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翘伸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不断的靠近, 眼睫下是显而易见的嘲讽:“华旸, 你还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觉得谁都该围着你转是吗?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气你?你想的可真多。”
她讥讽的笑容和推拒让华旸真真切切的感到受伤,他后退一步,痛心疾首的说:“好, 就算你不是为了气我。你也不能这样随便的就找个人吧。”
“随便?”钟翘觉得好笑。
“他年纪那么小,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图个新鲜感。这种小毛孩能靠的住吗?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啊!”华旸做出一副全心全意为她好的样子。
钟翘看着他这幅假仁假义的样子,再一想他当年的绝情,就觉得胃里一阵发酸, 厌弃之情溢于言表,眉心都绞成一团:“你年纪大?你成熟?全天下就你最好?当年你是怎么毅然决然的甩掉我去找白富美的都忘了吗?你现在这样把前女友堵在洗手间就不怕女朋友知道吗?”
“悄悄……我……”华旸明显被戳到了痛楚,“是我不好, 是我当年鬼迷心窍了。你那么好,可我当时就是觉得你太好了。我害怕,害怕我们成家后我不能再给你最好的,我想让你过最好的生活啊!”
“呵呵。”钟翘被他这深情的表演给气笑了, “是,你觉得的为我好就是跟我分了没多久就立马找别的人去开房吗?”
“你跟我说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却在没几天后直接拉黑了我?”
“你说要一心扑在工作上有一番作为,却没想过你的女朋友会一不小心点赞我的微博,让我看到你们一起出去旅行的照片吧。”
钟翘连连质问,她说的有些激动,甚至不争气的红了眼眶。这些都是两人分开后她曾憋在心里没有机会问出口的。她多想问问他,何必呢?觉得找到更优质的下家就坦荡点,何必遮遮掩掩将人当傻子一样呢?
“悄悄,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可是我后悔了,看都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我觉得自己难受的快死了。你跟他分手,我也去回去跟她说清楚,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华旸握住她的手臂,将人重新推至墙角。
钟翘觉得华旸简直疯了,她拼命挥动胳膊,可他握的太大力了,怎么都挣脱不开。胸口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因为嫉妒而面容扭曲的男人:“华旸,你真的是后悔了吗?不是的,你不是后悔,是自私。你没想到我会有新的生活,没想到我已经走出了你的阴影,没想到离开了你我却依旧好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我应该日夜哭泣,应该对你念念不忘,这才是你乐见其成的。”
毕竟是曾经三年朝夕相处的男人,钟翘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的自私,了解他的占有欲:“对你而言,我就是你买回家的玩具。你玩腻了,失去兴趣了,却仍旧固执的认为我是你的,便是你丢弃在一旁,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
“不是的,悄悄。不是这样的。”华旸不愿承认她说的那些,他觉得自己一往情深,活在自己的想法中。他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用力扯着她的胳膊想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咚咚咚——”
有人在敲洗手间的门,华旸对敲门声置之不理。
“砰砰砰——”
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与之相伴的是钟翘压低的推拒声:“你放开我!”
“她说了要你放开!”隐蕴怒气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华旸动作一顿,钟翘借机挣开他的桎梏,从他身旁的缝隙蹿了出去,躲到戚承的身后。
戚承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带着人走到华旸的跟前,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斜睨着他:“下次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千万记得锁门。”
戚承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色,他嗤笑一声,继续嘲讽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大哥你这么不要脸的。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你这是什么心态?变态吧?”
