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不解的看着她。
他们与僵尸虽同为阴物,但是僵尸不在三界内,跟他们又不一样。
平日也是进水不犯河水。
难不成今日想要为难他们?
“他怎么会在这里?”玲悦走到阴兵的最后,看着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男人,问道。
南风也好奇的跟了过去。
一瞧见这人,内心腹诽一声,世界得多小,竟然碰见熟人。
此人正是昨天买家具的时候,碰见的那个经纪人。
没想到这才一天的功夫没见,竟然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鬼魂,跟在阴兵的队伍里。
“唧唧~,风风,这是那个陈程。”白毛团子也记住他的名字,蹦跶这小短腿说道。
领头的阴兵看着队伍里出现的新魂,此魂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竟然不知道。
“谁拘的他的魂?”领头的阴兵冲着队伍问道。
可惜一片沉默,显然没有人拘魂。
“他,我要留下。”玲悦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主,不过这次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生魂一向归地府管,还请不好插手。”领头的阴兵并不相让。
“哼。”
玲悦不悦的冷哼一声,她要留的魂,谁敢反驳。
气氛一时紧绷起来,眼见着要打起来。
“啊哈哈,领头大哥,此人阳寿并未到,我们昨天都还见过他,想必是哪里出差错。”南风赶紧出来打圆场,“想必地府也不会无缘无故乱抓魂,他呢,我们先留下,我们家秦楼正好是道士,把他的魂给赶紧送回他的身体里面,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领头的阴兵也不打算给南风面子。
进了他们的队伍,就只有一条道,入黄泉,进地府,算是已经死了。
玲悦一见好说不听,打算直接动手。
对方这样的,只要你比他们强就可以。
南风倒是不恼,赶紧把玲悦拦住,“别急,别急,你先等等。”
说完,她从布袋里掏出一把尺子,此尺子似玉非玉,瞅着就像是一个宝贝。
南风把它在阴兵面前晃一圈,然后淡定的放回布袋子里。
“领头大哥,你觉得我刚才的建议怎么样?”她纯良的眨巴眼睛问道。
“好。”领头的阴兵二话没说答应下来。
公狐狸看着啧啧称奇,瞅了好几次南风的那个布袋子,想着南风刚刚拿的什么宝贝,能令这群阴兵如此听话。
等着阴兵离开后,公狐狸忍不住问道,“南风,他们为什么听你的?”
这事不仅他好奇,黄鼠狼一家也好奇。
就见南风掏出一个尺子,对方立马就变神色,对南风格外的客气。
“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孟乐他娘面子。”南风冲着孟乐招招手,孟乐立马飞到她的话里,笑的天真无邪。
她虽说失忆,但是早上的时候,他们讲的故事,她听进去。
孟乐是孟娘娘的儿子,孟娘娘是孟婆一半的神格转世投胎,那尺子是孟婆的宝贝,此事相信地府所有人都知道。
孟娘娘投胎的时候,孟婆把尺子给她。
而孟娘娘把孟乐托付给南风照顾的时候,顺便也把尺子送给南风。
南风拿着尺子,就跟拿着鸡毛当令箭差不多,阴兵不是给她的面子,而是给孟婆的面子。
留下陈程的魂后,南风瞧着玲悦:“现在怎么办?”
