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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啊。”思唯却依旧不敢相信一般地看向她,“可是那不是之前的事了吗?你之前想要那样子生活是没错,可是现在……”
  思唯没有往下说,因为她实在是不敢提到关于房子或是宋衍的事情,免得黎浅伤心。
  可是黎浅还是垂了垂眼,随后才笑了起来,“可是现在,房子没了,宋衍也走了,我再也过不上那种生活了,对不对?”
  “浅浅,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思唯连忙道。
  黎浅点了点头,缓缓道:“客观存在的事物虽然发生了变化,可我的主观意识并没有变。我依然向往那样自在的日子,也会继续为此而努力。虽然没有了房子,也没有了宋衍,可是我还有你,不是吗?”
  “还有我四哥!”思唯连忙补充道。
  黎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思唯顿了顿,小声地说:“浅浅,我四哥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啊。”黎浅低头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缓缓道,“可是我需要的是你的陪伴,并不是他。”
  思唯听了,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可是一想到陆天擎,她又忍不住有些纠结,“我四哥他同意你搬出去了?”
  “同不同意都好,反正我已经搬出来了。”黎浅说完,又顿了片刻,才撑着下巴看着她,“思唯,我身边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了,我只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思唯听完,一颗心霎时间柔软得一塌糊涂,她紧紧握着黎浅的手,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两个人在外面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像从前一样逛街看电影吃饭,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晚上回到黎浅租住的小屋时已经是九点过,没想到刚刚走到公寓楼下,思唯忽然一眼就看到了陆天擎的车,以及正从车上走下来的陆天擎。
  思唯霎时间全身一震,“他怎么在这儿?”
  黎浅看着那个早上被自己甩在屋子里的男人,径直拖了思唯上前。
  陆天擎锁好车,抬头就看到了她们两个人,眸色隐隐一沉。
  “四哥。”思唯格外乖巧地朝他挥了挥手。
  黎浅倒依旧是平静的模样,缓缓一笑,也喊了一声:“四哥。”
  陆天擎忽然觉得这个称呼前所未有地刺耳起来,他却仍旧只是平静地看着黎浅,“去哪儿了?”
  “跟思唯逛街啊。”黎浅将长发拨到耳后,笑了笑,“今天挺开心的,而且思唯答应陪我住,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陆天擎闻言,这才终于又看了妹妹一眼。
  思唯头皮隐隐一麻,连忙说:“对啊四哥,浅浅一个人住外面你肯定不放心对不对?现在你不用担心啦,有我帮你照顾她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陪着浅浅,绝不会让浅浅有一点不舒服。”
  思唯一面说着一面朝他挤眼睛,只希望这个四哥能够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她不仅会陪着黎浅,还会努力帮他说好话的啊!
  可惜陆天擎看着她,眼眸依旧暗沉不已,也不知道有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
  “上面那么窄,就不请四哥上去坐啦。”黎浅又开口,“时间也不早了,四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陆天擎对上她的视线,缓缓应了一声,话却是对思唯说的,“那你一定要好好陪着黎浅。”
  思唯立刻做保证状,“我发誓!”
  陆天擎又看了黎浅一眼,这才重新拉开车门上车,很快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小区。
  思唯趁机轻轻撞了黎浅一下,说:“浅浅,你看我四哥对你多好!”
  黎浅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公寓里走去,思唯连忙跟上。
  从这天起,黎浅和思唯几乎就是完全属于彼此的,黎浅暂时没有工作,思唯也不用上班,两个人白天黑夜地待在一起,简直要将失去的那几年弥补回来一般,再没有给别人一丝插进来的机会,包括陆天擎。
  从那天起,黎浅也足足有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再见到陆天擎。
  思唯私底下倒是偷偷跟陆天擎联系了几次,无非都是跟他报告黎浅的近况,可是陆天擎总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思唯听出他大约是不高兴的,于是说:“四哥,你不要这样嘛,浅浅现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脆弱着呢,身边就是需要有个人陪着,就像她的心理支柱一样。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当她的支柱啊!”
  “是么?”电话那头的陆天擎忽然淡淡反问了一句,“那如果没有你呢?”
  “啊?什么意思?”
  思唯还没有反应过来,陆天擎已经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的下午,黎浅和思唯两个人在家里学做饭,结果汤已经熬在火上,才发现少了一样重要材料,于是思唯留下来看火,黎浅去附近的市场买东西。
  谁知道黎浅刚刚出去不久,忽然就有人按门铃,思唯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却只见几个陆家的工人站在外面。
  “咦?”思唯很是诧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你怎么还穿着这样啊?飞机三小时后就要起飞啦,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护照准备好了吗?老爷子都在家里等你了,快点走吧!”
  第125章 这屋子这么小,装不下你
  思唯整个人还处于大写的懵圈之中,结果那几个工人给她脱围裙的脱围裙,换衣服的换衣服,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已经带着一头雾水的思唯离开了这里。
  等到黎浅买好东西回到公寓时,屋子里已经开始有鸡汤的香味弥漫,她听到卫生间里有动静,便说了一句:“思唯,我买好陈皮啦。”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打开来,里面骤然出现一抹身影,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平静地与她目光相视。
  黎浅控制不住地微微一僵,随后才淡淡一笑,“四哥怎么上来了?”
