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容御不及时赶来,再放任唐糖如此无意识地吸收灵气下去, 等待她的下场, 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被容御口中所形容的下场所惊到, 钱茜茹的脸色白了白。
可看着女儿还在煎熬中的模样, 她又立即鼓起了斗志,坚定地询问容御道:“我能做什么?”
理智已经开始回归的钱茜茹自然猜得到,容御特地将自己留下来,除了安她的心之外,肯定还有事要让自己做,且这些事只能由她来完成。
果不其然, 在钱茜茹表态之后,容御便快速地吩咐道:“你过去,盘膝端坐于糖宝身后,与她一起修炼。”
钱茜茹是水金双灵根,有她在唐糖身边,可以帮她分担一部分金系灵气。
且她与唐糖一样身具貔貅血脉,母女二人血脉同源,真要遇上什么紧急情况,还可以让钱茜茹帮忙疏导唐糖体内暴动的灵气。
见母女二人已经进入入定状态,容御又双手掐诀,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玄奥法诀,激活静室四周的阵法。
聚气阵、淬灵阵……等等辅助修炼的阵法逐个启动,等所有阵法全部开启之后,容御才撤去唐糖身上的隔绝结界,任由外界的灵气汹涌而至,将那阵法中间的母女团团围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如今该做的,便是等待了。
等待唐糖这场顿悟的结束,等待唐糖的突破完成。
届时,便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出关之日。
容御猜到了这场闭关势必不会很快结束,可他没预料到居然要这么久。
转眼五个春秋过去。
秋去冬天来,纯白的大雪将整个玄安宫装点得越发纯净,如同雪中仙宫一般,美轮美奂。
这一日,容御还是像往常一样,独自守在钱茜茹的寝宫之内,处理着宗门事务。
手中朱笔刚刚在一份信件上批阅完成,窗外便飞来了一道流光,落在他的桌上,化作一封信。
抬眼一看到那信件之上的落款,容御便略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从五年……不,应该说是四年半前开始,已经养好伤,却久等不回自家徒儿的云寒就开始给玄安宫去信询问。
一开始在得到容御的回信,知晓了唐糖的情况后,云寒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
看不过半年,他又开始频频来信。
也不是催促,只是礼貌地询问他家徒儿出关了没有。
如果容御回信了,云寒便会隔一月再发一封来询问,若是容御不回,那么等待他的便将是一天一封的‘催命符’!
实在被烦得没办法,即便容御再不耐,每次看到信,也只能认命地提笔回信,以安那位远在另一个大世界的‘老父亲’的心。
其实不止云寒急,容御自己也很急啊。
原本以为女儿找到了,准媳妇儿就该变成真正的媳妇儿了。
谁知突发意外,准媳妇儿被未来继女给扣住了,且这一扣还是五年之久,他等得花儿都快谢了,那静室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绝望!
加上未来继续她师尊每月的催促信,双倍的绝望!
深觉人生无趣的容御只能收拾收拾搬家到钱茜茹的寝殿内落脚,一边亲自为她们护法,一边在此地寻些心理安慰。
原本以为今日就要与往常一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却不料,封闭五年的静室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动静。
如同历史重演一般,方圆百里内的金系灵气宛若被什么所吸引了,疯狂地汹涌而来,一股脑地涌进那座紧闭的静室之内。
静室内,大量的金色灵气充斥其中,映照得整个静室都宛若被渡上了一层金箔。
浓郁的灵气有若实质,在半空中飞速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倒挂的灵气旋涡,不断地灌溉进唐糖体内。
而唐糖则维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对于所有灵气来者不拒,全都吸纳入体内。
她如今脸色平和,全然没了五年前骤然顿悟又被迫突破时,险些被大量灵气撑爆体的胀裂感。
不仅如此,如今已然顺利突破到金丹中期的唐糖,还在不断贪婪地吸收着灵气。
而这次,这些金系灵气并非是用于她突破修为所需,而是……提升血脉!
不错,在突破金丹期之后,貔貅老祖留在唐糖体内的禁制也自动解开了一重。
那蕴含着貔貅老祖心头血的部分血脉之力涌入唐糖体内,一点一滴地改造着她的身躯,再次淬炼出她血液之中所遗留的杂质,凝练成更为纯粹的貔貅神血!
这个改造的过程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血脉之力,还得耗费巨量的灵气。
唐糖在体内灵气全部枯竭后,没办法,只能大量地从外界吸收更多的灵气,以此弥补自身所缺。
她闹出的动静太大,不仅惊动了外面的容御,也惊动了与唐糖同在一间静室内的钱茜茹。
钱茜茹一苏醒便看到女儿在好不容易摆脱顿悟与突破所带来的危险之后,居然又陷入了血脉觉醒之中。
内心无语的钱茜茹行动上却很迅速,她立即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间掏出一条上品灵脉,摆在唐糖身侧,任由她尽情吸收这灵脉内海量的精纯灵气。
有了自家娘亲的给力助阵,唐糖这次的血脉觉醒之途更为坦荡。
她一边努力地运转功法,吸收上品灵脉内的精纯灵气,一边控制着蛮荒治愈术,紧跟在血脉之力身后。
一旦这狂暴的血脉之力破坏了她身体的哪一处,她便立马指挥着治愈术扑上去,拼命治愈,将被破坏的部位抢救回来。
如此,一个破坏一个治愈,不知不觉间,唐糖的身躯被锻炼得更加坚韧。
原本还夹杂着红血丝的金色血液这次是彻底转化为纯金,流淌在唐糖体内,便犹如璀璨的液体黄金一般,极为漂亮。
唐糖一直耐心地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血液均转化成功,这才缓缓收功,从入定中苏醒。
纤长的眼睫微颤,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一般,轻轻扇动几下,随之缓缓睁开双眸。
隐藏于蝶翼下的杏眼澄澈如溪水,清晰地倒映出眼前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子的担忧模样。
呆萌地眨巴两下眼睛,唐糖对着钱茜茹咧嘴,灿烂地笑了:“娘亲!”
