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江韫之没有离开过厨房,她在心烦意乱之余做好了午餐,期间阿秀一边看火,一边愣愣地看着她在灶台前运筹帷幄的模样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尝到她亲手做的食物。
一番忙碌下来,是吃饭的时间了,江韫之很好奇康里为什么没找到厨房来,也好奇江玉之怎么还不见人影,她以往早就回家,一回家就来厨房。
两人把饭菜端到小厅里,江韫之本想开口说自己去找江玉之,让阿秀去看看康里在哪里,但一想到康里今早说的意味不明的话,她就不敢了。
“你去学堂找玉儿。”
阿秀想了想,应了声好就赶着去了她不能留江韫之一个人在家里,那个危险的东西现在就藏在某个角落,随时会出来欺负她,因此她必须快去快回。
疾步走出大门口,阿秀叁步一回头,多年来第一次感觉江家宛如一座巨大陵墓,阴森森的,有着数不清的危险。
这边阿秀走向无花果树后的小巷没了身影,那边的大道拐弯处就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康里单手拎着两大袋沉甸甸的东西,大步流星走进江家。
吩咐了阿秀,江韫之还在原地僵着。她猜测康里就在书房,但她不敢走过去。直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撞进她的意识,她才慌张走到门口。
“你出去了?”
“出去交代了一些事。”康里轻笑,“想我了?”
江韫之瞪了他一眼,漠然在桌边坐下。
康里提的两袋东西是新鲜的水果、蔬菜,和活生生的青蟹。
桌上的菜肴泛着香气,油亮的蒜蓉青菜、鲜嫩的清蒸鱼、酱色的鸭肉炖栗子、软趴趴的茄子、浓郁的鸭骨汤,康里打量着,很肯定地说:“这是你做的。”
江玉之只会端黑漆漆的咸得要人命的蛋和鱼给他吃,那个仆人也不会对他客气,会在有他的饭桌上摆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的人只有她。
江韫之没回应他,自言自语般说道:“等玉儿回来。”
康里坐在她左手边笑着看她,一脸满足。
阿秀回来后,江韫之便让她把活蟹拿去厨房。
江玉之不回来吃午饭,阿秀依然在厨房吃,饭桌上依然是她和康里两个人,江韫之因此感觉早上吃的粥还没消化掉,胸口闷闷的,很没食欲。
康里吃得津津有味,用餐举止依然优雅,还使劲夹鱼肉鸭肉放在她碗里。好在他们两人都喜欢沉默,吃饭时更不会无故说话,寂静令江韫之揪着的心勉强得到缓解。
午饭过了半个时辰,是江韫之睡午觉的时间。由于昨晚彻夜未眠,烦乱的心情在一早又被添油加醋了叁回,她是吃不消了,她必须睡一觉,才能再好好理清思绪。
当她起身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康里问:“去哪?”
他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是不想看不见她,二是要和她重温感情。
江韫之有气无力地回他,“睡觉。”说完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走了,因而没发现他眼里忽然闪烁起的一丝欲望。
江韫之战战兢兢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关上房门就被一手拦截,接着被他揽住腰,整个人撞进他怀里,等回过神来时门已经被他牢牢关上了。
“不!”
江韫之惊恐着被掐起下颌堵住了嘴,康里深情有力地在她的唇齿间开始强势的索取。
她无力地揪住他的黑色衬衣,竭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力量悬殊,她只能呜咽出声……
“韫之,我想要你。”康里在她耳边低语,随即咬上她的耳垂,引得她颤栗不休。
“不,放开我,康里,放开我,不要……”江韫之在他怀里瑟缩着,莫名的羞耻和恐慌几乎吞噬了她。
康里没有在意她的哀求,极其迅速地解开她上衣的扣子,扯下她的裙子,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放在床上。江韫之胸口跌宕起伏,慌忙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而站在床边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悠闲地解开衬衣的扣子。
“出去!”江韫之哆嗦着,中气不足。
她已不再年轻,多年来的独眠早已使她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更羞于将身体暴露于他人面前,即是分开二十年的丈夫。
“韫之。”康里只是叫她的名字,气定神闲地脱下衬衣,露出紧致的肌肤和线条干净的结实肌肉,然后他扯下皮带,接着是裤拉链……
“不……”江韫之绝望地别开脸,泪水流下惨白的脸颊。
康里·佐-法兰杰斯是一个魔鬼,江韫之心知肚明,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白的,她记不清,唯独一点,她知道,过去他对她的温柔和尊重都不过是看在拜尔德·法兰杰斯的面子上,然而时至今日,他早已不再需要在她面前唱戏了。
“韫之,你还是这么美。”
她不挣扎了,康里在她耳畔低语,亲吻她眼角的泪花,漆黑无光的鹰眸中,她赤裸的雪白身躯渐渐沉入深渊沟壑。
苍翠的梧桐树下,阿秀蹲在墙边,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泪珠簌簌掉落,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停哆嗦,头顶上紧闭的窗户仍传出暧昧不堪的交合声,还有细若蚊蝇的呻吟……
太阳沉落天际,暮色苍茫,江玉之终于回家。
晚餐刚好上桌,她便直接开吃,没有理会空有好皮囊且笑得春风得意,看起来心情愉悦的康里,也没有理会和往日一样不悲不喜的江韫之。
她吃着吃着,拿起一只蟹腿啃了一下,看见康里熟练地用工具取出蟹膏蟹肉给江韫之,这才随口一问:“姐姐,今晚怎么想吃蟹了?”