“这是我与悄悄的事情,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华旸好像在瞬间恢复了平静,声音淡淡的,垂着眼,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戚承冷哼,一手插兜,歪着脑袋,怒极反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钟翘是我女朋友,你非礼我女朋友,我没打死你是我素质高。”
他盛气凌人,眸光寸寸暗沉,嘴角泛着冷吟吟的笑,看的华旸头皮发麻。
华旸不是不知趣的,冲钟翘丢下一句“我会和她分手的”,打开门逃一般的匆匆离去。
“没事吧?”戚承紧张兮兮的上下打量着钟翘,他的目光落到她小臂上泛红的指痕,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底冷若冰霜。
他拔腿就想追出去,钟翘一把拉住人,冲他摇摇头:“算了。”
戚承知道她的顾虑,毕竟是同学的婚礼,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他抱歉的看着她,心里内疚的很:“是我来晚了。”
“没事的,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钟翘释然一笑。
“我检查一下。”戚承盯着她的脸看了半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检查什……”
钟翘话未说完,就看着他一张俊脸越靠越近,不断放大,双唇便被他轻轻含住。感觉到他的舌尖在自己的唇瓣上舔.舐,一遍又一遍,却不曾再深.入半分。
直到她觉得嘴唇都快要被他啃咬一层皮,他才浅喘着离开,眼神迷离,两颊染着欲.色。他的唇水润红亮,像是四月淋过春雨才成熟的樱桃,还沾着雨珠,挂在枝头,肆意晃荡,勾引着人去采撷。
漫不经心的用指腹从嘴角沿着下唇线缓缓抹到另一侧,戚承慵懒的姿势性感到令人发指,看的钟翘的心怦怦直跳。他垂眼看着指腹上的红,搓了搓手指,唇角勾起,一抹松散的笑容在脸上散开。
“嗯,果然没被占到便宜。”眼底的戾气逐渐褪去,他又变成了温和自若的那个戚承。
钟翘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没明白他是怎么来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占到便宜的。
“再去补个口红吧。”他提醒她道。
钟翘茫然的眨眨眼,然后用手背印在唇上,再拿开一看。果然,手背依旧洁白,不见丁点红印。
“戚承!”她咬着牙念着他的名字。
他无辜的耸耸肩,薄唇噙着坏坏的笑。
钟翘突然想起了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眸灵动一转,舌尖舔着唇角,无情无彩的问他:“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去给你拿熊啊。”一说到这个,戚承的表情转眼变的有些勉强。
“那……熊呢?”
“熊?”戚承看着空空的双手,再环顾四周……
“熊!”他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将门打开。黑乎乎的熊被人摆在门边,一脸傻样的看着他。
戚承重重舒气,连忙将熊拿了起来,顺带嫌弃的拍了拍它的屁股。
“行了,走吧。”钟翘从洗手间出来,越过他径自走在前头。
两人走到酒店门口,门口围着不少人,有闲聊的,有等车来接的,人声鼎沸。戚承双手抱着熊,钟翘便自己将手伸到他的裤兜里去掏钥匙。她在他左边的兜里摸了半天,拿出来一看是他的钥匙。
“现在的年轻人哦~真的是不懂事~”身后传来中年妇女不屑的咂嘴,“小伙子看起来一表人才的,竟然去抢小孩子的玩具。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哦~”
钟翘从他另一侧的口袋里找出了自己的钥匙,举手冲他晃了晃:“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诶~等等我,我也去。”戚承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绯红,眼神飘忽不定,像是有些不安。
“你去干嘛?车子不就在前面嘛。”钟翘冲不远处努努嘴。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他坚持要跟着她一起去取车。
他这倔犯得莫名其妙,钟翘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扬了扬头,示意他跟上。找到车,她拉开后门,将熊本熊放在后座上,然后坐上驾驶室。
“送你去哪儿?”钟翘拿出手机打开导航。
“我今晚能住你那儿吗?”戚承眼带乞求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难以拒绝。
钟翘咬着下唇,想到他今天对自己的维护,点点头。
“能先去趟b大吗?我想回去拿点东西。”
“行,”钟翘扶着方向盘,侧眸看着两侧的后视镜将车倒出去,“你定位下宿舍的位置。”
酒店离b大不算太远,车子开进b大的学生宿舍区,在戚承指的某片树荫下停下。
“你等我一会儿,很快。”戚承解开安全带,打开门下车。冲着远处一栋宿舍楼小跑着过去。
虽然已经进入九月,可秋老虎来势汹汹,热浪不减,钟翘看了眼仪表盘,室外温度接近33度。
车子停在一颗粗壮的老槐树边上,枝叶茂密。槐树花期已过,枝头叶间疏密的挂着小串青绿的果实。
虽然停在树荫下,可毒辣的日光借着枝叶间的缝隙零碎的落在车窗上,照在身上也依旧可以感觉的到车外灼热的温度。
钟翘打开收音机,调到某个音乐频道,大概是身处校园,这种气氛太过美好,她竟也跟着哼的摇头晃脑。
等了大概一刻钟,戚承的声音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疾步走着,手里还拖着一个可能得有28寸的大行李箱。
他拖着箱子直接走到车子后头,指节叩了叩把后备箱,示意她打开。
钟翘从后视镜里见他已经退后两步,这才摁下开关,掀背式的后备箱缓缓开启。戚承将箱子抬进去放好,再合上箱门,走回到副驾驶边上,坐上车。
外面大概太热了,也可能是他一路小跑,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还不断有汗珠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往领口里钻。
钟翘打开座椅间的储物盒,找出湿巾递给他:“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戚承摊开湿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一遍,声音还有些喘:“我明天要参加二轮面试,带了套正装。”
钟翘踩下油门,认了认路,心不在焉接话:“实习?”
