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纸人吓得赶紧捂住鼻孔,不料这是小巫蛮故意模仿的一声——漫天化工熏。楚江童一看时机来了,突然飞身跃起,双手握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扎向它的头顶,只听见当地一声响,银簪并未扎进去。呜——小巫蛮一撅屁股,一团终于闷到火候的化工臭气喷涌而出。古代纸人晃了几下差点倒地。说时迟那时快,楚江童手中的银簪嗖地一下,嵌入纸人的头顶。
刷拉刷拉,古代纸人慢慢倒地,纸手纸脚剧烈抽动几下之后便僵直不动了。
啊——楚江童拔出银簪,抱住小巫蛮粗喘连连。小巫蛮伸“手”为他擦擦额上的汗,他忍不住笑道:“幸亏你急中生智,这家伙太恐怖了……”
缩成一团的纸人,此时越是仔细看竟然越是恐怖,刚才只顾厮杀已忘记害怕。虽然,将它消灭掉可能短时间内找不到它另外的同伴,但至少可以证明,它们绝非不可战胜,只要危害人间,同样将它们变成一堆废纸。
楚江童将死了的古代纸人挂在通讯塔柱上,默默地望着它:接下来你们要么疯狂报复,要么老实一段时间,都无所谓,只要你们敢出来生事,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只有必胜的信心和决心,正义才会永远立于不败。
打开手电,将光点固定于呆呆挂立的纸人脸上,只见它的嘴巴和鼻子完全平平的,全是画出的模样,连那绿莹莹的眼珠,此时虽依然恐怖,却没有刚才的立体感。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就是一张枯瘪的纸,风一吹,哗啦啦地飘动,像一件吓唬鸟雀的破衣服。此时的它跟刚才相比,无论如何仿佛都解释不通。
回到画廊,终于缓了一口气。这天晚上,画廊里热闹起来,山上的乔闬、佳勃、小佳荒、老婆婆全齐。
乔闬见酒就醉,扯着鸭公嗓,摆划上了。小巫蛮和小佳荒都成了服务生,一会儿添酒一会儿沏茶,楚江童也喝多了,兴奋地望着他俩:“下一步,让小佳荒来当班长,我要开办一所小学堂。”
乔闬挤着眼笑得灿烂:“那校长的位子就非我莫属……”
“呸呸!你也就当个火头军,我看你做菜还真有两手……”佳勃嗔他一声。
老婆婆笑呵呵的表情下,还是对眉月儿免不了万重牵挂。她悄悄向佳勃低语:“我看小童这阵子也够心痛的,别看他只字不提眉月儿,心重!”
佳勃喝了酒更泼辣,大嘴一撇:“屁,我了解这小子的花花肠子,见了姑娘挪不开步,你没见那尤尼斯,前挺后翘眼萌萌,他们俩能没有事?”
“佳勃你可不能这么说,咱小童可不是那号人……”老婆婆纠正道。
乔闬问起那些纸人之事,还没等楚江童回答呢,小巫蛮一下子闪过来,笑嘻嘻地指指冥门涧的方向,嘴里哇哇啦啦的“说”开了。乔闬转脸扯住楚江童:“妹夫,你没把我这个大舅哥放眼里,遇到那些恐怖的纸人也不吱声,怎么,把它们消灭了没有?”
“没有,它们不是普通纸人,应该是从古代来的,大家也要小心!”
乔闬不以为然:“哼,你一个失去功力的阳间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种从冥界来的纸人,连祖父乔耕都惧它们三分,这些纸人就交给我乔闬吧!”乔闬拍着胸脯,情绪冲动。楚江童只当他说了句狂话,这是他的酒后“本事”,由他去说吧。
他还是叮嘱佳勃:“看好小佳荒,千万不可去冥门涧闲逛,这可是个自古以来家喻户晓的冥门,说不准这古城里的鬼魅也是从那里出出进进……”
佳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冥门?记得我们从阴世走向阳间时,并不曾记得它的出入口是什么样子,当时只为逃魂哪儿顾那么多?”
乔闬推推佳勃:“别听我妹夫的危言耸听,他是被阴世力量吓怕了胆,我才不信呢?这时来个纸人我看看,嘿,我不把它撕成纸条叠玩具哄孩子……”
楚江童也不去理会乔闬,由他侃去吧,租给他仨胆也不敢去那冥门,这倒并非不是一件好事。深夜之后,乔闬他们才离开。
临走时乔闬晃着步子在画廊里踅摸点实惠东西带着,楚江童将两箱啤酒给他扛上,这家伙还不满足,看中了桌上的老麻坛,非要带走。楚江童有点为难,这是人家尤尼斯的东西你拿走了万一给砸了没法交代,你还是别拿这个了,我给你一百块钱行不?乔闬嘴巴一咧发出一迭声的鼻化元音之后大发雷霆,你楚江童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忘了旧情另觅新欢把我妹妹眉月儿化为山间晨露后就不管了,呜呜呜,你好没良心——把钱给我坛子我今天非带走不可!哼!
