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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在得知秦氏把新订单给了别家,炫韵一个都没有后,就更急了。
  要知道,炫韵这几年在业内的风评并不好,它除了秦氏外几乎没有其它订单来源,偏偏厂里的人个个安逸惯了,连她自己都是。
  真要失去秦氏这个衣食父母,恐怕不用一个月,工厂就吃不消,得倒闭。
  她忍耐不住,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了。
  “你不是说会照价赔我钱的吗?现在秦氏不给我们订单,等这批货做完,我们全厂的人都要喝西北风!”
  “你吼什么!就算炫韵再烂再穷,能有你烂?有粥有饭吃着,就安分点好好做事。以后没特别的事,别再来烦我!”
  “你,你耍我?”
  “呵,我就耍你了又怎样?你不过是我儿子穿烂不要的破鞋,老娘耍你?你不配!”
  “你……”
  谢雨瞳气得脸色铁青,又红又白,握着手机的手都激动得颤抖不已,但心里那些气愤恶毒的话却没敢说出来。
  因为她不敢赌,更不敢激怒对方,否则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没了!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她用力咬着牙,猛地砸在地上。
  嘭!
  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就碎成几瓣,散落开。
  叩叩叩。
  就在这时,秘书在外面轻敲门板,说道:“谢厂长,有位荆先生想见你。”
  “什么金先生银先生的,叫他滚!”
  啪!
  随着女人的怒吼,一只茶杯狠狠砸在门板上,把秘书给吓了一跳。
  她回头,朝不远处的一个老人勉强笑了笑,正要传达谢雨瞳的话,对方先开口了。
  “你告诉她,我是从y市派出所过来的。”
  “这……”
  秘书有些犹豫。
  她知道y市,离g市很近,可她从来没听谢雨瞳提过认识那边的人。
  “如果她还是不想见,那我马上走。”
  老人微微一笑,接着道。
  不知怎么地,哪怕对方是在笑着,秘书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有些惧怕地看了老人一眼,转身,再次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说道:“谢厂长,他说他是从y市派出所过来的。”
  “什么y市x市的,我……你说什么?”
  “他,他说他是y市,派出所过来的。”
  秘书又重复了遍,并在老人的眼神示意下,特意强调了派出三个字。
  然而这次说完后,里面忽然就没了声音。
  正当秘书要赶老人走时,身后的门忽然就打开了。
  谢雨瞳站在门口,目光在外面扫了一圈,最后看向秘书,一声怒吼:“人呢!”
  “在,在这。”
  秘书连忙侧了侧身,指向老人。
  谢雨瞳狠狠瞪她一眼,皱眉看向那人。
  其实刚才她已经注意到这个人了,但对方衣服穿得又黑又旧,匆匆一眼时,看他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还以为是工厂里看门的糟老头呢。
  可现在再仔细一看,又觉得这人莫名的熟悉。
  尤其那一双眼眸子,哪怕已经因为岁数显得浑浊,望过来时仍是阴勾勾的,很是瘆人。
  谢雨瞳只看了老人一眼,别说对方的眼神让她极不舒服,那一身衣服也看着就恶心,眉头一下皱得就更紧了。
  转而骂秘书:“你怎么做事的?什么人都放进来,是不是路边一个叫化子说出我名字,也要把人带进来!”
  她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工厂前途不明,想抛售赚一笔但是易月媚却带着不让。
  可要是不赶紧脱手,唐安宁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断了跟炫韵的合作,她立刻就得喝西北风!
  也许你会说,怕什么,她是个海归硕士,就算厂子没了也能找到一个体面的工作。
  但谁又知道,她那个硕士毕业证书是怎么拿到手的?
  那个三流的野鸡大学,骗骗不知情的土鳖还行,真去大公司面试,人家一看就知你底细了!
  “对不起,谢厂长,我这就让他走!”
  秘书被骂得头都快埋进胸口了,连连道歉,过去示意老人快走。
  但老人却一动不动,一双浑浊的眸子就那么阴阴冷冷地看着谢雨瞳,从咙底发出一阵沙哑的怪笑,道:“小黄毛,你不认得我了?”
