑放活点,转个角度说就对我们有利。”
  这……不是一样的吗?金小田眨着眼,真心不明白换了几个字眼有什么不同。
  “你!活人和死人也只差一口气。”
  ☆、第七章
  和商铺生意好坏要讲地段一样,银行分理处所处地段也有上下等之分。最上一等的,在中产阶层密布的新兴小区,有闲有钱的人多,很有可能踱进一个貌不惊人的大妈,开口要一两斤黄金,每个月完成任务不是问题,活也不至于太多。另外有一种,在批发市场附近,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辛苦以后报酬也好,可惜属于加速折旧,做个两三年捱不住要逃了。
  但也不是背靠大树都好乘凉的,比如开在别墅区旁边的分理处,做主任的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有钱人早有自己固定的客户经理,被笼络得妥妥当当,就近对他们没意义。不管分理处摆出种种优惠,什么上门服务、夜市服务,人家保时捷玛莎拉蒂劳斯莱斯呼啸而过,看也不看竖在大门口的“易拉宝”。
  春晖路分理处属于不好不坏的地段,对面是菜场,还有不少小店面,菜贩和店主时常来兑零钱,柜员们不厌其烦,耐心为大众服务。人心都是肉长的,大众相应也把日常收入都存进来。每个人的力量小是小,但累积起来很可观,对私这块在分理处里能排上前几。黎正作为小头头,日子属于比较好过。
  然而,据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黎正自我安慰地想,自己已经算幸运儿,难得有一两桩难办的,咬咬牙熬了吧。这件事呢,就是他的堂弟黎刚作为实习生,在银行多处岗位表现不佳,最后被送到他这里。
  一代看不顺眼一代,黎刚比黎正小五岁,从小娇生惯养,目无旁人-这个旁人也包括黎正。黎家往银行里塞了一个又塞一个,具有必然性,一是就业不易,除了公务员外,银行算一等好工作,收入高工作环境好;二是黎家跟这家银行的行长有交情,一客不烦两主,烧香烧一家,强过到处烧香;三呢,反过来说,黎正工作表现好,行长对黎家的教育有信心。
  没想到五年一代沟,黎刚跟黎正完全两回事。靠家里捐的五十万,他读了个民办本科,学的是经济管理。等到实习时,两个月里迟到了四十天,请假十天,还有十一天是周末和公众假期,那些天本来不用上班。他最大毛病是注意力不集中,每三分钟要掏出手机刷一下屏。态度倒不是最差,起码头儿脑儿批评他的时候,他双眼放空,魂游四方,比若干刺头敲台拍凳对着干略强一点。
  行长放进来的人,让人事尽量安排。等黎刚轮过几个岗位,其他地方对他闻名已久,纷纷表示本地事多人多钱很少,人事也只能把他放到黎正那里去。
  为了黎刚的到来,黎正多挨了几顿柜员的玩笑,黎大少,黎二少之类的。他硬着头皮指定一位带教师傅,谁知黎刚见后大抗议,说这位中年妇女发际线后移,眼皮下垂像三角眼,嘴角两条法令纹,总之面相刻薄,肯定会为难他。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当时那位柜员掉了眼泪,表示实在没有办法老起面皮当师傅。黎正好说歹说,才劝得她不难受,但师傅是绝对不肯做的了。最后还是一位相对年轻的柜员接下担子,让黎正松了口气。
  “现在的小青年,真是……”黎正在等金小田的当口,忍不住心思飘到工作上,他顶顶怕管人,偏偏身边人都认为管人的人才有出息,不肯让他做个普通柜员。
  餐馆是金小田定的,主打是港式点心的下午茶,可以点菜,有淮扬菜、川菜和粤菜的各大招牌菜,属于进可点鱼翅燕窝、退可家常炒饭的会客见友好地方。金小田这段时间虽然花了不少精力在工作上,但想做的其他事情也没拉下,在如何安排黎正和丁维娜的初次见面上花了不少脑细胞。
  丁维娜虽然不记得草皮大王黎家的独生子是什么长相,不过既然小金提了,见一见也无妨。小金抱了个念头,等小表姐见过人,并且看中,她再向黎正坦白相亲的用意。如果维娜没看中,那也不提了,免得被黎正评头论足,完了还来一句不想要。
  金小田和丁维娜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五分钟。她俩推门,迎宾立马迎了上来,眼力劲很好地招呼周到,“金律师你有段时间没来了,最近工作很忙?”所里有时会让金小田安排吃饭的事,她一般都选在这家,这里算她的主场。
  “还好。”所里接了一起法律援助的案子,帮交通事故的肇事逃逸者做辩护,金小田替负责案子的律师打下手,每天跑两次看守所。
  见到她俩,黎正站起来。跟丁维娜打了照面后,两人顿时认出彼此,“丁维娜,原来你是金律师的表姐。”金小田只说到时来吃饭的还有她表姐,没提供具体信息。“黎正,原来是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对两人的熟悉,金小田表示惊讶,什么时候孟光接了梁鸿的案?