“嗯……”江韫之没正面回答她。
江玉之眨眨眼,舔了舔唇问康里,“这东西是你出去买的?”
她是听人说的。康里和他的人来到西川之后就是村民津津乐道的对象,有几家人甚至在打他的人的主意,想把女儿嫁给他们其中任意一个。据说是看中他们生得高大挺拔,模样好,精神头好,看起来会干活会做人,很可靠,还是外国人,指不定嫁了个女儿全家就都能搬到国外去。正所谓可遇不可求,他们不想错过。今天的学堂因此格外热闹,都来跟她打听她压根就没见过的人。
康里挑眉,回了她一句,“也是我做的,好吃吗?”
江玉之有点不相信,但还是脱口道:“嗯,比咸鱼好吃。”
康里闻言无奈一笑。
气氛还算融洽的晚餐过后,江韫之一声不吭起身走了,江玉之下意识看过去,可以察觉出姐姐的步伐很轻,走到门口时还停了一瞬,晃了晃脑袋后才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再看向康里,这会儿只觉得他春心荡漾,满面桃花。
“你是不是对姐姐做了什么?”江玉之沉了脸色问道。
康里抬眸,“什么?”
江玉之生生咬碎蟹腿,喀嚓一声,“我怎么感觉你来了很久,但其实这才第二天。”
“是你自己度日如年。”
江玉之冷笑,摇摇头,“你不明白。”顿了顿,“这才第二天,你跟姐姐上了几次床?”
康里眸光微沉,直直盯着她。
江玉之咧嘴笑了,神情轻松了些,“姐姐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以前都没嫌你脏,后来怎么就嫌弃了?现在又不嫌了,真是不按常理来。”
康里默不作声,看不透她的心在想什么,她才是那个不按常理的人,一直都是。
江玉之成功吃到蟹腿肉,满足地笑笑,“姐姐什么时候要跟你走了?”
“不知道。”康里如实说道。
江玉之摇头,“没用。”
康里站起身,“我认。”
江玉之看着他走,冷冷地笑着,将白皙的手伸向盘子里的青蟹。
饭后,江韫之没有如常去散步,直接回卧房,躺在新换的被褥上闭上了眼,睡意很快袭来,最后的意识是有人进来了,但她睁不开眼,就这样沉入了醒来也不会记得的梦境里。
子时,屋内的一盏油灯即将燃尽,康里及时找出红蜡烛蹭了最后一点火。
江韫之醒来的时候,康里正拿着蜡烛在她的桌子上滴下一颗颗豆大的蜡油。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入睡前天壤地别,现在穿着睡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给她换的。
康里好不容易让蜡烛站稳了,转过身便看见床上的人,“醒了?要喝水吗?”
今晚她刚吃完就倒头大睡,是真的累了,他也怕她半夜醒来口渴,因而早就准备了开水放凉。如果他没记错,她一向睡前都会喝水,通常是一两口。
江韫之还没回过神,康里已经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小痰盂送到她面前,“先漱口。”
江韫之漱完口,康里这才又倒了一杯水温刚好的给她,口渴的她接过杯子,一转眼就喝光了。
“还要吗?”
江韫之抿唇摇头。
康里放好杯子后在床边坐下,抬手抹去她唇角的水珠,低沉磁性的嗓音唤了一声,“韫之。”
江韫之别开脸,躲过他流连忘返的手,沉声道:“你还不去睡?”
康里莞尔,“你还想让我去哪睡?”他才不要再去睡儿子的房间,明明妻子就在眼前。
下午的一番云雨浮现在两人面前,康里回味无穷,江韫之敢怒不敢言,下体仍隐隐有酸痛感,她生怕他又要逼着她,明明都一把岁数了,还那么能折腾。
康里看到了她眼里的防备,伸出长臂将她搂进怀里,“放心,我知道你累了。”
江韫之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了那强有力的心跳,她的心不禁急速跳动起来,连忙道:“放开我。”
“让我再抱一下。”
江韫之咬牙切齿,差点咬住他的衣襟。他们面对面,位置错开了些,因此她完全是斜对着被他搂住,脖子和腰都吃不消。
“痛……”她低呼道,为什么要折磨她一个老人家呢?
康里听到她喊痛,立刻松开她,“怎么了?还痛吗?”
江韫之怕了他了,快速回道:“腰啊。”
康里脱口道:“转过去,我帮你按摩。”
江韫之摇头,僵硬道:“不用,睡觉了。”
今时今日她怎么敢劳累他?她怕他像以前一样,按着按着就掀起她的裙摆纵欲,那会儿她年轻,又一心迷恋他,自然受得住,也心甘情愿,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好,要把蜡烛灭了吗?”
江韫之点了头,掀起被子不安地挪进床里。
康里起身走到桌边,见她躺好盖好被子,这才吹灭了蜡烛,瞬间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黑暗中,江韫之隐隐看到康里回到床边坐下,微微掀开薄被躺了下来,自然得仿佛有光芒指引。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