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苏辰赶着牛车出了村口,这每隔一段时间便往镇上送一批酱缸的事,村里人早就知道的,见惯了后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没有了多大的兴致,反正这酱油的味道在几次席面上也吃过了,心里有了数,如非家里做席,便会去买一斤酱油来。
乔宝莹对村里人格外不同,村里人来买酱油,她只收四十文一斤,村里人却还是只能在做喜事的时候买一点。
到下午苏辰从镇上回来,酱缸空了,乔宝莹便想着这山泉水的味道会左右酱油的味道,乔宝莹上次有一缸酱用了村口的井水,没想到酿造出来的味道却是差了不少。
于是这一次酿酱油,她便跟苏辰谈了这事,两人决定在村里头再选一口泉试试。
于是选了乔宝莹与乔六最爱去的东边山头那口泉,那时她刚穿越过来,没有吃的,便在东边山头弄吃的,用的就是这口泉,当时觉得汤的味道都极好。
于是两人乘夜里头便上东边山头取泉水,弄了一缸酱来做测试,至于村里的那口井,她就不用了,山脚下那边的一口泉她是一直在做的,味道还行,便是这酱油的价格到了八十文一斤。
下了酱头,乔宝莹便没有再关注这事儿,小夫妻俩又像往常一样,乔宝莹只想着每日多给苏辰一些时间看书去。
村里头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太平了,自从苏奕中了秀才后,苏家院的两人在村里头那叫一个横行的,也没谁了。
上次办喜宴,把村里的席面师傅强请了过来,这还只是开端,这会儿春耕放水的事,村里头为了这事大家伙都在忙,大清早的起来排队,有的半夜就起来排上了,站在冷风口,一排便是一日一夜的,家里头送来吃食,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位置被人占了。
大家伙都是这样过来的,偏生到了苏长为身上便不是了,他天堪堪亮的时候起来,这会儿已经晚了,他来到放水的堤坝下一看,堤坝里的水长年留下的痕迹早已经底了不少,再这样放下去,恐怕要把河坝给放干了,他这么想着,村里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家伙都来排着队。
苏长为眼看自己来晚了,便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寻着水流,直到看到流到了村里头一户人家的田地里,那家里头只有一个独子,儿子不多,祖辈都是泥腿子,于是生了心思,便把水源截断,直接把水放到了自己的田地去了。
这一路上还叫上黎氏,两人看着人家的田就不准水进那家的田地。
放了好半晌,那家人找上来,看到苏长为和黎氏,一时间又失了语,人家家里头有个秀才公,这会儿地主都把田地挂在苏家免了赋税,他们万不能得罪,一但得罪了苏家,就相当于得罪了那些地主,那些富户。
再说那秀才公还住在县里头呢,谁知道这些读书郎会不会跟知县大人也熟,就像上次苏家二郎状告岳家的事,连官差都能请得动,那还只是一个童生,如今人家可是秀才公。
那户村民害怕了,硬是不敢说,忍着这一口气,只好再去排队放水。
村里人看着,个个一脸的气愤了,除了这放水的事,平时不少小事黎氏都占了村里人的便宜,大家伙敢怒不敢言。
这会儿因为放水的事终于有妇人忍不住,便当着黎氏的面说道:“苏家两名读书郎,都是拔尖的,可是老二为了媳妇不下考场,老三得了功名却向着二房,我们瞧着这功名的名声都要过给二房了,这不老三长年呆在县里头,哪还知道村里头发生的事。”
这话可当真是黎氏的痛处,老二便不说了,但小儿子长年呆在县里的事却是她最痛的地方,这会儿被村里人点破,当即发了飙,“你说什么呢,老三一样是我的儿子,他的名声怎么就过给二房了,他只不过认了二房干爹,做不得数的。”
“那可不一定,县里头都传遍了,说苏家三房的老三是过继给二房的,在县里头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黎氏脸都黑了,她气不打一处来,便与刚才说话的妇人打了起来,两人滚入了水田里,一身泥巴。
最后黎氏放水回来,一回到院中就放声大哭,三儿子得了功名,她在梦里头都笑醒了,如今被村里人这么一说,心里好不痛恨的,二房总是把她的三儿子留在县里头,是不是打算真的把她的三儿给夺走,都不跟她亲近了。
于是黎氏决定跟当家的一起去县里头看看,倒要看看三儿子到底是向着二房还是自己。
于是两人第二日便驾着牛车往县里头去,天都还没有亮,出发的时候村里人没有人知道。
赶了小半日的路,到了县里苏家铺面前,这铺面是县里最繁华的一处,后头有个三进的院子,前头是二房苏长山的布庄,里头的布匹都是上等的,在这热闹街头可有名气了。
两人把牛车往铺门口一放,便有伙计上前赶人,“这里不准乱停车,你们停别处去,不然把车给没收了。”
这伙计的口气气得黎氏直上火,她跟苏长为从牛车上下来,怒瞪着伙计,“放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可是秀才公的亲娘。”
那伙计看到黎氏当即一愣,他是刚调过来帮手的,先前不在县里头,在其他的镇上卖布,自然没有见过黎氏,可是对方那口气,莫不是苏家那位秀才郎的亲娘来了?
