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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清打开密码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男人独自坐在沙发上,一张成熟沉静的脸,在烟云缭绕中若隐若现。
  “来了。”
  看到他进来,阮纳森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他似乎这才意识到客厅里烟味大,起身把所有窗户打开,还开了抽风系统。
  其实顾北清也吸烟,只是有了孩子后,渐渐地戒了。
  但这么浓郁的烟味,闻着眉着还是紧蹙了起来。
  他缓步上前,在阮纳森原来的位置对面坐下。这一坐,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酒,以及两只空的酒杯。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先跟我喝两杯吧。”
  阮纳森开完窗回来,手里多了个开瓶器。
  看着他熟练地开瓶塞,顾北清眉心拧了拧,最终还是没说话,就这么目光紧紧地看着他开瓶。
  啵!
  当瓶塞被拔出的瞬间,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这是瓶好酒,还是他喜欢的,光闻这味道,已经让有人有些陶醉。
  然而顾北清的眸色,却更深沉了几分。
  此时此刻,他根本无心喝酒。
  而且就连这酒,他都没把握是否全无算计。
  很快地,一杯红酒递到了他的跟前。
  顾北清接过,马上又放在了茶几上。
  见状,阮纳森眸色一沉,语气静淡,却隐隐透着自嘲意味:“怎么,怕我在里面放东西?”
  “是的。”
  顾北清毫不掩饰,抬头,目光沉静又冷锐地看着他。
  从确定他算计唐安宁的那一刻起,对这个曾经敬重又信任的男人,他就有戒心了。
  “呵呵,那我们换一杯。”
  阮纳森也不恼,将自己手里酒递给他。
  但顾北清却坐着不动,只是目光冷沉地看着他,意思已经很明确。
  哪怕互换酒,他也不信他。
  呵呵,没想到他们之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阮纳森微微苦笑,递出酒杯的手收了回来,猛地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唔,好酒。”
  一口喝完,他轻轻抿了抿嘴,由衷赞道。
  这确实是好酒,82年的拉菲,喝一瓶少一瓶。
  顾北清在他打开瓶塞,酒气散发的时候,就已经闻出了这瓶酒的年份。
  但酒再好,也要看是跟谁喝。
  “好酒难遇,不能浪费。”
  阮纳森轻轻放下空酒杯,又端起顾北清跟前那一杯,轻抿一口细细品味后,像刚才那样,霍地仰头一口喝干。
  两只空酒杯被并排放在茶几上,映着光线,通透莹亮,发出像水晶一般的光芒,煞是好看。
  可是看着这对酒杯,阮纳森的心情却很是不好。
  他身体缓缓后倾,轻轻靠在沙发靠背上,目光沉静不怒地迎向顾北清的视线,缓声道:“阿北,难道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情谊,就抵不过一个女人吗?”
  多年的情谊,他还好意思说!
  顾北清鹰眸微缩,一开口,声音里已经隐含沉怒:“二十年前那场车祸,也是你有意策划的吗?”
  阮纳森微微一怔,有道冷锐的光芒,从他的眸底一闪而过。
  很快,却没有逃过顾北清的眼睛,顿时,鹰眸跟着紧缩了下。
  “是孟雪娇跟你说的?”
  啪!
  说话间,阮纳森再次点燃了一支雪茄。
  橙色的火苗,映照着他沉静的脸庞,跟往常一样,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感。
  但此时此刻,顾北清却只看到了他深沉至极,让人难以揣测的城府。
  也许从始至终,哪怕是当年他来顾家当家教,就已经是计划的一部分了。
  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顾北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地看不透一个人。
  他目光冷锐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冷声道:“是谁说的,并不重要,不是吗?”
  重要的是,这是否事实。
  其实就连事实也已经明确地摆在眼前,从他算计唐安宁,玩弄她生命开始,顾北清就已经怀疑这个男人,并相信了孟雪娇的话。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再问我呢。”
  阮纳森慢慢吐出一个烟圈,缓缓说道。
  他既没否认,也没承认,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要是心志不坚定的人,说不定就开始摇摆,怀疑自己的推断了。
  但顾北清不是普通人,他的意志坚定,凡事有着自己的判断和主见,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左右。
  第839章 因为我爱她2
  “我之所以多此一举地问你,是因为不愿相信那么多年的友谊,竟是一场梦幻,一场预谋。”
  说话间,顾北清的眼神里多了份悲痛。
  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敬重他,把他当家人又甚过家人,然而现在现实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有预谋的。
  饶是顾北清心理承受能力强,也很难接受。
  “阿北,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真的就抵不过一个女人吗?”
  阮纳森捏了捏手里的雪茄,目光同样犀利又悲痛地看着他。
  二十多年,他又何尝舍得!
  天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今等了二十多年,竟是这样的结果,他又怎不难过!
  “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一体的!你伤害她,就等同于是伤害我!”
  咚!
  提到唐安宁,顾北清隐忍的情绪终于暴发,一拳捶在茶几上,愤然说道。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即使二十年前的车祸,自己被阮纳森利用了,他都没这么愤怒!
  “阿北,难道你忘了吗?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因为女人,你受了多少苦,为什么还要再陷进去!”
  提到唐安宁,阮纳森的情绪同样十分激动,愤慨不已。
  他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哪怕顾北清跟女人生了孩子,也淡定如斯。
  可当得知他要跟唐安宁复合,尤其孩子还是那个女人生的时候,有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是的,他从来没有那么慌张不安过,甚至不惜跟回国。
  “不,学长,你错了。当年我妈确实行为过激,也伤害了我。但我现在才明白,在当时那种绝望的情况下,在她理智崩溃的极限中,心里依然装着我们兄妹。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或者杀害我们。反而身为儿子的我,当时没能够安慰她,而感到愧疚。”
  顾北清声音平静地说着,就像是在阐述一件平常的事情,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从心结解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想通了。
  严雅兰固然有过失,却是在被人刺激过度之下,做出的过激行为。
  如果真要怪,要怨恨,那也应该是顾程峰和易月媚那对无耻的男女,没理由责怪同为受害者的严雅兰!
  过去那么多年来,他错得太离谱,天知道心里有多悔恨,差点就永远失去琳琳了!
  “所以,你现在因为那个女人受了伤,所以开始责怪我,要跟我断绝关系了?”
  阮纳森用力掐断雪茄,负气地扔在烟灰缸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显露出明显的情绪态度。
  以前的他也许是隐忍的,又或者是有筹谋的,所以总表现出一副处惊不乱,波澜不惊的模样。
  一直以为都当他这是成熟,淡然的表现,谁知一切都是预谋。
  “她差点丢了性命!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顾北清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两句话。
  这次的事,唐安宁和秦子辰都差点死在那小岛上,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只是受了伤!
  那伤有多恐怖严重,他知道吗!
  “那我呢?就算身体已经不会痛,难道你觉得连心也没感觉了吗?你这么对我,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阮纳森反手用力戳着自己的胸口,激动说道。
  现在的他真的很反常,从未过他情绪这么激动过,就连当年沈思茗死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过。
  顾北清看着他,眸底闪过一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