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的盯着黑哥来回打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见我木头似的杵在原地,黑哥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学不学?不学拉倒。”
“学,我这就去穿鞋!”我如梦初醒一般,拔腿就往屋里跑,换了双运动鞋后,黑哥已经站在楼口等我,此刻天刚蒙蒙亮,整个小区里一片寂静,隐约可以听到环卫工扫大街的“唰唰”声。
“黑哥,咱从哪开始?”我兴致满满的笑问。
黑哥特别鄙夷的瞟动眼珠子说:“你这个要死不活的吊样子,也够呛能学到什么,走吧,先慢跑到护城河那边吧。”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问:“护城河在丛区,从咱这儿到那边二十多里地呢,走过去?”
黑哥蹲在原地压了压腿,骨骼顿时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他没好气的嘟囔:“是慢跑,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伤,我打算直接让你跑到北郊屠宰场门口。”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来话,有样学样的照着他的架势,半蹲在地上抻了下腿,上初中时候,我有段时间对打篮球特别有兴趣,就和杨晨一块报了学校的篮球队,对于一些基本动作还是稍微了解的。
“走吧。”黑哥深呼吸两口,冲我努努嘴,我俩开始朝着街口慢慢开跑。
真的是太长时间没运动了,感觉也就跑了八九分钟的左右,我就浑身开始出虚汗,身上的t恤完全被给浸透,汗水刺激的皮肤上的小伤口疼的禁不住发出一阵“嘶嘶”声,不过一想到,被江君、马超暴揍的画面,我硬撑着没作声,咬牙跟在黑哥的身后。
边呼哧带喘的跑,我边朝着黑哥问:“黑哥,你今天打算教我什么功夫啊?”
黑哥呼吸匀称的侧头看向我说:“不是我泼你冷水,别说你快二十了,就算十五岁开始习武都已经很晚了,骨骼、韧带基本成形,很难再拉松关节和韧带,即使拉松,也是硬拉,很容易受伤。”
我瞬间有点泄气的呢喃:“你意思是我练也白练呗?”
黑哥点点头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事实无绝对,当兵入伍基本上也都是十八岁起步,如果你能忍受新兵连三个月的煎熬,并且加以保持,身体素质、反应能力肯定会比普通人强上一大截。”
“嗯。”我拿舌尖顶着嗓子,沉闷的点点脑袋。
黑哥满脸轻松的转过身子倒跑,笑呵呵的说:“格斗这玩意儿讲天赋,但更讲坚持,我就属于没什么天赋的人,但这么些年一直在坚持,从重庆到崇市,老子走了将近四个月,嘿嘿..”
一个小时左右,我俩来到护城河边,就是上次和他吕兵喝酒的附近,我累的刚想往地上坐,黑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屁股上,鼓着腮帮子咒骂:“满打满算才走两步路,你就累了?”
我呼呼喘着粗气,两手托在膝盖上辩解:“哥,二十多里地呢,容我喘口气行不?”
黑哥横着脸臭骂:“这特么还是慢跑,如果限定你时间,再给你负重二十公斤你不得死啊?军营里,一切都是强制的,不行也得行,但你我之间,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强制,如果你认为自己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那咱们马上打车回去。”
“我..我不是!”我吐了口浊气,直起腰杆。
黑哥双手背在身后,藐视的冲我咧嘴笑道:“不是,那就开始第二项吧,考虑到你胳膊上有伤,不让你俯卧撑了,原地深蹲一千下,做完咱们慢跑回家,当然,做不完你也可以选择回家。”
“好!”我较劲似的应和一声,随即开始深蹲。
深蹲这玩意儿,我没事的时候经常做,但也就是十几二十个,一次性整一千次,真的是前所未有过,坐到二百个的时候,我脑子开始缺氧,感觉随时有可能晕厥。
做到三百多个的时候,我踉跄的摔倒在地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就跟条狼狗似的吐着舌头,满眼哀求的朝旁边的黑哥呢喃:“哥,休息一分钟,就一分钟可以不?”
“你随便,我只能告诉你,懈怠会养成习惯,这次你想休息一分钟,用不了多久,又会想休息两分钟。”黑哥双手插在兜里,自上而下的俯视我冷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软弱无能更大的罪恶了。”
面对黑哥的奚落,我脑中突兀出现停车场里,王影让那个中年人帮我的画面,还有那个中年人临走时候,冲我似笑非笑的说“好自为之”时候的冷漠,刹那间好像又有了力气,艰难的爬起来,继续开始深蹲。
起初我自己还能数清楚究竟做了多少个,到后来,脑子完全跟不上趟,或者说我做的实在太慢了,自己都数不清楚,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楞劲儿在坚持。
做到最后,我身上不少细微的伤口再次崩开,腥红的鲜血糊满胳膊、大腿,很疼,但却刺激的我无比的精神。
“还有二十个。”黑哥站在我旁边,声音不大不小的提醒:“十九个..十八个..”
还有“四个”的时候,我两腿已经软的像面条,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噗通”一下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朝着黑哥嚷嚷:“真的..真的做不动了。”
黑哥不挂一丝表情的轻笑:“在无能的人眼中,成功的人靠的全是运气,往往总忽略人家的坚持,你看到我和吕兵在众敌面前谈笑风生,却没看到我们为了那几分钟的骄傲,付出过多少汗水,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你做不到,我不会勉强,趴在地上睡吧,睡醒了,咱们回家。”
“我..我不睡。”我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般,抓着草皮,挣扎着再次爬起来,咬牙厉喝:“还有三个,两个,一..一个...”
最终一千个深蹲做完,我也彻底累瘫,死狗似的躺在地上,朝着黑哥咧嘴傻笑:“我..不是无能的人,我也会成功..”
“呵呵。”黑哥同样也咧嘴笑了。
我们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等我做完一千个深蹲,河岸边已经多了不少晨练的老头和老太太,从地上趴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我的体力才稍稍恢复一点,跟着黑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两条腿就跟灌了铁铅一般的沉重。
黑哥没有搀我,只是冷冷的走在我旁边,低声开腔:“王朗,练功其实练的是意志,一个人如果有刚强的意志力,哪怕是大炮也轰不倒他,今天才是第一天,如果你坚持想跟着我学,我只能告诉你,以后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要艰苦的多。”
“我能行。”我擦抹一把脸上的汗渍倔强的点头。
“其实..”黑哥顿了顿,沉默好半晌后开口:“最锋利的杀人工具不是刀子,而是脑子,当然大部分人都用不好第二种工具,不过话说回来,不管你使哪种工具,首先要有个好的身体。”
我低着脑袋,慢慢品读黑哥的话,他这个人很少讲什么大道理,可每次说出来的话,绝对都是自己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我揉了揉鼻子,朝他咧嘴一笑:“我决定了,明天开始喊上波波和乐子,还有另外那几个犊子,要苦大家一起苦。”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了起来:“喂,谁呀?”
“你好,方便面是吗?我是金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嗓门。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你打错了,我是肉包子,神经病..”
等走回我们住的地方,我突然想起来,那人刚刚好像问的是“方便面试吗?”慌忙一拍后脑勺,赶忙给那个号码又回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