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处处都对上了,白琉璃的表哥喜欢我?
她很想问一句:“你表哥,有钱吗?有没有堆积成山的琉璃灵珠啊。”等我从司空寒这里顺利离开,我就找你表哥去。
高贵的龙女准许他喜欢我。
只要给我供奉灵石和亮闪闪就行。
转念想到白琉璃的表哥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也是个炮灰,她就摇摇头,算了,不能才出虎穴,又跳狼坑。
白琉璃:“其实我知道,他就是喜欢龙的山洞,听说那里头是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
苏旖梦嘶嘶嘶,“对,龙都喜欢睡在奇珍异宝上。”她说的话白琉璃其实听不懂,但她一回应,白琉璃就会说:“你也认为我说得对是吗?”
明明语言不通,却完全不妨碍两个酒鬼交流。
白琉璃:“他只是不喜欢女人。”
苏旖梦哦了一声,“嘶嘶嘶,原来他喜欢男人。”
旁边陷在椅子里,半眯着眼睛的时惊春笑出声,她没参与这无聊的对话,手里一直拿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抿上一口。
“这是最后一口,喝光就休息。”时惊春想,“我没醉,我才不会醉。”
没醉的时惊春已经忘了,她手里的酒葫芦是个法器,里面的酒有一湖之量,可以自动蓄满葫芦。
她就是喝上三年五载也喝不完。
明月悬空时,白琉璃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她是人,酒量其实不如两只半妖。
白琉璃的师父水知夏出现在了门口,她看着院子里瘫着的两女一蛇,闻着那熏人的酒气,眉头自然而然地深锁起来。
“琉璃!”她站在门口,喊趴在桌边的醉鬼。
白琉璃还没睡过去,被喊了还知道抬头,奈何头抬起来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无人之处说:“表哥,喜欢归喜欢,生意归生意,你可别压我们的价?”
“你上哪儿去找这般品质的彩颜丹!”
“你吃吃看,吃了你你,你,试试绿的,连头发丝都会,变绿,嗝……”
“表哥,呜呜呜,你绿了。”
水知夏:我徒弟疯了。
没办法,她只能进去把人带出来。
走到桌边,看到双腿蜷曲在椅子上仍还抱着葫芦喝酒的时惊春,她起了点儿火气,抬手打掉时惊春手里的葫芦,“你以前每次喝酒都洋相百出,都闹过脱了衣服往湖里跳的糗事,全忘了?”
时惊春歪着头说:“我没醉。”
水知夏:“嘴硬。”
白琉璃:“我也没醉。”
苏旖梦:“我也没醉。”
水知夏冷笑一声:“呵呵,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时惊春眼神迷蒙,说:“以前醉后可以胡闹,因为有人护着,现在,我时惊春得夹着尾巴做人了。”哪怕已经醉了,她依旧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早已不是种道山那个传承弟子,她只是个人人厌弃的半妖。
水知夏的剑突兀出现在她手心。
她很用力地捏着剑,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开口,只是单手扶着白琉璃,转身时才抛下一句话。
水知夏:“我带她回去了。”
她一手扶着白琉璃,一手握着剑。
苏旖梦身子趴在托盘上,头已经下垂在了托盘边。
她抬头,看向走到了门口的两个人,也看到了飘零一路的红梅虚影。
白琉璃扶着门,“师父,我还要喝。”
水知夏直接单手将其拎起,正要飞回自己院落时,她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嘶嘶嘶,水姐姐,你的剑,它怎么在哭呀?”
第39章 银龙
苏旖梦说完, 被书灵给堵了嘴。
她气鼓鼓地呸了好几声,“她们又听不懂。”
等到笔砸到她那个要长角的小鼓包时,苏旖梦疼得清醒了点儿,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水知夏懂妖语!”
她听得懂!
她已经能够背熟越寒江的春日俏剑诀, 对那剑法也有所感悟,自然能分得清水知夏修行的春日俏跟越寒江的春日俏有何区别。
同样都是树枝为剑。
越寒江的剑应当是生机勃勃。
而水知夏的剑上, 那一路飘零、娇艳欲滴的红梅,看着虽美, 却透着腐烂的味道。
纷纷扬扬的落梅, 是剑枝流下的血泪。
水知夏浑身一僵, 握剑的那只手,竟是不受控制般地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
苏旖梦眼前已经有了一条死状凄惨的龙。
很快,就有了第二条,第三条。
书灵画得飞快,几乎把她眼前的空间都填满。
苏旖梦原本都吓清醒了一点儿, 结果书灵这一举动反而激怒了她——醉鬼哪里经得住如此挑衅。
酒可是能壮胆的!