“回去再说。”玲悦只是把人留下来,具体怎么做,她暂时也不知道。
陈程浑浑噩噩的飘荡在他们身后,双眼呆滞谁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要不打电话问问,他住在哪里,我们把魂带过去。”南风给一个建议。
魂就这么呆秦楼家也不是办法,万一谁发现陈程没有呼吸,直接把人送火葬场,到时候就是把魂带过去,也回天乏力。
“也成。”黑猫觉得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此话一落,屋子里一片沉默。
除了有他的名片,貌似一概不知。
“青峦,你懂得寻人吗?”南风扭头看着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某人。
“鬼之事,我等不便插手。”青峦果然拒绝。
“要不还是等秦楼回来再说吧。”南风想了想说道。
秦楼是道士,应该懂得根据魂来寻人。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玲悦默不作声,算是默许南风的提议。
只是没想到秦楼有事,晚上回不来。
南风把陈程的事给他简单的说一遍,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沉默片刻,“我明天赶早回来。”
又是半夜时分,所有人都睡着。
忘川河上又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摆渡人驾驶着鬼船从忘川深处而来……
酒肆最近因为断桥的事,很多魔物都去瞧热闹,所以不是很忙。
单焰又溜达出来瞧热闹,他是怎么都不能从月的口中知道点摆渡人的信息。
牛头马面正忙着带着生魂过河,见着单焰过来,也不搭理他。
“单将军还请自重。”马面一见单焰两腿一迈,往鬼船上面坐,一把取出丧魂棒,冷着脸看着他。
生魂都送不过来,他还来添乱。
“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鬼船,体验一下。”单焰面不改色的回道。
“我看你是很久没有体验过我的丧魂棒。”马面说着就要揍他。
“马哥,马哥,别气。”牛头赶紧拦着他,“他要坐,你随他坐,反正过了河,判官自会派人来捉拿他,到时候让他继续呆在十八层地狱里面。”
单焰闻言一僵,虽说他在十八层地狱没被谁欺负。
但是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条件恶劣不说,全是一群极恶之鬼。
最重要,着实无聊的很。
百年如一日,根本没有盼头。
不情不愿的把腿又收回去,哎,还想体验一把坐船的感觉,看来是没可能。
看着船上那个穿着黑袍的人,对方依旧冰冷的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漠不关心的划着他的船。
“单焰。”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单焰转过身,以为秦楼又是过来找人的,漫不经心的说道,“南风可没回来,你要找去别地找。”
“南风在我家。”秦楼简短的说道。
“咦~!”
单焰有点意外,“你竟然找到了,不错啊。”
“嗯。”
秦楼轻声答一声,蹙眉看着忘川河,他听说过奈何桥塌了,只是他现在有事,赶着过河。
“你下来干什么?”单焰好奇的问道。
“工作。”秦楼不欲多言。
他是道士,与他工作搭边的事,自然跟阴阳有关系。
他的主顾家的孩子大概出去玩,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八字轻,身体被其他魂给占了,自己的魂反而不见。
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突然说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那户人家差点吓晕过去。
也是熟人给他们介绍的秦楼,赶走孩子身体里面的其他魂,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是如果孩子身体里面自己的魂不及时归位,很容易出现意外,倒不如先把那个闯入的魂留着,他先把孩子的魂找到再说。
秦楼借助孩子贴身的事物,算到孩子的魂到地府。
所以这才过来。
“你如果要去地府,只能坐鬼船,就怕别人不给你坐啊。”单焰在一旁幸灾乐祸。
秦楼没有接茬。
不管怎么样,总归要试试。
又等了片刻,鬼船从另一端划过来。
“秦道长,来地府有何事?”牛头一见着秦楼站在忘川岸边,客气的问一声。
“寻人。”秦楼吝啬的给出两个字。
“地府可没有人,秦兄还是去别处寻。”马面冷着脸说道。
“我算过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他并不是短寿的人。”秦楼平静的看着他。
“哼,生死簿上自有记载,岂容你说不是短寿之人就不是短寿之人。”马面丝毫不给情面。
地府有地府的制度,入了地府的生魂,自有判官定夺,若真的是意外而来,到时自有安排。
秦楼也不跟他废话,抬腿准备上船,他是道士,他是阴差,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大家各司其职。
“秦道长,生魂众多,还请不要添乱。”牛头马面集体拦住他的去路。
秦楼一张脸冷漠的注视拦住他的人,那个孩子的魂必须找到,不然时间长了,对孩子的身体不利。
单焰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瞧着八卦。
恨不得秦楼立马跟牛头马面打一架。
他也老早看地府的这帮子差吏不爽。
“叩~叩~”
长篙敲在灯柱上的声音,穿着黑袍的摆渡人突然开口,“我送你过去。”
牛头马面:“……”
单焰:“……”
这是什么情况?
