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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皇上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位老御医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冷汗,从尾椎骨处便开始发寒,他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顿时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再不敢吭一声。
  其他的御医也都是跟他一般的动作,深深的把头扣了下去,没有一个敢去看皇上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心中更是暗自把那狠心下手的歹毒妇人给咒骂了千万遍。
  若不是对方胆大包天,对着两位皇子下手,他们现在还正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怎么会跪在这里噤若寒蝉,生怕皇上一个想不通他们的性命就不保了。
  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他们一个个的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容易嘛,非要给他们找事,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家伙,合盖诛其九族,只希望皇上能够理智一些,知道这不关他们的事,千万不要因为他们治不好而发怒啊。
  秦君的身子不禁摇晃了一下,本来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变得有些弯曲,他扶着额头,有些颤抖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站不住了。
  “两位皇子中的都是一样的毒,何以有这样的差别?”
  等着那一瞬间的眩晕感过去,眼前的黑芒消失,秦君紧紧攥着椅子上的扶手,咬着牙脸上全是寒芒。
  “回皇上,五皇子是通过外物的接触,程度毕竟轻微,而三皇子……三皇子是直接的服食,药物从口中而入,情况自是要严重得多……”
  皇上问话,即便再不想回答,也没有办法,老御医微微的抬起头来,看着地板上的花纹,把之前御医们诊断出的结果说了出来。
  秋日里正是寒凉的时节,这屋子里虽然不冷,但光滑的地板上却是冰冷刺骨,这些御医的年纪普遍都已不年轻了,这么跪在地上,身子都有些发颤,可这点寒意,却远远及不上他们心中的冷意。
  双手一颤,若不是此刻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秦君怕是会忍不住倒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里一片沙哑干涩,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心中一片绞痛,难受的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东西都给砸碎。
  三皇子五皇子,何以有此不同,为什么一个是通过外物接触,一个是从口中服食,秦君闭着眼睛,都忽视不了那明晃晃的答案,若不是他把小三放在兰嫔膝下抚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不同。
  几位皇子的身边都放有暗卫,平日里入口的东西更是慎之又慎,若不是因为兰嫔是小三的养母,对方下手怎么会如此轻易,秦君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他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有点要踹不上气来了。
  “小三可还有治愈的希望?”
  右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秦君忍下心中快要涌出的一口淤血,目光直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御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期望。
  小三才八岁,刚刚八岁的年纪,他还没有成年,若是就这样断了子嗣,那未来还有什么希望了,难道就要他一辈子孤独终老,永远也享受不到天伦之乐嘛。
  若是命中注定的便也就罢了,可这却是人为,虽说是兰嫔下得手,他完全被蒙在鼓里,但归根到底,这却是他当年一念之差造下的孽,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他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儿子,又该如何把这样大的事情想办法瞒下。
  第97章
  “臣等必竭尽全力!”
