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异种之母 > 异种之母 第170节
  而在他身后,一只巨大而畸形的红眼怪物,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蠕动着自己庞大的身体从冷冻水槽的边缘飞快的爬了出来。
  就跟那些自己已经死去(也可能只是在休眠)的同类一样,除了畸形的外表之外,这只怪物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它的身体表面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凸起”。
  这些“凸起”都有着相当可疑的形状。
  甚至在那只怪物行动的过程中,这些遍布身体表面的突出物也在不断的往外喷射着粘稠的液体。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林希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相信竟然有生物竟然会有如此邪恶的外表——更加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它竟然能够在低温冷冻液中自由活动。
  这足以证明这只王虫的克隆体是多么的难以应付。
  更不要说,这只徘徊在林希身后的克隆王虫身上弥漫着一股绝对邪恶的气息。
  它看上去几乎不像是真实世界的产物,事实上,它简直就像是最疯狂的,色情狂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只不过,在某些特殊人的梦里,这样的怪物也许能够让他们感到愉悦,可在现实中,正在与对方对抗的林希只会觉得自己陷入了彻头彻尾的噩梦之中。
  明明在转变成异种之后,林希的动作已经是远超人类想象的灵巧快速,但在那只怪物的衬托下,林希的动作却迟缓的像是乌龟一样。
  不过几步的功夫林希已经可以清楚的闻到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并非是臭味,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更加糟糕的味道………
  林希原本还在逃跑,但在闻到那味道的一瞬间,他便觉得自己的关节一软,头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他就那样摔倒在了地上。
  “滋——”
  那只克隆体发出了一声格外激动的鸣叫,它一个俯冲朝着林希扑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反而能够让人冷静下来吧……林希顺着摔倒的姿势,猛然转过身,将自己怀里紧紧握着的那把老式电流脉冲枪对准了紧贴在他身后的怪物,然后用力地扣动了扳机。
  蓝色的电流直接从枪口窜了出去。
  那只怪物用力地颤抖了一下,身上的凸起齐齐战栗。
  林希死死咬住牙关将脉冲枪开到了最大,在那些电流的作用下,这只克隆体的动作猛然停顿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了——仿佛就在下一秒,那只怪物又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动作。
  林希的心底一片冰凉。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借着那只克隆体尚未完全恢复过来的机会,用力地将电子脉冲枪的枪柄刺向了那只怪物的眼睛——
  那只怪物顿时发出了一声低低地鸣叫,它有些迟钝地抬起自己的前肢,捂住了汩汩往外冒着粘液的眼睛。
  撑着那只怪物视线受阻的瞬间,林希用力地在地上猛地蹬了一脚,他的身体轻盈地转了个方向,紧接着他调转方向,直接越过克隆体,飞快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一旦被这只怪物抓到,等待他的将会是噩梦一般的下场。
  林希在伫立着无数冷冻培养皿的仓库里飞快地移动着,借由有那些圆柱状的冷冻培养皿作为障碍物挡住怪物的视线。
  一个错身,林希钻到了那只怪物的视线死角,他整个人匍匐在地,身体紧紧都蜷缩在一起。这样的话,位于冷冻培养皿底部的电子检测部件多多少少能够遮挡一下他的身形。
  那怪物的智商并不算很高……如果幸运的话,他大概能够暂时躲过那怪物的追逐。
  与林希想的一样,那只怪物确实丢失了林希的踪迹。
  “砰——”
  电子脉冲枪的枪身从克隆体的体内挤了出来,那只怪物轻轻搓了搓虫状的前肢,由高强度材料制成的枪身就轻而易举地变成了无数碎片。
  发觉林希不见之后,王虫的克隆体昂着脖子发出了一声粗野的嚎叫。
  紧接着,那只怪物就开始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躯,它低着头,发出了明显呼噜呼噜地嗅闻声……它就那样沿着林希曾经经过的地方探寻起来。
  这全身上下长满邪恶部件的家伙竟然还能闻味道——
  林希在心底发出一声诅咒。
  他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将脸凑在冷冻培养皿的边缘,观察着逐渐靠近的怪物。而越是观察,他就越是感到事情的不妙。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这只怪物确实有着相对较低的智慧,但是,就像是为了弥补这一点,它的本能却变得无比强大。
  若是这样继续僵持去,林希被那该死的克隆体抓到简直是迟早的事情。
  林希知道自己应该想些办法脱离如今的险境,但是……
  天啊,他现在的大脑竟然是一片空白。
  林希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处于一种束手无策的状态中,所有的理智和思考似乎都被蒸发殆尽,剩下的只有强烈的恐惧和无法自控的厌恶感。
  这种厌恶甚至已经超出了常理,林希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的“祂”正在不断的叫嚣和骚动。
  这全身上下长满了奇怪器官的生物,就是之前那些报告书上提到的“克隆体”。
  这就是所谓的“表现出了特殊的生育倾向”吗??