  丁维娜轻轻推金小田一下,不懂不要乱说,“黎正和我们都是镇上那所小学毕业的,他比我们高一级,小名叫卷毛,小时候你还帮他跟别人打过架。”
  有吗?金小田左看右看,记不起。
  黎正拍着脑袋想起来了,“你是胖毛。”
  胖毛是金小田小时候的外号,她那时圆乎乎的,头发又少,被同学取了这个小名,“胖三毛”的简称。学校共有三毛,除了卷毛和胖毛外,还有一个长毛。那个作为男生,脑袋后拖了根半尺长的细辫子,人称长毛。
  小学毕业后各奔东西,没想到卷毛和胖毛有会师的一天,只是彼此认不出来了。
  “我干吗帮你打架?”金小田怎么也想不起。
  黎正脸一红,他小学毕业时身高只有一米四出头点,四年级时更是小。个子矮,人瘦小,被人抢走了他爸从国外给他买的新式卷笔器,躲在厕所里哭。跑错男厕所的金小田听他抽抽搭搭地说完,愤然卷袖,怒责那两个男生,并和他们打了一架。
  她还被人嘲笑了半学期,“胖毛倒追卷毛。”这点黎正没拿出来说,首先属于低级趣味的玩笑,其次他曾为之歉疚,不愿意再提及,以免伤害金小田。每个女孩子都有矜持的一面,哪怕今天看上去很开朗的她,内心一定也有柔软的部分,黎正如是想。
  “是吗?”金小田惊奇地听着他俩说完前因后果,“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你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能记得什么?丁维娜和黎正会心一笑,彼此明白,不说出来伤害她了。
  扯完往事,难免谈到今日。
  “肇事逃逸属于保险公司第三者责任险的免责条款,上次那起分尸案的肇事司机需要承担交强险赔偿后的不足部分。”金小田告诉黎正,那个案子正由她所在的事务所承担法律援助工作,“受害者闯红灯,大雨天,加上货运司机疲劳驾驶,导致了车祸发生。人一跑,责任全是他的了。本来就穷,这下更穷。”
  “那怎么办?”黎正和丁维娜听得紧张,一条人命起码几十万。
  “有什么办法,只能帮他努力推卸责任,证明压死受害者的是后面来的车辆。”金小田也摇头,“那么多车,没一辆停下来察看的,够呛,就看法院怎么判定责任分担。早呢,总要开几次庭才能结束。”
  黎正发自内心地称赞,“小金你对业务挺熟的。”在金小田和丁维娜的联合抗议下,他也改口叫金小田小金了,不再金律师长金律师短。
  金小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不捅自己的痛脚。她帮黎正的同事去问吴明,遇到霸道租客该怎么办,好不容易问到答案。打过去告诉对方,对方竟然说不用麻烦她了,那语气就差没直说“你行不行的,不要乱出主意害了我,我已经请教过别的律师,那可是真正的大律师”。气得她挂了电话后不想说话,怎么有这样的,既喜欢问东问西,问到了又不采纳,既然自己心里主见强得很,就不要问别人。
  “对啊,小金以后一定能成为大律师。”黎正说完,丁维娜赶紧趁火加油,帮金小田鼓气,“谁年轻时一下子就什么都会,还不是学着,慢慢掌握到其中的诀窍。你说是吧,黎正?”
  黎正当然明白她的用意,连忙又说了一通鼓励。
  金小田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感觉给媒人的谢礼-十八只蹄膀两瓶酒已经快要到手了。多好,心肠都好,长得也好看,说话又投机,也不用担心谁配不上谁。
  “不行不行。”谁知回到家丁维娜直摇手,“不知道还好,知道他是卷毛后我实在没办法下手,他像跟我一起长大的小哥哥,没一点神秘,完全找不到恋爱的感觉。”
  “跟他谈恋爱,我会笑场,绝对。”她斩钉截铁地说。
  生意不成仁义在,唉,表姐,黎正就那么不行?金小田眼前浮起黎正的模样,还有他赔笑的样子,“她们都说做朋友就可以了。”
  可怜的娃啊,你怎么不讨女孩子喜欢呢?
