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奇打量钱龙的时候,他那边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开骂:“杨晨,你不用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别说今晚上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人,就算知道,他骂我,我照样撕烂他的逼嘴!”
电话那头的杨晨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钱龙瞬间暴走:“行了,甭跟我唠过去谈未来,谁他妈不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合着就你聪明呗,当初你要烧烤广场,我和朗朗说过二话没有?分文不取的退出来,我们顾念兄弟情义,你不能总把我俩当傻逼,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钱我肯定一毛不会赔,饭我也不会去吃,另外告诉你那帮烂鱼臭虾,下回别让我碰上,不然我还干他!”
说罢话,钱龙气鼓鼓的挂断手机,闷着脑袋一屁股崴到沙发上,嘴里跟念经似的嘟囔:“给脸不要脸,真特么气死我了。”
我坐到他旁边,笑呵呵的递给他一支烟问:“咋地了,跟吃了二斤黑火药似的。”
“刚才咱们从洗浴中心揍那帮狗篮子是跟杨晨玩的,这不社会大晨哥打电话问我算账呢。”钱龙咬着烟嘴冷笑:“呵呵,咱大晨哥现在混牛逼了,管我要医疗费呢,我他妈还不知道想找谁讹点精神损失费。”
我皱着眉头道:“点这么寸,随便干个仗还碰上了熟人?”
“熟个鸡八,反正从今往后我不认识他。”钱龙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狗操的杨晨真敢张嘴,刚才在电话跟我说,要么给他小弟包几个红包,要么明天找家馆子一块吃顿饭,不然闹出来啥后果,他不负责。”
我拍了拍钱龙肩膀安抚:“不至于发那么大火哈,可能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当着挨打那帮小崽子面,就为了装个样,杨晨啥性格咱还不知道嘛。”
“咱知道只是他以前,现在人家啥样你知道啊?”钱龙眼圈泛红,极其委屈的哼唧:“不管他因为啥,跟我装个球的社会人,他要好好跟我唠,说今晚上是场误会,我是不懂事的人吗?都不用他明说什么,我自己都会帮他去圆场子,可他倒好,上来就给我摆老大谱,好一通质问。”
“别烦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再琢磨这事儿。”我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
不怪钱龙发那么大脾气,这次他怕是真被戳到肺了,在他的概念里,我和他还有杨晨肯定是这辈子拆不散、打不烂的兄弟,即便前阵子我和杨晨闹的不可开交,钱龙最多是两不相帮,但总有事没事的从我耳边念叨杨晨过去对我们的好。
现在因为打了俩社会小痞子,杨晨打电话过来质问,别说钱龙心底不舒坦,我其实也特别不痛快。
钱龙使劲嘬了两口烟嘴,表情无奈的呢喃:“唉,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晨子飘了,成天锦衣玉食,不管走到哪都有一大堆小兄弟前呼后拥,怕是真不记得咱这种傻逼兄弟喽。”
看钱龙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抽了抽鼻子道:“来,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跟他唠唠。”
“给你?”钱龙仰脸打量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得了吧,我跟他最多是吵吵几句,你俩聊着估计能直接约架,现在既然知道他傻逼了,往后咱躲着点就完了。”
苏伟康横着脸咒骂:“舅,怕他个鸡八,明天我揣上螺丝刀直接给丫扎漏气。”
钱龙瞪了眼苏伟康骂咧:“我的事儿跟你有鸡毛关系,想干谁我没长手是咋地,滚蛋!”
“别特么火上浇油了,你觉得你内个傻逼舅的字典里有怕这个字不?”我踹了苏伟康一脚道:“赶紧睡觉去吧,明天一早你陪着波姐找齐叔一块办公司手续去,一天天不务正业,除了会摆弄把破螺丝刀啥事不懂。”
别人不知道钱龙的性格,我还能不了解他嘛,这家伙天生就好像比正常人多长了一个胆,别说区区杨晨,当年我们在老家时候,这货为了上网,敢摸进派出所的财务科偷钱,在我的认知里,好像真没有钱龙不敢做的事儿,他现在不想追究,就是不希望把我们和杨晨之间仅存的那一点情义给彻底抹杀掉。
哥几个简单寒暄一通后,各自回房睡觉,我躺在床上,脑袋枕着俩胳膊,直不楞登的盯着天花板发呆,杨晨模样、王影的样子,就跟放电影似的不停在我脑海中盘旋。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我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胡思乱想没多会儿后,我就沉沉睡去。
感觉没睡多一会儿,刺耳的闹铃就把我给扰醒了,我拖着沉重换上运动鞋挪步出去晨练,虽然不知道黑哥教我这套“蝴蝶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派上用处,但我能感觉的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体制确实在变强。
下楼以后,我习惯性的先去车棚溜达了一圈,黑哥仍旧不在,那一窝前阵子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奶狗,这几天居然都会咬着小尾巴走道了,母狗可能也能感觉到我没啥恶意,只是警惕的盯着我,并没有发出“呼呼”的警惕声。
我心情大好的朝着母狗嘀咕一句:“待会回来给你们买肉包子吃。”
向往常一样,晨练了将近俩小时后,我拎着一大堆早餐往回走,先上车棚丢给母狗几个大肉包,也不管它听懂听不懂,精神病似的吧唧嘴:“当狗比当人舒坦,只需要摇摇尾巴就有吃的,下辈子我跟你一块当狗哈。”
母狗友善的朝我讨好的摇了摇尾巴,嘴巴咧的大大的,猛地一瞅好像还在笑。
“哈哈,真是个聪明蛋。”我撞着胆子摸了摸狗头,它没有躲闪,反而还挺享受的又往我腿旁蹭了蹭。
跟狗唠了会心里话后,我拎起早点往楼上走。
刚走到房门口,我的眼珠子直接瞪圆了,扯开嗓门就骂:“操他妈得,谁干的!”
只见我们家的防盗门上和旁边墙壁全都被泼了几道鲜红扎眼的油漆,满地扔着清明节给死人烧的那种纸钱,门把手绑着一只被拧断脖子的公鸡,那鸡还没死透,时不时挣动两下身体,瞅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咋地了..”
“什么事啊,吵吵把火的!”
钱龙、苏伟康、孟胜乐和卢波波全都光着膀子急匆匆从屋内跑了出来,开门的时候,卢波波不小心摸了一把门旁,瞬时抹的满手全是红油漆。
我棱着眼珠子嘶吼:“你们都特么是死人吗?人家从门口整这么大动静,谁也没发现?”
“一点没听见啊。”孟胜乐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其他人也全是一脸的懵逼。
这时候我们对面住的邻居家铁门“吱嘎”一下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把脑袋抻出来,看了眼我们后,小声说:“刚才我下楼倒垃圾,看到几个小青年往你们门上泼油漆。”
卢波波赶忙问:“大哥,您看清楚是谁干的不?”
中年男人点点脑袋回答:“看是看清了,但我也不知道咋形容他们长相啊,我就记得其中有个家伙的脸上裹着纱布,好像是缝过针,对了,他们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车牌号码好像是..好像是5666j,我当时还觉得牌照挺好的,特意多看了几眼。”
“行,谢啦大哥。”我忙不迭朝他感谢。
“没事,都住一个楼上的。”中年男人笑着摆摆手,随即小心翼翼的说:“小哥几个,这年头陷阱多,可千万别随便去借什么网贷,如果真欠人家钱了,就抓紧时间想办法还上吧,那帮人全是垃圾,什么法子都能使出来。”
这大哥估计是把我们当成欠高利贷的人了,我也没解释,仍旧感激的朝他狠点两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