  小黄毛?
  秘书一愣,顺着老人的视线疑惑看向谢雨瞳。
  却见她眸眼倏地瞪大,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脸,瞬间布满惊恐。
  颤抖着手,指着老人,唇瓣抖擞了好半会,才惊恐地吐出几个字:“你……是你……荆,荆辛丑!”
  “没错,是我。小黄毛,你记性不错。”
  荆辛丑微微裂嘴,露出几颗黄黄的老牙,笑容阴桀。
  没错,这个衣着黑旧,气质阴冷的老人,正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荆辛丑。
  他的声音本就十分沙哑,像是破旧风箱里传出来的声音,再配上这副容颜表情,哪怕是在大白天,都让人有种在播放恐怖片的即视感。
  嘭!
  谢雨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第785章 谢雨瞳
  十分钟后,厂长办公室。
  “你,你怎么出来的?想,想干什么?”
  谢雨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荆辛丑,浑身抖擞得十分厉害。
  这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恐惧,来自童年最深处的记忆。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太阳很大,她一个人无聊地蹲在地上玩沙子。
  旁边隔着一个铁丝网的地方却有很多人,他们统一穿着灰色条纹衫,剃着光头,大部分人面目不善。
  按理说,她天天来这里玩,因为妈妈在里面上班,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应该不会被吓到。
  可是如果有人突然在后面吼你,而且声音还特别地沙哑难听,仿佛喉咙里有口痰堵着,听着就直泛恶心,谁都会吓一跳。
  “嘿,小黄毛,你知道我是谁?”
  当时荆辛丑隔着铁丝网,突然叫了下她。
  谢雨瞳开始也只是吓了一跳,然后回头,就看到了那张做了无数次恶梦的脸。
  这是一张十分干瘦的脸,皮肤已经有些松驰,偏黑,上面还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的明显。
  最让她难忘又恐惧的,是那双眼睛,直勾勾,阴瘆瘆的,像是刚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之眼。
  她当时就被吓得哇哇大哭,可对方却在笑,笑得十分阴戾可怕,那沙哑古怪的笑声,曾像梦魇般纠缠了她很多年。
  之后母亲看到赶过来,一双总是充满忧郁和哀伤的眼睛,突然就冒出了滚滚的火花。
  她一手死死地抓着谢雨瞳的手腕,一手指着荆辛丑,咬牙切齿地说道:“小瞳,你记住了,就是他害死了你爸爸!”
  爸爸……
  谢雨瞳另一个无法忘记的画面,就是爸爸穿着一身警服,神色安神又平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双目紧闭,唇角紧抿,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可是当那一片白布遮上去的时候,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在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里,也哭喊着扑过去。
  然而她没能成功,因为母亲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
  那股力量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力气大得几乎将她骨头都给勒断。
  “你放心,我不是逃出来的,不信可以去问问。也没想干什么,就只是想告诉你,害死你爸的真正元凶,就在你的身边!”
  荆辛丑说着,神色淡定地拿起茶几上的茶壶,自斟自饮。
  “你胡说!我爸就是你们害死的!”
  谢雨瞳紧紧捏着拳头,大声吼道。
  她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愤怒情绪,在心里不停交织,煎熬着她。
  现在的荆辛丑,显然身体大不如前,他现在不过是个耋耋老者,对她的人身安全根本构不成威胁。
  可谢雨瞳还是怕他,怕到了骨子里。
  “呵呵呵,当年你爸要抓我们,我们又不是傻的,总不会乖乖站在那给人抓吧?反抗是人的天性,这怪不得我们。就像你现在,如果秦氏要对付你,你会什么都不做乖乖就范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谢雨瞳又惊又恐又疑。
  这人明明被关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对她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呵呵呵,我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但你知道秦氏的唐安宁是谁吗?”
  荆辛丑喋喋怪笑,目光阴瘆渗地看着她,反问道。
  “她,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