不同于以往的属于孩童的软糯甜美,如今出口的声音娇软依旧,却带上了几分少女的清脆感。
“嗯?”被自己声音的突然转变吓到,唐糖疑惑地摸了摸嗓子,入手的却是线条优美的修长颈部,再没了以往软绵绵的肉感。
深觉好奇的唐糖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然后惊奇道:“我有脖子啦?”
“噗嗤!”钱茜茹被女儿的傻气模样给逗笑了,“傻孩子,你本来就有脖子,只是你如今长大了,身子开始抽条,身上的肉肉没了,这才显出了脖颈的修长。”
她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挥手召出一面水镜,立在唐糖面前,让她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唐糖好奇地抬眼望向眼前的水镜,只见清透的水镜之内,清晰地倒映出了一位初具倾城之姿的稚气少女。
柳叶黛眉,柔媚杏眼,琼鼻粉唇,镜中人容貌精致秀丽,身姿纤细窈窕。
虽然仍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仅凭她如今的样貌,已然能预测出等她再年长几岁,容貌彻底长开后的倾国风姿。
这是一位对唐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人。
说她熟悉,那是因为从前唐糖修习幻形术的时候,曾经尝试过自己变身成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而说其陌生,那是因为她现在的模样,比之她之前自己所变化的模样还是要显得稚嫩许多,也……精致许多。
许是血脉进一步觉醒带来的体质上的优化,使得唐糖的容貌比之幼年时期变化出的长大后的模样要更为精致美丽。
当然,这副样貌与赫连明月那妖孽是不可比的,但至少还能堪堪与她师尊持平。
没有女孩子是不喜欢自己长得漂亮的,唐糖也同样如此。
故而看到镜中人的模样之后,她甚是满意地自己欣赏了许久,直到钱茜茹不耐地撤去了水镜,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们的糖宝这次是真正地长大了啊。”钱茜茹欣慰地打量唐糖如今的模样,眼底不知不觉地集起了泪水,“真好,娘亲本还以为,再也看不到糖宝长大后的模样了呢。”
其实现在唐糖的外貌年龄也不算是很大,她是在三年前突破的金丹期,随后又花费了三年时间巩固修为。
所以如今她的实际年龄为十六,可外貌却定格在了十四岁左右。
特别是,她这五年间一直在闭关中,心智增长不快,眉眼间还带着孩童的天真稚气,配上她本就显小的容貌,便更是显得她稚气未脱。
不熟悉的人一看到她,兴许还会有人以为她今年不过十二三岁。
“娘亲怎么哭了?”一见钱茜茹落泪,唐糖急忙站起身想去安慰她,结果刚一站起身,她就被惊了一下:“呀!”
“怎么了!”被女儿的惊叫声吓到,钱茜茹再顾不得伤感落泪,连忙冲到唐糖面前,抓着她就好一顿上下检查。
“我的衣服。”唐糖窘迫地皱着小脸儿道。
原来,五年过去,她身高抽条了不少,导致从前的衣裳没法穿了。
这不,她这一刚站起来,不小心动作太大,就将身上的衣裳给扯裂了。
此时,唐糖只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紧绷绷的,哪哪都不舒服,还有些部位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其实这套被穿在唐糖身上的衣裳是一件法衣来着,只要是法衣,均具备随着主人的身形而相应调整大小的功能。
只是这套法衣有点小倒霉,在其还未开始施展它的能力前,就先被唐糖之前那顿无差别地吸收灵气,给吸干了内中所储存的灵气。
法衣的灵气来源只能依靠被制衣师巧妙地镶嵌在上面的灵石,亦或者是用绣在衣裳上的,那些用灵石所熔炼而成的丝线来达成。
一旦一件法衣失去了灵气供养,便只能沦为普通衣裳,失去了一切神奇功能。
所以,这件惨遭唐糖的间接毒手的法衣,就这么可怜地报废了。
事后,还得被唐糖嫌弃没用,再也没有比它还更惨的法衣了。
“噗嗤!你这孩子可真是……”钱茜茹再次被女儿逗笑。
她发现,在女儿面前,她根本无法伤感得起来,因为这傻乎乎的孩子总能闹出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小状况,让她周围的人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傻乐起来。
笑归笑,钱茜茹还是麻利地从自己储物手镯中拿出一套粉红色新裙子给唐糖换上。
这是她从前自己做的,因为思念女儿,又遍寻不到女儿的踪迹,便只能估摸着女儿长大后的身量,做些衣裳。
钱茜茹所做的自然只是普通衣裳,但此时已穿在唐糖身上,却意外地很合身。
再一次穿上娘亲亲手做的衣裳的唐糖很兴奋,忍不住自己施法凝出一面冰镜,对着镜子左转右转,自顾自地看个不停。
“好漂亮啊,谢谢娘亲!”
“你喜欢就好。”钱茜茹一脸慈母笑地站在唐糖身侧。
水镜中倒映出母女二人的身影,虽仍是一高一矮,却因彼此容貌的相似与美丽,看着不像母女,反倒是像姐妹。
这对新出炉的姐妹花二人组又在静室内磨蹭了一些时间后,才终于想起要出去。
打开静室大门,钱茜茹便被幽幽地立于门外,一脸怨夫像的容御给吓了一跳。
“要死了,你站在这儿干什么?”钱茜茹受惊地拍拍胸口,娇嗔地伸手推开容御,却被他一把握住了素手,还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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