苏旖梦:“我不怕!谁怕谁是狗!”
她头昂起来,嘶嘶吐舌头,看着气势十足, 声音却是软绵绵:“它就是在哭嘛。”
“春生夏长, 秋收冬藏,万物皆有其规律,你的梅枝早已经走到生命尽头, 为何强留?寒江剑尊那么温柔, 他喜欢生命初始春意盎然, 也是尊重生命终结零落成泥的呀。”
“他的松枝剑,传承的是剑意嘛,并非是那一截松枝。”她歪着头想了想,“或许,每一截松枝都能成为他手里的剑。”
“不对不对,不是每一截松枝,是一棵草、一朵花、一截竹枝、一段松,是他喜欢的这片天地,是天地万物。”
他肯定深爱着这片土地,甘愿以身镇剑。
苏旖梦眼泪汪汪:“呜呜,我突然好喜欢越寒江。”
刚说完,蛇身已经被一只手拎起来,她眼珠转了转,觉得眼前的光有点儿刺眼——好闪一面具!
司空寒眼神阴冷,声音更像冰坨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砸了过来,“越寒江是谁?”
苏旖梦这会儿胆子贼大,被司空寒捏住更叛逆了,直接唱了起来:“梅枝你大胆地往土里走,水姐姐你莫要再强留,强扭的瓜儿它不甜,强留的妹子她,她……”
司空寒眉头皱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很不想听到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这句话,好似触到了他的逆鳞。“我想要的东西,就要强留,你待如何?”
苏旖梦晕晕的,听到他这话,忽地张大嘴。
司空寒:她要咬我?
苏旖梦:“哈哈,别这么凶嘛,我,我给你笑一个。”
司空寒:……
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不过他还是追问:“越寒江,是谁?”
身后,叮的一声响。
是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是剑……
他能听出来,那是剑的悲鸣。
司空寒转头,就看到门口的水知夏手中的剑重重坠落地上,将地面砸出了蛛网一般的裂纹。
他登时看向师父。
砸坏了地面师父会不会不高兴?
随后又想——师父肯定会让我来修补。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更不开心了,视线落在那剑上,心想:你不要的话,我就捡过来,看起来有点儿好吃。
司空寒正要迈步,就看见那地上的剑快速干枯,叶片变黑,原本艳丽的红梅仿佛被一只手揉碎,最终和枯枝一起化成了灰。
微风吹过,将那些灰烬吹向四面八方。
吹到了隔壁的雪地里,也吹进了院子一角,吹到了他曾种过灵植的那片灵田。
司空寒惊讶地发现,灰烬落地的地方,有新芽冒出,很快,就铺满了绿意,就连被他折腾得寸草不生的灵田里,也有了孱弱的新苗。
死亡并非结束。
它离开了,却能换来更多的新生。
水知夏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被冰霜覆盖的心田上,也好似有一股生气在破土而出。
那个玉简损毁了后半部分。
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完整的惊春剑法是什么样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惊春剑。
“花开花落皆是情,寂灭长生同为道。”所以寒江剑尊没有执着长生,也不畏惧死亡,他虽陨落,可他的道,却在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在花草树木,阳光雨露里。
水知夏回头,冲那个追问越寒江的年轻弟子道:“他是剑尊,可能是未来的我,也是你。”
话音落下,好似周身桎梏被打破,水知夏的手里,再次多了一柄剑,剑上红梅好似吸收了天边朝阳的光,朝气蓬勃、娇艳欲滴。
周遭灵气疯涌过来,灌入水知夏身体,而她周身气息节节攀升,竟是隐有破境之兆。
白琉璃挨得最近,浓郁的灵气直接让她醒了酒,惊呼一声:“师父。”
结果就被即将破境的水知夏扔进院子,“过去呆着。”
百炼峰其他两个殿主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