乔闬气性真大,手舞足蹈,差不多要烀楚江童几个大嘴巴,一时间把小小佳荒和小巫蛮全吓傻了,小佳荒兴奋地大喊一声:“爹,你真帅!”小巫蛮不乐意了气得呜地一声放了个响屁,我靠!乔闬被熏得急忙堵上鼻孔,摸索着提上老麻坛冲出画廊。
楚江童双手卡腰大骂乔闬,你这个痴逼二货三教九流,要是把我的老麻坛拿去当了夜壶看我不把你的命根子给剁下来喂俺的小巫蛮快滚快滚快滚!
佳勃被这俩二货逗得直奔南边的原生态菜地,哗哗的液态响声伴随着咯咯咯地笑声经久不息仿佛万马奔腾。
大家离去后,楚江童和小巫蛮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画廊。好家伙,乔闬今晚你就蹲茅坑里睡吧,喝了老子十九瓶啤酒外加二斤白酒。站在门前能隐隐看到山间草房的灯光,终于草房里亮起了灯,楚江童这才放心了,乔闬这家伙要是中途犯起浑来,那两箱啤酒根本到不了草房半路上就会一瓶不留。这家伙也就生在古代,要是生在现代,连媳妇也讨不上,这才是甲+级的二百五。
“小巫蛮,睡觉!”楚江童懒懒地伸着手臂,小巫蛮很能干,若不是它督使自己收拾碗筷,恐怕这又是明天之后的活了,自从小巫蛮到来之后,画廊里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整洁与条理,它太勤快了,弄得自己再也不好意思乱丢乱扔,受它影响,居然有了不小的改变,真没想到,一只动物竟然有着与人相同的品质。
第二天早晨,楚江童进山采露,小巫蛮跑在前边,快活得不得了。他们先去老婆婆的草房边站了一会儿,老婆婆早起来了,打过招呼后,又来到乔闬的草房。这家伙可能还没醒呢,门窗关得死死的,老麻坛丢在门外,坛口喷着骚臭味,我靠你这个王八蛋乔闬,果真把我的老麻坛当夜壶了,你这个该杀的!喊了几声,这家伙没反应,肯定是喝倒醉了。从门缝里往里一瞧,床不在门正中,只看见两只鬼脚丫子,一动不动,没听到鼾声。
楚江童心里一紧:“小巫蛮,你钻进去打开门!”小巫蛮嗖地一下跃入草房,拉开门闩。楚江童一步迈进,惊呆:“啊?乔闬你怎么啦?快醒醒!”
乔闬已经气息奄奄,颈上有一道血印,双臂上伤痕累累。不过,看得出乔闬的鬼魂还在,只是鬼体受了伤,楚江童喊道:“小巫蛮,你快回画廊取药,事不宜迟,知道药放在哪吗?”
小巫蛮点点头,飕地向门外弹去。楚江童将乔闬抱坐起来,仔细察看他的伤势,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有微微的呼吸证明他还是个活鬼。不大工夫,小巫蛮闪入草房,将一个急救包麻利的打开,里边有止血绷带,剪刀,镊子……小巫蛮首先将绷带剪刀递给楚江童。他摇摇头,这是勒痕不需要止血,只要为他处理一下明显点的伤口就行。一条条伤痕,虽然很深,但是出血却并不多,也许这就是鬼体与人体的区别,仔细琢磨一下,这正是那种纸人的刀片手所伤。
当时自己就差点被那个古代纸人割断手臂。为乔闬喝了点水,又将其穴位扎上灸针,贯通他体内血液运行。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乔闬终于醒过来,一看到楚江童在自己身边,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好啦,别哭了,如果被那些纸人看到,会笑话的,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小妹夫,都怪你昨天夜里劝我喝那么多酒,回来后睡不着,就摸去了冥门涧,好家伙,是你把那个纸人挂在塔上的吧?我猜也就你能干出那种事来,感到好奇,上前去把它解下来……”
楚江童眼一瞪:“一解下来,就被它伤了?”
“不是,它跟一张纸差不多,哪能伤着我?正在这时,冷不丁觉得那座铁塔上落下一个东西,轻飘飘的,我猛抬头一看,天哪,是一只大大的白色纸人,样子太可怕了,绿眼珠,红舌头,白白的脸,长长的头发……我本来是想与它大战几百回合的,可是忘了带兵器,就先撤吧!直到我回了草房,他也没追上,后来我就睡了……”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就说嘛,睡下后,头有点痛,听见门缝里有刷拉拉的响声,一睁眼,我的娘哎,一条长长的纸手丛门缝里挤进来,一下缠住我的脖子,喊也喊不出声来,一会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乔闬越说也紧张,禁不住向门缝里盯着。
楚江童双手倒背,陷入沉思,这古代纸人已经跟踪至此:“那种地方不能随便乱去的,都怪我没阻止你喝那么多酒!以后千万要小心点!”
“小心?怎么小心哪,那家伙的手能穿过窄窄的门缝……”
楚江童带小巫蛮向山里走去,不放心阎罗洞里的鬼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