  在场的御医没有一个敢直视皇上那期待的目光, 全部低着头, 回答的话语中也显得很没有底气,心中更是无比的惶恐,生怕皇上把怒火发到他们身上。
  不是他们这些御医水平不济, 实在是三皇子年纪太小,体质本就比不得成人, 再加上连续一个月来的药物侵蚀,想要挽回谈何容易。
  这下毒之人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 那剂量之大, 甚至都没有顾及到三皇子的身体,若是再这么长久下去,那岂止是有碍于子嗣, 甚至就连小命都难以保住了。
  现在发现的还算及时, 再加上他们全力出手,勉强能够保证三皇子以后, 不会变得体弱多病, 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至于其他的,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是这话却不能与皇上说,若不然这么个□□桶真的炸了,即便此事与他们无关, 也难免皇上一时激怒之下,会拿他们出气,做了那城门旁边被殃及的池鱼。
  这可万万不是开玩笑的, 身为宫中的御医,脑袋随时都是提在裤腰上的,历朝历代,因为治不好妃子皇子而被皇上拉出去砍了的那还少嘛,就连本朝,上一代都出过这事。
  不要以为他们这些太医有什么难得的,那民间的高手遍地都是,就算是把太医院的人都给砍了,想要补充进去也是很容易的,他们可万万不敢仗着法不责众,现在人多就失了那份谨慎小心。
  听到这些御医的话,秦君心里瞬间一沉,知道这件事怕是没有希望了,即便有估计也是微乎其微的,这些御医都是明哲保身的主,但凡还有一线机会,为了不让自己迁怒,他们都会尝试,现在所谓的竭尽全力,那恐怕便是连尝试的希望都没有了。
  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秦君把头微微靠在椅背之上,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心中更是充满着悔恨,整个人看上去都好像老了几岁一般。
  也难怪秦君会如此,兰嫔这招实在是太狠了,跟直接往他胸口里捅刀子都没有区别了,不仅让他心中充满了恨意,更是让他忍不住自责。
  怎么可能不自责,若不是当年因为宠幸着那个贱人,为了提高对方在宫中的地位,为了安抚对方的失落情绪,把儿子交给对方抚养,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宫里面朝廷上一直都有流言,说他不应该这般宠着一位妃子,甚至为此贬低了皇后,他却是不以为然,他自信于自己看人很准,他以为自己了解兰嫔,他认为对方只是性子有些骄纵,没有什么恶毒的心思。
  可今天这一切,岂止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那么简单,他的所有自信都被太医那一声声言语,给弄得支离破碎,心口更是被捅了无数把刀子,鲜血淋漓疼得厉害。
  即便是当年初初登基之时,秦君站在文武百官面前,身穿着龙袍还要向太上皇行大礼参拜,私下里六王爷更是散播无数谣言对他加以耻笑,秦君都从未感觉到像现在这般恨一个人。
  对方怎么敢,怎么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秦君咬着牙,双眼一片血红之色,攥紧的双拳之中,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甚至滴落出了一丝血迹,那模样让人看了便不禁心惊肉跳。
  皇上这么一副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崇华殿内的宫女太监,哪敢发出半点声音,地上跪着的御医,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一团,直接被人当做不存在,一时间,整个崇华殿里几乎只剩下了呼吸之声,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德公公都已经把两位皇子送回各自的寝宫,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崇华殿内还是那般场景,就像是时空禁止了一般,这么长的时间,所有人竟然都还是那个姿势动作,一动都未曾动过。
  看着崇华殿内的场景,德公公心中一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走回皇上身边,可大殿内这般安静,即便是他再小心,那脚步声也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听着那虽然轻微但在这大殿内却显得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再看着皇上那紧闭的双眼上颤动了一下的睫毛,德公公顿时忍不住有些懊恼,但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他总不能插双翅膀飞过去吧,更不可能赖在两位皇子那里不回来。
  “皇上,奴才已经把三皇子和五皇子送回去了……”
  定了定心神,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德公公也就放下那点子侥幸心理,直接快步来到了皇上的身前,躬身行了一礼。
  “小三和小五怎么样,可有再问什么?”
  揉了揉额角,秦君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德福,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两位殿下还好,也没有多问什么!”
  知道皇上问得是什么,德公公连忙说道,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发话,便是两位皇子拿剑指着他的脖子,他也不敢开口啊。
  而且,或许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的原因,又或许是知道德公公不会把事情告诉他们,秦子轩和秦子墨很是明智的没有继续浪费口舌,倒是省了德公公不少麻烦。
  “那便好,这件事情暂时压下,在朕下圣旨之前,皇宫里绝对不能有任何议论此事之人……”
  点了点头,秦君吩咐了两句后,便不再理会德福了,对方跟了他那么多年,他自然相信对方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是,奴才遵旨!”