  ☆、第八章
  有些时候,有些人会想到一处去。
  一天的工作结束,黎正站在门口看着分理处,仔细回想,水笼头是不是关好了,电源是不是拔掉了,里面所有的大门小门是不是锁好了。答案是全都好了,他可以放心下班,只要再确认最外面的大门是锁好的。
  “别拉了。”黎刚嚼着口香糖,一边刷手机一边提醒堂哥,“小心门把手被拽下来。上次伯娘拉了又拉,终于把我家车门上的把手拉下来了。”他嘴里的伯娘,正是黎正的亲娘。黎正松开门把手,尴尬地一笑,刚要说两句“责任所在、不得不小心”的场面话。黎刚抬头,看了眼大门,不冷不淡地又说,“我错了,不该提醒你,整扇玻璃门给卸下来才好玩,说不定明天可以休息。”
  有这么说自己大哥的吗……黎正眼冒金星头顶三把火,好半天才回过神,今天把堂弟留下来一起到外面吃饭,是为了好好给他上一堂课,一个成年人该如何面对社会,包括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我是你哥,弟兄间说话可以随便说话。但你今天顶撞师傅就不对了,你做错事,她作为带教师傅必须教你。就算她语气不好,你也不该那样说她……”
  “我说她什么了?”黎刚满脸无辜,让黎正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说她夫妻生活不协调,阴阳失调,白天逮谁骂谁,这是你能说的话吗,小小年纪……”
  黎刚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这会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明天我告诉她,你赞同我的意见,看她什么表情。”
  黎正急道,“你要是敢去搬弄是非,就别认我是你哥。”
  见他认真着急了,黎刚收起手机,搂住他的肩,亲亲热热地说,“行了,哥,我不会说的。不过你在这也太憋屈了,成天跟一帮老娘们打交道,被她们使唤得像头牛,要是我告诉大伯,他非得心疼,让你在外面工作是积累经验,不是来受气。”
  黎正拨掉他的手,闷声闷气地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她们在银行干了十几年,经验比我们丰富,工作比我们辛苦,喜欢拿新人开个玩笑也是正常。我们的父辈年轻时创业,看过的脸色也不少。”
  黎刚不以为然,“过去是过去,我们站在父辈的肩膀上,起点不同,用不着拿老黄历说话。”
  弟兄俩话不投机,解救黎刚的电话来了,黎正那个在做行长助理的大学同学约他吃饭。
  黎刚杀鸡杀鸭地使眼色,还小声恐吓黎正,表示他决不会去,去了说不定大放厥词,弄得别人下不了台,黎正只好放过他。通话结束,黎刚嘻皮笑脸地说,“大哥,既然你约了人,我先走了,还来得及去哄哄小女朋友。”
  黎正想想不放心,“谈朋友归谈朋友,没结婚前不要占女孩子便宜。”
  黎刚一本正经地说,“知道,放心,我绝不占她便宜,只等她来占我便宜。”
  混小子,黎正的心又提起来,黎刚才不折磨可怜的堂哥,“你自己才要小心,别被别人占了便宜。”
  “嗯?”黎正没明白,黎刚解说,“李周这个人最会踩着别人往上爬,你离他最好远点,别被他用老同学的名义利用了。”李周是黎正同学的名字,“你老是训我,我最多是不讨人喜欢,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李周不一样,看上去像好人,实际一包坏水。”
  见黎正不以为然的样子,黎刚说,“上次竞聘你干吗退出?本来你的呼声比他高,要是你不退出,坐在这位子上的就是你。”
  “是我自己觉得没意思,跟他没关系,他反而来劝我接受挑战、勇担大梁。”黎正认为不能怪到李周身上,“行长助理不好当,任务太重,我们早晚要回家接父辈的班,何必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反正我知道你原先还挺上心的,跟他聊过就打消念头了。”黎刚语重心长,“哥,不是婚姻才讲究门当户对,做朋友也是,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处去。他们当面跟你称兄道弟,背后说不定笑你傻,别做了他们的垫脚石还不知道。就像这边,这帮中年妇女个个利用你,干活,请客吃饭,完了还没一点感激,反正你比她们有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真是人小鬼大,也不知道哪来的戒心,又没吃过亏。黎正服了现在的小朋友。这些话金小田也对他说过,不过她情况不同,是替别人打抱不平。