  “刚好有时间,所以上来看看你。”陆天擎说着,随意地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黎浅忽然就察觉到什么,快步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思唯不在!
  这屋子就这么大,除了厨房卫生间再没有别的地方能藏人,可是思唯能跑到哪里去?
  她转头看着陆天擎,心里刚刚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接通,是思唯。
  “浅浅!”思唯在电话那头喊她,“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爷爷要去德国见老朋友,还说安排好了我陪他一起去……我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可是爷爷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一个人出远门,所以我还是得陪他去啦!那这段时间我就不能陪你啦!”
  黎浅一听,目光落在陆天擎身上,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只是回答:“没关系,陪爷爷要紧。”
  思唯这才又道:“那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要不我叫我四哥来陪你?”
  黎浅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低声道:“不用了。”
  挂掉电话,她也不理陆天擎,匆匆走进厨房,按照之前下载的菜谱胡乱地忙碌起来。
  陆天擎自己坐在沙发里,翻翻杂志看看电视,倒依旧是格外自在的模样。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黎浅端出来三菜一汤,陆天擎倒是自觉,看见她摆碗筷便洗了手过来坐下,只是在看向那几道品相明显不怎么样的菜式时控制不住地拧了拧眉。
  黎浅也不跟他多说什么,默默端起碗来喝了口汤,谁知道刚一喝进口中,她脸色就变了变,默默放下碗来不再动了。
  陆天擎见她的模样,也端起汤碗来,却只是闻了闻味道就放下了。
  一股陈皮的味道,没有半点鸡汤的鲜美。
  陆天擎又拿起筷子来,尝了口她炒的木须肉片,控制不住地又皱起了眉。
  他没有勉强自己,拿了纸巾吐出那片咸得发苦的肉,随后才开口:“明天我找个厨师过来负责一日三餐。”
  “不用了。”黎浅说,“这屋子这么小,装不下一个厨师。”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也装不下你。”
  两个人都放下了筷子,只是面对面坐着沉默。
  陆天擎摸出烟盒来,给自己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嫌屋子小,那就换一间大点的。”
  黎浅低笑出声来:“我自己选择的屋子,我怎么会嫌弃?”
  “那你是嫌弃我?”陆天擎抬眸看向她,“那你说出来,看看有没有改正的余地。”
  黎浅跟他对视着,看着他毫不在意而又笃定的眼神,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都是白说?
  这世上有一种人,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改变,比如她,比如陆天擎……
  偏偏两个各自有主意的人纠缠在一起,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彼此都不愿意退让,这情形,真是无解。
  黎浅没有再说话,推开碗站起身来,“我不吃了。”
  陆天擎也不拦她,等到抽完了一支烟,他才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番茄炒蛋放进口中,倒是勉强能入口。
  于是他就着那盘番茄炒蛋,勉强吃掉了一碗饭。
  黎浅坐在沙发里,依旧看也不看他,眼看着陆天擎朝这边走过来,她正想不那么明显地避开,忽然听到自己放在厨房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是迅速一起身,从陆天擎身边绕过,走进厨房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人名字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黎浅顿了顿,还是接起了电话:“庭初?”
  陆天擎站在外面,听着黎浅喊出这个名字,眉心骤然一拧。
  下一刻,黎浅已经迅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目光发直,脸色凝重的模样,她一面听电话,一面跑到门口换鞋穿外套,“很严重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黎浅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就来。”
  说话间她已经穿好了鞋,胡乱披了外套就准备出门的时候,陆天擎蓦地伸出手来拉住了她,“去哪儿?”
  黎浅回过头来看他,脸上的血色都已经淡了几分,只是回答:“医院。”
  陆天擎没有再多问,拿过自己挂在墙上的大衣,陪她一起出了门。
  时间还早,正是晚高峰的时候,路上堵得一塌糊涂,黎浅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坚定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仿佛能将面前的那些车都看穿,这条路就能畅通一点。
  陆天擎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
  她的手冰凉。
  陆天擎将车内的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些,握住黎浅的那只手却再也没有松开。
  她的手却还是一直冰凉着,到了医院门口,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推开车门就往医院里奔去。
  在重症监护室外,黎浅看见了霍庭初。
  他高大的身影靠墙而立,微微低着头,是黎浅前所未见的模样。
  黎浅快步走过来,没有跟他说话,直接透过病房外的深色玻璃看向了病房里面。
  里面还有一层玻璃,隔了两层玻璃,病房里的情形已经变得很模糊,可是黎浅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病床上的靖希。
  他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小小的脸上被氧气罩扣着,手上插着输液管,周围是各种复杂的检测仪器……
  黎浅只看一眼就已经呆住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霍庭初,“怎么会这样?”
  霍庭初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布满红血丝,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疲惫而又颓然的模样。
  “重症肺炎。”霍庭初说,“情况很不稳定。”
  他声音很低,似乎是平静的,可是黎浅却一下子就听出了那平静底下隐藏的东西。
  那是同样能将她击垮的一样东西——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