  德公公应了一下,便下去办事了,这件事情可不能耽误,若是不趁早做出些布置,那兰嫔失踪的事明日就会传遍皇宫,皇上想要暂时把事情压下,可就不容易了。
  看着德福刚刚回来便又匆匆离去的背影,秦君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在众多御医的面前来回转了两圈,眼神闪烁,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才算是拿定了主意。
  “小三和小五都不是那种会轻易罢休的孩子,明日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从你们口中套话,他们是皇子,想要对付你们有的是方法,你们很难防得住,今天这诊断的结果你们绝对不可以说,但兰嫔下毒之事,你们适当的透露一二……”
  把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御医,秦君沉吟了一下,开口吩咐道。
  自己的儿子秦君还是清楚的,别看今天表现的这么乖巧,那纯粹是被自己给吓怕了,等明日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提前知会这些御医一声,也好过到时候被他们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不到万不得已,秦君还是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以后难有子嗣之事,更何况天下这么大,名医那么多,仔细寻访之下,便能够治好呢,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毕竟儿子还小,距离成亲生子还有很长的时间。
  倒是兰嫔的事,应该适应的向儿子透露一下,要不然到时候一下子下了处置兰嫔的圣旨,估计小三会受不了的,到时候说不定还得为对方求情,秦君是怎么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这样一点点的渗透过去,儿子也更容易接受一些,想到这里,秦君眸色一暗,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便是再怎么做好铺垫,这件事对于小三来说,恐怕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么想着,秦君心里对于兰嫔的恨意顿时又涌了上来,要不是这个狠心的毒妇,他何至于现在这般左右为难,百般思虑也没有万全之策。
  “你们先下去吧,记住朕所说的话,若是让朕听到一点关于三皇子的流言,仔细你们的脑袋!”
  连看都没有再看这些御医一眼,秦君挥了挥手,便示意这些人下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兰嫔那个毒妇,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御医了。
  反正话他已经都说了,若是这些御医再不识趣,看不出眉眼高低,那也就不要怪他下手无情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活在别人的流言之中。
  “臣等明白,请皇上放心!”
  心中一凛,在场的御医顿时觉得脖子一凉,连忙叩首说道,而后便在皇上的示意了,站起身一个个退了下去。
  跪了许久,地板上又冰凉刺骨,有几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御医,起来的甚是艰难,若是平时自是等着别人来扶一下,但这时却完全不顾及自己是否狼狈了,纷纷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一个愿意在这殿内多留。
  扫了一眼众多御医那狼狈至极的身影,秦君却没有丝毫同情,要不是不想留下暴君的名声,在他看来,这些没用的御医,通通都该砍了。
  在原地又来回的转了几圈,虽然知道自己此时出宫,必定会引来无数的猜疑,不利于把今天这事暂且压下,但只要一想到那些御医的话,秦君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恨意,他咬了咬牙,顿时停住了脚步。
  身为皇帝,若是连处置个害了自己儿子的贱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压不住便压不住吧,不管宫内朝野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只要控制好儿子那里,不让小三知道,便是天翻地覆,也无所谓了。
  “随朕去天牢,朕倒要看看那个贱人,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这么想着,秦君袖子一甩,顿时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眼神无比凌厉,浑身上下都带着浓重至极的煞气。
  德福虽然已经按照秦君的吩咐去办事了,但皇上身边自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伺候,秦君这话一落,小山子顿时小跑着先行出去安排了,皇上要去天牢,可不是小事,这是要出宫的,随行的护卫必须都得安排好了。
  当然,这事不是他该干的,他只不过是负责去通知一下御林军的守卫罢了,对方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事情,包括出宫和天牢那边,都会做好妥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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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侍卫粗暴的拖出了昭阳殿,打入了天牢,兰嫔本来雪白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片灰色,有些狼狈的被狱卒推入了一间牢房,兰嫔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上,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愤恨的目光顿时射向了狱卒。
  皇上那般对她也就罢了,甚至刚刚那些侍卫她也能忍,可现在不过只是小小的狱卒,都敢如此的欺辱于她,这让兰嫔顿时无法忍受了,只是经过了刚刚咒骂那些侍卫,被对方毒打了两下的待遇,兰嫔现在也不敢随意的开口了。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手中握着一条鞭子,那狱卒一见兰嫔竟然还敢瞪自己,顿时毫不客气的一下子便抽了上去。
  若是平日里狱卒是不敢这么嚣张的,能被关到天牢里的人,都是有身份之辈,今日落难,说不定哪时就又起复了,他们这些小小的狱卒可得罪不起这些贵人,宁肯点头哈腰的恭敬一些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为将来招惹祸患。
  不过现在却是不同,刚刚那些送这女人过来的侍卫已经说了,能给对方一些苦头吃,就给对方一些苦头吃,这女人犯了天大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起来,把她整的越惨,上面的人便会越高兴。
  狱卒自然不是傻得,不会相信只是几个侍卫就敢说这样的话,估摸着便是上面的吩咐,这么想着,狱卒自然是不会客气了。
  平日里他们在这牢房,有的时候也受了不少的气,难得现在有这么一个彻底落难的贵人,可以任凭他们处置,那不好好整整对方,都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这个机会。
  “你这狗奴才,竟敢打本宫!”
