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渊是二当家的人,至少目前看起来是二当家的人。因此,大当家并未就突然冒出来的人说的话作何评论。他看戏一般,重新坐回凳子上,悠然翘着二郎腿。
地上的人被大壮控制着,因为情绪激动,脸都涨红了。
二当家不紧不慢地也坐回凳子上,支着脑袋望他:“你说他蒙骗了我,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那汉子大叫。
陆清漪心中倏地颤了一下,攥着衣服的手指痉挛,几乎要把衣服给扯破了。她屏着呼吸,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就在她紧张到几乎要呼吸不了的时候,身前的大当家突然对着肩膀点了点,说:“懂事些。”
陆清漪正紧张着,根本没发现大当家在跟她说话。
不见她反应,大当家眉头蹙了蹙,侧身掐了她一把。
陆清漪怔了怔,几秒后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不由满头黑线:“我的手很娇贵的!”
大当家侧头挑眉:“还想留下吗?”
陆清漪梗了一下,咬牙:“算你狠。”
她留下可不是为了八卦,而是为了听那人会说出什么对赵珩渊不利的话罢了!
“怎么?说不出?还是没证据?”不见那人说话,二当家又凉凉开口。
汉子抿了抿唇,说:“我没证据。”
陆清漪一下松了口气,就听的他又说:“但是我看到了,他根本没有好好在守地牢。我观察过了,他每天都会有好几个时辰不知道去哪。”
陆清漪差点没抽过气来。
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便听二当家问:“不知道他去了哪?”
“我……我跟丢了……”汉子似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叫起来,“他一定有问题,否则何须鬼鬼祟祟避开人群呢!”
胡说八道,谁说避开人群就一定有问题的!
陆清漪气恼地直咬脸颊肉,无意识掐了一把大当家的肩。大当家吃疼,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移开。
“你看到他离开,却未曾看到他去哪?”二当家低喃着重复了一遍。
陆清漪顿时一颗心又提的老高。
她是知道赵珩渊去哪的,不是去山下,便是在山寨里游走,绘制舆图好方便朝廷的人攻上来。
汉子见二当家的神色有异,脸上划过抹惊喜,又道:“不止如此,他方来寨子的时候,还经常擅离职守跑到地牢里的那些姑娘说话,他要么是认识里头哪个姑娘,要么是看中了某个姑娘。”
陆清漪心中又是一惊。
汉子说的正是她还待在牢里的那段时间。她原以为无人会注意到他们才是,却不知有心人早在暗地里观察他们了。好在那时有大虎在外头策应,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给他们信号。
现在陆清漪担心的是,除了这个汉子外,大当家和二当家有没有派人监视过他们呢?
大当家肯定是有的,可是淑娘太过胆小谨慎。或许是被大当家调教出来的缘故,她只要态度稍微强硬一些,淑娘就不敢多问了。
“你觉得他看中了牢里的姑娘?”二当家又是温声重复。
汉子用力点头:“是的,就是这样,没错,是这样的!”
“那么你知道他去看的是哪个人吗?”二当家问。
陆清漪无声咽了下口水,眼睛一瞬不瞬瞪着地上的汉子。她在想,若是他真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她该如何圆过去呢。
“我……”汉子支吾不语。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在看戏的大当家摸着下巴,侧着头问陆清漪:“你觉得呢?你之前不也在牢里住过一阵,想来应该也见过他口中的那位大赵吧。”
陆清漪心中微凛,不知大当家这番话是何意。是看出了她的心虚,还是因为汉子的话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不管是哪一点,陆清漪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说:“我没注意到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个男人都不怎么说话。”
“是吗?”大当家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让人瞧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陆清漪抿抿嘴,当下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道:“我倒是觉得,这像是此人因为嫉妒而编造出来的。”
“哦?”大当家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和二当家互相交流了个眼神。“你仔细说说你的见解。”
陆清漪故作为难:“也没什么见解,就是将心比心罢了。若我倾慕的人突然移情他人,我或许也会出于嫉妒诬陷别人。”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豁出去道:“况且二当家问的几个问题,他都回答的含糊其辞,分明便是什么都不知道,胡编乱造的。”
对不起了,谁让你针对赵珩渊呢,为了计划能顺利执行,只能牺牲你了。
果然,“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你这婆娘,休要含血喷人!!”地上的汉子听得这番话,神情激动,竟作势要扑陆清漪。
他被大壮死死压着,陆清漪自是不怕的。但她还是很绿茶很婊的表现出了怕意,瑟瑟发抖的躲到了大当家身后,一副小鸟依人可怜兮兮的模样。
如预想中一样,向来最是喜欢彰显自己器大活好的大当家一见她难得流露出来的怯意和依赖,当下就大男人起来。
“放肆,当着我的面也敢辱骂我的夫人。”说着大手一伸,就要把陆清漪揽进怀里。
陆清漪瞅见他这下意识的动作,连忙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避开了大当家的长臂。
大当家捞了个空,转头瞪了陆清漪一眼。陆清漪忙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笑话,演戏归演戏,来真的就没必要了,她可不想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当家,人家好怕。”她权当没看见大当家的不悦,娇滴滴说了一句。说完,差点没把自己的鸡皮抖落一地。
太恶寒了!
同样觉得恶寒的不止陆清漪,大当家也是。
他倏地哆嗦了一下,飞快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全然忘了方才还想抱她的动作,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陆清漪撇撇嘴,安慰自己。他看不上没关系,赵珩渊喜欢就行了。
揉捏着嗓子,继续恶心别人:“人家怕,大当家,你要护着人家啊。”
大当家的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一眼旁的二当家,额角抽了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