  跟李周会了面,黎正突然心里一动,金小田还没男朋友,性格好,长相漂亮,家境富裕,不正符合老同学择偶的要求?他和李周同学四年,知道他也是从未交过女朋友,两人可称同病相怜。不过跟他的情况不同,他是没被哪位女同学看上,而李周相反,是他没看上哪位女同学。按李周说法,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现在他是年轻有为的行长助理,金小田有良好的家境,两人在一起,强强联手,相得益彰。
  黎正越想越妙,忍不住关心起老同学如今的感情生活。
  李周比黎正略矮,但也有178的高度,外号年轻版古天乐,不过是没晒黑前的那个版。见黎正吞吞吐吐的打听个人状况,他大大方方地介绍,在行里多位老前辈的关心下,相过好几次亲,目前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不是人家没瞧上他,就是他感觉对方离心中的人还有一点距离。
  “你想要什么样的?”黎正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跟我说温柔善良,要说具体条件。”
  学历本科,主要是为了后代着想,都说孩子跟妈,娘熊熊一窝,在大学年年扩招的形势下,有点不相信专科的教育质量。目前他在职硕士在读中,所以硕士对本科,也算配得上。收入不能太低,他本人收入颇高,希望可以互相扶持。身高在162到168之间,这是女性的最佳身高区间,窈窕而不失曲线。对方父母最好是城里人,他自己的父母是城镇户口,工人家庭,有退休工资,绝不会拖累小家庭。在以上条件之后,希望对方容貌美丽,性格开朗;不过有以上条件的姑娘,也没理由不性格开朗……
  李周说一条,黎正对着把自己认得的姑娘们筛一遍,最后发现听着条件不算高,最终没一个符合,连金小田也是,她父母是农村户口。
  黎正为难了。
  李周察言观色,“是不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按他对黎平的了解,这位仁兄是厚道人,凡出手都是好东西,绝不会把自己看不上的推荐给别人换好评。
  “是有位姑娘。26岁,身高165到168之间吧,具体我不清楚。鹅蛋脸,杏仁眼,好看不好看我不知道,有点像好多年前演‘火玫瑰’女主角的那个演员。急性子,人倒是开朗的。是律师。”黎正把他认为最弱的一项放到最后,“就是她父母是农村人。说出来也许你也知道,种田大户金大鑫,估计现在还是农村户口,否则也不可能种田。”
  人过分老实就近乎蠢,李周快要吐血,种田大户跟普通农民是一回事吗?不是,绝对不是。面上他还得忍住,表现出温文尔雅、礼让谦逊的一面,“她条件太好了,恐怕看不上我。”
  “不会的,她人很热心,就是性子急了点。要不见个面,见了你就知道了,她绝对是个好人。”
  “你也还没女朋友。”这下轮到李周吞吞吐吐了,好的应该留给自己,你大方了,别人也不好意思不客气啊。
  黎正颓然,“说实话,我有点喜欢她。不过,她肯定看不上我。”他摇摇头,把泛上来的一点辛酸晃掉,真心诚意地说,“绝对是个好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的了。”
  李周再三谦让,经不住黎正的热情,“你见了就知道了”。
  黎正发短信给金小田约了个见面的时间,理由是有家新开的餐馆菜不错,他和同事准备去尝尝,邀请她一起尝新。
  金小田收了短信就是一喜,一次见面不够,正好给丁维娜多点了解黎正的机会。于是她赶紧地打电话给维娜,商量哪个时间方便,然后给黎正回复。
  双方举重若轻。这边等回音等得心焦,聊天差点都接不上话题;那边电话来回几只,金小田央求维娜就当陪表妹吃饭,不用在意黎正的存在。但手机两边,发起约会的,和接受约会的,表现得都很淡定。
  “明天,17:45,餐厅5号桌见。”
  “好,见面聊。”
  还有一个也很淡定,但当晚回家后,为了约会时能精神抖擞、神采飞扬,采取了早早入睡的方针,第二天早上细细洗头,又认真地刮了胡茬,挑了一件细条纹的衬衫以表现银行精英味,鞋子擦得更是亮可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