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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长生点点头,低头扒饭时,余光不小心看到长生娘那双爬满裂痕的手,想起刚才她说的话,才回过味儿来,等长生娘收拾完桌子后,他便给了自己一巴掌。
  长生娘洗碗碗筷之后,便躺在床上,权长生悄悄溜进厨房,从碗架里摸出一个饭碗,抱在怀里,出了门。行至街上的时候,他找了一个相对人多一点的地方,将碗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下,学着对面的乞丐吆喝得有模有样,凭着身上那件破衣裳,和与他邋遢形象极为不符的俊脸,没过多久,果然要到了十来个铜板。
  他拿着这十几个铜板去了米铺,买了些米,权长生平生第一次闻着米香,流了口水。回家的路上不幸被对面的那位同行拦了路,心甘情愿地挨了一顿揍。
  那时他没有还手,他想了想,若不是他在,也许哪天那位老兄也不至于只得了一个馒头,所以最后,他把自己买来的米,分了半碗给对方。
  那乞丐没想到对方挨了打,还给他米,便对权长生刮目相看,在以后的好几个月里,两个人做起了搭档,走哪儿都一起,逐渐认识了其他乞丐,到最后还混成了当地的丐帮帮主。
  权长生觉得整天好吃懒做,只守着破碗要饭不是个办法,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去帮别人干活儿,当然都是些苦力活儿,还是临时的,不过也多少让他觉得有了些安慰,好歹也证明了他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他娘去世。
  权长生看着自己手上的老茧,一下想到那个中午,她娘捧着那个碗口只有他拳头大的小碗,跟他说她不爱吃饭的情景。往事如烟,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在现在他也有了愿意活下去的理由——那个天真的厨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竟然让他在毫无希望的岁月里,遇见了他,名字还叫叫花子,权长生第一次知道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发笑,想着他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叫花子,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可是时间一久,他便发现叫花子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东西——天真纯良。
  断袖无论在哪国,大多数人民看来都是可耻的。权长生小时候便受他爹的影响,心里坚定的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凑成一对,那是要恶心死人的,直到遇上叫花子,有时候他想,也许这就叫做命中注定吧!
  阿炳一连几天都不敢正视叫花子,心里说不上对他的讨厌,只是他原先以为他和叫花子是朋友,权长生是一个对他们很好的东家,结果一下子关系大变样,他一下适应不过来。
  叫花子在厨房里,眼巴巴地盯着阿炳,希望他能想以前那样过来和他说说话。权长生今日难得的来了一趟店里,叫花子心里更加纠结,他不来或许还好些。
  权长生那个性,要是看谁不顺眼,说出句话来简直要气死人。现在这种情况,谁都不敢保证他嘴里能不能说点人话。
  叫花子从厨房里出来,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递给权长生,道:“店里没灰面了,你出去买两包回来吧。”
  权长生接过银子,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叫花子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一定要说自己应付不来的话,把他往门口推,“快去吧,再不去就晚了。”
  “咱们店里都多久没客人了,前两天我还看……”权长生还没说完,嘴就被捂得严严实实,被叫花子赶出了店。
  阿炳坐在一旁,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想通了,无论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们,所以,所以你们要是想,想秀个恩爱什么的,我,我也不是看不得。”
  权长生在门外站着,听了他的话,差点没笑出声,要不是被身后的人捅了一下,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不然怎么也忍不住的。
  叫花子进了店,坐到阿炳身边。这几天他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一到真正要说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琢磨半天,觉得只有两个字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谢谢”
  阿炳道:“是我要谢谢你才对,以前要不是你收留了我,可能我早就冻死在什么地方了,还有权先生,要不是他给了我伙计,我也不肯能存那么多银子。”
  叫花子心里有点感动,“我帮你这事,你不用这么记挂在身上,其实我也存了私心,自从师傅死后,我就一个人住在那儿,没什么人和我说话,我让你住我家,也是觉得多一个人就热闹一些,还好你不嫌弃。”
  阿炳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叫花子笑笑,“你放心,以后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你好。”
  权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们面前,坐到他们对面的座位上,看着阿炳道:“我打算到外地去开店,你愿意跟我们一起么?”
  阿炳露出了和叫花子一样的吃惊,看了看身边的叫花子,道:“你答应了吗?”
  叫花子急切地摇头,“没有,你愿意我就愿意。”
  权长生脸色一变,一拳打在叫花子的心口,“你这薄情寡义的人,昨晚上才……”
  “你还说!”
  阿炳害怕他们吵起来,忙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了,你们别吵了。”
  叫花子眼睛都亮了,“你愿意和我们走?”
  权长生像打了胜仗一般,骄傲地揽过叫花子的肩,顺势坐到他身边。阿炳自觉的往一旁挪了挪,点头道:“我对这镇上没什么可留恋的,虽说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可是我的温暖全部都是来自于你们,所以除了跟着你们,我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叫花子笑着抱住他,“真是太好了。”
  另一边,白烟已经到药师堂上了好几天的工了,每天忙得焦头烂额,马大夫是个随和的人,但是忙起来的时候,脾气也还不了,所以白烟平时没少被他责骂。可即使是这样,店里还是有人看不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