“嗯。”
实习面试都有二轮,看起来是个大公司了,她生出几分好奇心来问他:“哪家公司?”
戚承将用完的湿巾攥在手心里:“众金。”
他话音刚落,车身陡然刹住,上半身猝不及防的摔出去,又被安全带生生勒回到椅背上。
“哪儿?!”钟翘扭过身子,双眼因为惊恐而睁的浑圆。
“众金啊。”她的反应异常激烈,戚承眉心微蹙,眼神探究,“有什么问题吗?”
第29章 笑一个
钟翘心里“咯噔”一下。
众金, 有什么问题吗?
众金,当然有问题,只是该怎么描述这个问题让她犯了难。她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发生。
“没事, 只是挺惊讶的。”钟翘极力掩饰心里的慌乱, 将话题扯开:“众金很好啊,算得上是国内投行老大了。”
说惊讶也是真惊讶, 说夸赞也是真夸赞。众金是国内第一家中外合资的投资银行,虽然比不过大摩小摩这类老牌国外投行, 但在国内投行业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 所以也是国内大部分她这类的金融民工的最理想去处。
虽然钟翘现在就职的公司如今在业界也小有地位, 但投资公司毕竟还是无法和正经有资质的投行可相比较的。
如果非要打个贴切的比方的话,大概类似于星巴克和国内这几年兴起的各类大大小小的连锁咖啡厅。不是没有做的出彩的星秀崛地而起占据市场一角,只是星爸爸永远都是咖啡爸爸, 永远都是其他人要抬头仰望的存在。
钟翘知道戚承厉害,她曾经在hr那儿见到过他们今年这批实习生的个人简历,也对戚承优秀的成绩观而叹之。
可是b大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但凡能进去的, 谁没有两把刷子。每年从a大b大金融系精算系这类挤破头想进众金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一个公司再大能有多少实习生的位置, 再一刨去那些专门留给关系户的名额,这八百精兵还能剩下多少呢?
“不过你既然能过众金的一面,怎么暑假会来我们公司呢?”钟翘没想明白,戚承的条件算是很优秀了, 即使他志在投行业,而不愿意去那些证券或商业银行实习,也没必要到他们这种私营投资公司来。
“简历投晚了,很多公司的暑期实习的名额都已经满了。”戚承说的漫不经心,仿佛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钟翘嗯了声,其实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她心里装着事情,敷衍的点着头。
车载电台还在播放着音乐,一路无言倒也没让人会觉得太过安静。回到钟翘住的小区,她停好车,关上车门,径自往电梯房那边走。
“悄悄?”戚承喊道,他站在副驾驶的门边,手肘撑着车门,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走的飞快的背影。
“怎么了?”钟翘晃神,甚至都没注意到戚承刚才喊了什么。她转头才发现自己都快走进电梯房了,可戚承还站在车位上没挪步子。
戚承抬手向后指了指,冲她做了个口型——后备箱。
钟翘才想起他特意回宿舍去取的行李箱,抱歉一笑,按下手里的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戚承搬出行李箱,关好后备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