秦楼道了一声谢,二话没说的坐上船。
“哎,等等。”单焰也跟着跳上船,然后冲着吃惊不已的牛头马面摆摆手,船已经开动。
黄泉风利而冷,站在船头的摆渡人却丝毫无感觉,安静的划着船。
“秦楼,你是不是认识他?”单焰八卦的问道。
秦楼不想搭理他。
摆渡人几千年前都出现,然后神秘消失,他怎么去认识?
“他除了说上船吧三个字,我还真的没有听见他说过其他的话,偏偏你今天来,他说他送你过去,你说你要跟他没关系,谁信啊。”单焰说话没打算藏着掖着,声音清亮,想必摆渡人也能听见。
他说完,特意看着摆渡人的反应。
结果对方还是像那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秦楼,你跟他聊两句。”单焰怂恿道。
秦楼干脆闭眼。
“我看你啊,除了对南风,就没对其他人感兴趣过。”单焰无语的吐槽。
谁也没注意,那黑袍中的虚无似有有隐约的晃动,可惜太快,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正常。
孟婆正给生魂灌汤,看着船上的三个人,判官正好也过来,看到这一幕。
着实没有想到摆渡人扔下一大波的生魂,送了两个魂过来。
“单将军。”判官盯着单焰,面色不愉。
“好久不见。”单焰笑眯眯的打了一个招呼,这都是老熟人,“我可不是来捣乱的,我是陪着这位秦道长过来而已。”
“我没让你陪。”秦楼丝毫不给面子。
判官这才把目光移向秦楼,“尔等来此地府有何事?”
“寻人。”秦楼答道。
“地府管载万千魂,何来人之说,还请去别处寻找。”
不愧是地府的人,说辞都差不多一样。
单焰在旁边听的直撇嘴。
“阳间有一孩童,魂魄不小心入地府,我正是为他而来,那孩子不是短命之人,还请判官大人酌情处理。”秦楼解释道。
“此事我等自会处理,你还是请回吧。”判官不容情面道。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现在奈何桥断了,什么事都乱七八糟,尽量少让外人进来。
“那孩子我送过。”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缓不慢的响起。
说话的此人正是船上的黑袍人,他拿着一杆竹篙敲了一下忘川河上冒出头想要听八卦的冤魂。
判官讶然的看着黑袍人。
实在没有想到他也要插手此事。
现如今奈何桥断,正是需要摆渡人帮忙的时候,万万不可得罪。
只是让一个外人进入地府,着实不妥。
正头疼之际,孟婆突然开口说话,“来到此处的魂,皆喝了我的孟婆汤,即使找到,也只怕没了生前记忆。”
“谁六十岁还能记得五岁之前的事,一个孩子记忆丢了就丢了,只要以后的记忆不丢就成。”单焰在旁边接茬。
他是突然想到南风,那个傻女人本来脑子就不好,现在还失忆,想起她在酒肆醒过来的时候,知道他是鬼,都吓晕过一回。
秦楼也是一阵沉默,显然也是想到南风。
不过南风性子活泼,失忆倒对她没什么大的影响,依旧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
孟婆瞥了一眼接她话的人,单焰她也认识,曾经跟着鬼王也将地府掀起腥风血雨的人物。
当初一柄鬼枪,威风凛凛,大战八方鬼雄,是个厉害的主。
只是何时话这么多?
“那孩子没喝汤。”摆渡人又说一句惊人的话。
别的生魂进入地府的前几日都是浑浑噩噩,没有思维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那小鬼着实机灵,虽说什么都不懂,但是下船的时候,趁着众人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就跑进地府城中。
这一切摆渡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并未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