  兰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刺痛,顿时涌上了一阵怒意,刚刚那几个侍卫也便罢了,毕竟对方是皇上身边的人,论身份起码也是有着官位的。
  可这天牢里的奴才算是个什么东西,往日里她瞅都不带瞅一眼的,跟地里的淤泥没有什么区别,现在竟然敢对自己对鞭子,便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这样的落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呦,还是位娘娘……”
  听到兰嫔的自称,那狱卒顿时心里一惊,可很快便醒过了神来,胆子反而更大了一些,嘿嘿冷笑了两声,手中的鞭子挥舞的更加厉害了,在兰嫔那原本雪白的衣服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在皇朝脚下呆了这么久,狱卒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大的见识,但身为天牢的狱卒,有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这宫内的娘娘,若是犯了事,一般都是打入冷宫,再不济,也是打入辛者库去受罪。
  若是实在是不可饶恕的,最多也就是一条白绫或者是一杯毒酒,像现在这种被打入天牢的,自他当上狱卒的那天起,就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例。
  再联想到那侍卫的暗示,这狱卒哪还想不到,对方是犯了天大的事,恐怕想死都难闹性?净褂凶诺囊坏愕愎思岸偈毖滔?粕?brgt;  “啊……啊……”
  兰嫔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顿时痛得满地打滚,企图躲过那条呼呼带风的鞭子,可任凭她怎么翻滚,那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得,一直在她身上不停的肆虐着,根本就逃避不开。
  到了最后,兰嫔索性也就不躲了,咬紧牙关,硬生生的躺在地上承受着那鞭子的虐打,却是一声不吭,目光死死的瞪着那狱卒,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还挺硬气,怎么,娘娘您还想等着出去以后报复我啊,啧啧啧,想得未免也太好了!”
  被兰嫔的目光看得一阵恼怒,那狱卒下手顿时更狠了几分,直打得兰嫔趴在地上彻底的抬不起头之后,才呼哧带喘的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喘了两口气,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这打人也是要耗费力气的,尤其是这鞭子,虽然打人更疼,但却比那大粗板子还要费力,打了这么一会,兰嫔自然是鲜血淋漓,连声音都喊不出了,但狱卒也是累的够呛。
  “呸,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这摆娘娘的谱!”
  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那狱卒把鞭子插回腰间,便锁了房门,自顾自的走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已经落难了,还不忘摆主子老爷谱的人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就敢跟他充大尾巴狼,谁稀得理你啊,给你一顿鞭子那都算是轻的了,这天牢里,收拾人的法子可多着呢。
  他倒是也不怕这女人被他给打死,那伤口别看血淋淋的看着厉害,但都是皮外伤,疼自然是疼得很了,却并没有伤到内脏,就算是不管她,也还能活好长一段时间呢,足够上面的旨意下来了。
  浑身上下一阵剧痛,就好像骨头都被打碎了一般,兰嫔本来硬撑着一口气咬着牙,现在那狱卒一走,这口气一泄,顿时眼前一阵阵发黑,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