  林希简直想要辱骂三百年前那位在实验报告里轻描淡写下这行描述的研究员。
  那只正在冷冻仓库里不断徘徊不断蠕动的“东西”,从它诞生于这个宇宙的那一刻,就应该被彻底的消灭。
  一边诅咒着当年的研究员的同时,林希也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把那份报告看得更仔细一些。
  如果他当初能够再仔细一些……是不是就能知道这玩意的弱点究竟在哪里?要知道,这家伙甚至可以在低温冷冻液里自由行动,电子脉冲枪给它造成的伤害,看着也跟挠痒痒差不多。
  三百年前普罗维登斯号上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会创造出如此恶心又如此可怖的生物?
  就在林希疯狂思考的同时,那只怪物在行动中逐渐将自己的“脸”转向了林希的方向。
  林希的眼睛倏然睁大。他震惊地看到,在那只克隆体原本是眼睛的部位长出了某种类似眼柄的玩意,要知道,就在几分钟前,林希曾经亲手将电子脉冲枪的枪柄插入那怪物的眼窝。
  只过了这么短的瞬间,原本的伤口竟然就愈合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呼吸过于急促的缘故,林希忽然感觉到那只怪物似乎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当然前提是……林希以为是头部的那个器官,真的能算作是它的头部。
  林希死死咬住牙关,他屏息凝神地把自己的身体缩了回去。
  他的心跳的是如此激烈,甚至让他开始担心起,那只怪物会听见他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只怪物移动时湿答答,黏呼呼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它似乎并没有发现林希的存在。
  但紧接着,它发出了一声饱含着愤怒和饥渴的尖叫,它正在发狂……
  林希光是听着那东西的叫声,全身上下就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只想就这样宛若鸵鸟一般不管不顾缩在这里,不要再多看那玩意哪怕一眼。
  但林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实时监测那怪物究竟在干什么,他才有可能抓到机会逃出去。
  林希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慢慢的转过身来。
  然而就在林希这么做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林希的动作一僵,他慢慢地……转过了头。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张俊美,但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斯克里普斯船长的克隆体,或者用另外一个名称来称呼他,特殊实验体s……
  这只生物本该正处于完全的冷冻状态,但在这个时候,它竟然在冷冻液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它醒了过来。
  特殊实验体s的眼睛是一种古怪的,死人一般的灰白色,瞳孔严重扩张,让虹膜只有细细的一圈。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玩意压根没有任何神智……它的眼里只有一片虚空。
  至少,林希是没有办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或者理智的。
  然而……
  “呜……呜呜……”
  就在林希惊慌失措的注视下,斯克里普斯的克隆体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这一声呜咽就像是某种开关,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克隆体都在这一声呜咽中慢慢苏醒过来——它们大多数看上去都是一团腐烂的,不断生长的肿瘤状肉块。哪怕是状态最好的个体看上去也像是患有严重基因疾病的畸形儿,而其他一些个体甚至连完整的人脸都没有,只有零星的眼珠和牙齿镶嵌在紫红色并且遍布血管脉络的肉块表面。
  林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激活了它们……总之,它们确实醒了。
  在苏醒的同时,它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痛苦尖叫。
  痛苦的低鸣在冷冻仓库空旷的空间里不断的回荡,而它们的叫声几乎是无法避免地立刻暴露了林希躲藏的位置。
  那只让林希感到无比恶心和惧怕的畸形克隆体以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转过了身体,猩红的独眼直勾勾的对准了林希所在的方向。
  一切都很糟糕。
  而且林希如今的处境也格外危险。
  林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然而在这一刻林希甚至没有办法动一动自己的手指。
  他的身体彻底的僵住了,因为就在那些特殊实验体苏醒的一瞬间,强烈的痛苦和绝望宛若海啸一般瞬间淹没了林希所有的神智。
  那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理性的痛苦……
  一种混沌的愚昧的……仿佛来自于宇宙最原始核心的痛苦。
  在那一瞬间,林希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种强烈的情绪彻底融化了——从形体到灵魂——他仿佛被那些东西同化了,痛苦将他与那些特殊实验体们融合在了一起。
  恍惚中,林希已经变成了那些被禁锢在冷冻培养皿中的实验体本身。
  他无法理解周围的一切,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黑暗而汹涌的绝望……
  那种情感上的联系是如此不可违背,是如此的强大。
  强烈的痛苦甚至直接影响到了林希的身体,在林希僵直的视线中,他亲眼看见自己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肢体上缓缓浮现出一些细密的红色出血点。
  滴答……滴答……
  紧接着,是落在地面的鲜血。
  他的鼻子中缓缓渗出了一缕黑红的血液。
  就在林希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的那一瞬间——
  “咔嚓——”
  远远的,他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那是冷冻培养皿被那只王虫克隆体直接撞碎的声音。
  大量的冷冻液直接从破损的培养皿中泄露出来,冷冻仓库里的温度瞬间直线下降
  低温,以及随即而来的一声更加痛苦的低鸣,让林希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从那种极为痛苦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应该立刻逃走的,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因为自己看见的东西而僵在了原地。
  他几乎快要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