伙计默了声,在一旁恭敬的站着。
这下黎氏好受了一些,夫妻俩便进了布庄。
二房丁氏正在柜台前查账,忽然看到三房两人冲进来,丁氏很快露了笑容,把两人迎进了里边小室。
这间小室原本是客人的茶室,里头一股茶香味儿,黎氏刚坐下,便有伙计上前给两人添茶,这是两人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茶,一口气便把茶水给喝光了,那伙计面色一窘,于是又上前添茶水。
正文 第65章财钱诱人
丁氏进来了,先前与苏长山是在百溪镇开杂货铺子发的家,后来赚了银子便在县里头买下这铺面和院子开起了布庄,没想布庄生意这么好,于是赚了银子又接连在这周围几镇都开了成衣铺子,镇上的成衣铺专做普通百姓的生意,这县里头的布庄却赚富户家奶奶们的钱。
丁氏坐下,也不多说别的话,便开门见山的问两人过来是做什么的。
黎氏说道:“我过来自然是想把三儿弄回村里头去,先前说好的,待他考中了秀才,便回村里头去的。”
丁氏一听却是笑了,“三弟媳怕是不知道,这孩子得了第二名,成绩好,是县学里的廪膳生,在县学里头有教授和学政每到年底岁考,他若住村里头,还能每日来县学里上学么?你们怎么不替孩子着想呢?”
黎氏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有一点便是孩子要进县学,且是吃公家粮的,不用家里头掏钱,但是每年要岁考,成绩优者留下继续免费,可是不管如何,明明先前说好的,先前怎么不说这考中了秀才公后还有这么多麻烦的事。
黎氏不甘心,今个儿两人赶来便是想要个答案,免得村里头那些咬舌根的妇人个个都说孩子是二房的,她站在村口借着自家三儿的名气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不成。
黎氏要带走人,丁氏却不准,两人没能谈妥,黎氏便在布庄里要大闹起来,最后丁氏无法,叫人去取了一百两银子,“这银两你们先收着,算是三儿住在咱们家的补偿,但讲句实话,三弟媳,三儿住在我这儿才是最好的,毕竟他要入县学,你们这样每日接送也不是个事儿,若是耽误了他学习,三年后乡试,恐要受到连累的。”
黎氏看到手中的银票,当即傻了眼,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银票,合着这么一闹,二房便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先前怎么不知道,不然早该闹了不是。
黎氏和苏长为看在银子的份上便免强同意了,其实内心却是翻涌,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想着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借三儿的名义闹一闹便能拿到二房的银子呢?
黎氏算是明白了,二房银子多,三儿又争气,她以后若是没有银子了,大可向二房要便是。
于是黎氏和苏长为气冲冲的来,心情愉快的离去。
从布庄里出来,正好遇上苏奕带着几位同窗好友进铺子里头选布,苏奕说道:“这是我爹娘的布庄,你们不是要各自做一身衣裳见我师父,这布料便当我送你们吧,我家这布行可是县里头数得上名的。”
“那就多谢苏秀才了,若是入了教授大人的眼,以后使不得还是同门。”
苏奕笑了笑,心想着我师父又怎能看上你们,他可是十一岁的秀才,是神童,师父才看中他的,眼前这些人都二十好几了还是个秀才,当真是可笑。
四人进了铺面,正好迎头遇上出来的苏长为和黎氏,两人看到苏奕当即喊道:“三儿,三儿,娘在这儿。”
“娘?”苏奕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