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的声音差点刺穿余子念的耳膜,佣人见情况不对,上来劝阻:“余小姐也没说要离开,或许只是找管家问点事情。”
一边说着,佣人冲着余子念挤眉弄眼。
看着这怒发冲冠的男孩,她最后点点头,却并不见眼前的人的怒气有丝毫消减。
余子念这才想起来,对方什么都看不见。
手腕处的疼痛不减反增,红红的一圈,看起来竟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是。”强烈的痛感让她声音有些颤抖。
许是察觉到余子念的不适,许继安这才松了手。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余子念,才退出房间,佣人追了出去。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余子念坐在床头转动着受伤的手腕,在心里排腹许继安的情绪波动太大,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 药似的,放在身边就是个大危险。
在嘴里嘟囔了几句,余光扫到地上的印记,心中的烦躁又再回来。
等着陈妈从房间里出来,余子念缠着打听地毯的价格。
一听到那个天文数字,她的心就像是掉入了海底一般冰冷刺骨。
不就是一个踩来踩去的玩意儿,竟然都要这么贵,这有钱人家的人还真是不懂得人间疾苦呀。
她仔细计算了一下,就算是加上自己整个暑假所有的工资,都还不上这一笔巨款不说,还要自己倒贴好几千。
忧愁渐渐爬上少女的眉梢,她平躺在大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就跟她的脑袋差不多。
再不济,干脆跑了吧!
为了一个小小的地毯,许家应该不至于对自己的斩尽杀绝吧?
她默默地掏出手机给方小简发送了一条短信。
很快,对面有了回复。
【资本主义人家都是很恐怖的,说不定对你赶尽杀绝也有可能。】
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都说这资本主义的是吸血鬼,看来这话是真不假。
晚饭,许继安还是没有下来。
余子念倒是落了个空闲,至少不用照顾那个狂躁的人了。
......
黑暗的环境里,四处都飘散着阴郁的气息。
外面的敲门声让床上的人微微侧身动了动。
无神的双眼看向门缝,饭菜的芳香渗透进来,许继安的嘴巴颤动了一下。
进来的人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却并不引起他的注意。
“少爷,还是吃点东西吧。”
陈妈对许继安的脾气最清楚不过,生气之后,永远都是用不吃不喝来惩罚自己。
以前对老爷是这样,如今对余小姐也是这般。
床上的人影并没有一丝移动的意思,陈妈叹了口气。
“她怎么样了。”许继安打断陈妈退出去的动作,别扭的声音蒙在被子里,有些模糊不清。
她还没说话,一个小玻璃瓶朝她扔过来:“给她拿去吧。”
低头一看,红色的包装,沉甸甸的,清凉的药香气扑鼻而来。
“出去。”
简短的两个字,许继安扯着被子将自己更深地埋在被子里。
陈妈轻轻合上门,将药送到余子念的手上,还特意叮嘱这是许继安给她的。
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余子念最终还是上了药,可嘴上并不饶人:“就算是给我药也不原谅你。”
可一直瘪着的嘴角已经有笑意爬上去了。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下。
余子念眼睛瞥了一下,135……
一个熟悉的号码,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程之聿。
余子念嘟着嘴,读出声音来。
这个占据了她大半个青春的名字,那个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颗没有波澜的心居然又有些颤抖。
手指轻轻往左滑动,点下红色的删除键。
“扑通”。
她平躺着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能这么傻呢?余子念。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
夜色如水。
医院里,一盏暖黄色的灯在大楼里依旧亮着光。
男人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他低垂着头一直看着手上黑色屏幕的手机。
“程医生?”护士轻柔地唤他。
男人从床上起来,拖鞋在安静的屋子里孤独地发出声响:“什么事?”
打开门的瞬间,护士的脸突然变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像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熟透的红苹果,眼睛低垂着不好看程之聿:“刚,刚刚急诊送来了一个病人,让您去看看。”
“知道了。”
程之聿回去换上医生的白大褂,看了一眼床头边上还没有动静的手机,关上门出去。
已经晚上十一点,医院大厅里竟然有人大声喧哗,听得程之聿一脸黑线,他最讨厌的就是处理这种医患关系了。
“怎么回事?”
他刚说完一句话,一个强有力的力量将他往后一扯:“你就是医生是吧?明明是我们先排队的,怎么让他们先进去?!”
来人一张口就是一股浓烈的烟草气息,食指和中指也有些泛黄。
一看到这种人,程之聿就没什么好印象,他用力一拍,拍在那人的手肘麻经的位置,那人瞬间手就软了。
护士长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中年妇女,她颇有些为难地走过来:“程医生,您先看看这个人吧。”
旁边的担架上躺着一个老年人,脸色惨白,几乎已经看不见他喘息的痕迹,他伸手探了探鼻子,很微弱。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们先来的!”那人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忽视了,再一次冲上去,高举着的手臂在触碰到程之聿的眼神之后乖乖放下来,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一些,“我刚才就说过了……”
“这是救人,你以为命是可以买回来的吗?”
程之聿不想跟这种人多废话,招手叫来保安:“把人带下去。”
“干什么?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做的?如果病人是随便你们医生挑选的,干嘛还要让我们排队呀!”男人不依不饶,在地上耍赖,不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多病人被吵醒走出来看热闹,
“都来看看呀!没天理呀!我家老母都快死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有关系的人,抢了我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