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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有意思的吗?让我看看。”程军对她伸出手。
  钟翘瘪瘪嘴,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往她那边一推,屏幕停留在他女朋友的界面上,上面是各式各样的照片,笑的春花灿烂。
  “你小心点啊,别手滑点赞。”钟翘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放下酒杯抿了抿唇边白色的啤酒沫。
  “你看看她那腿p的,地砖都歪了,她的腿要真有那么长,那人和她站在一起还不得矮她一个脑袋。”钟翘语气不屑,时不时的还翻个白眼。
  程军翻了翻,然后将手机推了回去:“我记得他挺爱吃醋的,女朋友发那么多美照,不生气吗?”
  钟翘拿回手机,没有继续停留在这个界面,而是转而翻去了那个人的微博。
  “诶,说实话,这都快两年了,你还恨他吗?”程军问她。
  钟翘没有说话,目光专注在手机上,相比与热爱分享生活的女朋友,那个人的微博几乎很少更新,大都是直接转发。
  手指滑动两下,在一张图片上停了下来,也是一条转发,他少见的还打了几个字。原微博下面的转发数量已经过万。
  这条微博钟翘也曾见过,一个长发穿着职业正装的女性背影,手里拎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赤脚走在下班晚高峰的地铁台阶上,博主为这张图片配字:她一定很辛苦吧。
  那个人转发,一定很辛苦。
  “他要是结婚了,你会祝福他吗?”程军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时候的钟翘画着很精致的妆容,内衣穿的都是成套的维密。她不喜欢那时最流行的温柔的一字眉形,反而是偏爱飞扬跋扈的上扬飞眉。
  长长的黑发披肩散下,梳的一丝不乱,有几缕打着卷儿的发尾搭在肩上,衬的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莹莹发光,红唇冶艳。
  她的语气冷若冰霜:“祝福?在你眼里我钟翘有那么善良吗?你是最近用眼过度所以才会眼花看见我身后闪着圣母的光环嘛?”
  钟翘提起那个人就有些咬牙切齿:“呵,他可千万别让我知道他结婚了。不把他历届女友的照片打印出来装在红包里当份子送出去就是我对他最大的祝福了。”
  垂下涂着精致酒红色眼影的眼睑,她把叫人不易察觉的忧伤深藏起来。
  那样大起大落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在提起时毫无波澜。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也不知道为啥好好的一个酒吧突然在周六的大白天放起这样子莫名应景的伤心情歌来。
  钟翘听了两句就忍不住骂起了脏话:“卧槽,这酒吧老板有毒吧,待不下去了。”
  她端起自己的酒与程军重重碰杯:“干了,换地儿。”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反应,她动作豪气的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红着眼将酒杯放在桌上。
  “嗝——”打了个酒嗝,啤酒的气返上气管,刺激的她直冒泪花,连鼻头都红的可怜。
  程军也拿起酒杯,慢慢喝光,大咧咧的跟着打了个酒嗝……
  ……
  戚承换好衣服出来,看见钟翘还保持着他下来时的姿势,手里拿着已经空了的外卖盒,对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瓷盘发呆。
  一盘辣椒炒肉,闻着就很香,升腾的热气里混着着辣意,熏得她鼻子都痒痒的。
  明明只是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用瓷盘盛菜的起因,也不知道怎么的思绪就涣散开来,越飘越远。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想起那个人了,她总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戚承。”钟翘柔柔的叫他的名字。
  “嗯?”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第22章 不笑(三更合一)
  “戚承,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戚承脚下一顿,片刻间神情有些愣愣的。
  有喜欢的人吗?他敛着眉心自问着。
  “怎么问这个?”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 他并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钟翘故作轻松的释然一笑, 趿拉着拖鞋,将手里的空餐盒整理好, 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就是好奇啊,大学时光多美好。谈个单纯甜蜜没有利益没有算计的恋爱难道不是标配吗?”
  大学里的感情纯粹简单的像一颗大白兔奶糖, 充斥着对毕业后的未来美好的畅想, 可以手拉手坦荡在走在街上, 大家都已经成年,初始世界又未入社会,理解感情, 又不会绝对的理性。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不知道。”戚承走进厨房,找出餐垫和筷子,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
  “不会吧!”钟翘惊呼, 都顾不上摆盘,双手撑在餐桌上,一脸异样的打量着他, “你长这么大没有谈过恋爱?”
  戚承拉开座椅坐了下来,将桌上的餐盘码放整齐,要不是知道这是外卖,乍一看这景象, 还真让人生出些居家感来。
  “没谈过恋爱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钟翘松开手,也跟着拉开座椅坐下,将盛好的米饭递了过去:“当然奇怪啊,你都今年都要大四了吧。高中三年,大学三年都没有谈过恋爱也太奇怪了吧。”
  戚承双手接过米饭,然后拿起筷子:“你谈过?”
  钟翘理所当然的点头。
  “然后现在还单身?所以谈恋爱的意义在哪里?”戚承说完,然后扒了一口米饭,仔细咀嚼着。
  钟翘噎住,探究的兴致瞬间就被浇灭了一大半,她跟着夹了一筷子的米饭放入口中,像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嚼着,然后吃菜,两人没再交谈。
  默不做声的用餐效率自然是极高的,钟翘点了三个菜,分量都不大,两个人吃正好,其间她还给他添了一碗米饭。
  戚承吃饭的动作很斯文,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钟翘时不时的打量着,突然有些理解一些网红为什么光直播吃饭不说话都有那么多人看。
  她吃的比戚承慢一些,用筷子扒干净饭碗里最后两粒米饭,将碗放下,筷子扣在碗口,接过对面戚承适时递过来的纸巾擦嘴。
  将手里的纸巾搓揉成团,身子向后靠着,她一手霸气的搭在椅背上,大佬范儿十足的样子:“我分手是因为我遇人不淑。你长得好,成绩好,那么多年追你的小姑娘肯定排成连,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戚承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太麻烦了,哭哭啼啼的。”
  他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在一个餐厅门口遇见的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眼周都是晕染开的黑糊糊的化妆品,眼泪鼻涕胡了一脸,却还哽咽着对着手机振振有词的说话。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目睹着那个姑娘是怎样在挂了电话后崩溃到蹲在地上抱着双臂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直抽,让他差点就以为那人要抽过去,手机拨号界面都已经按好了120。
  他当时就想,女朋友这种生物真的是太麻烦了,这是一种完全无意义的存在,在他的有生之年都不要招惹这种可怕的物种。
  “哭哭啼啼?”钟翘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你说女孩子哭吗?那一定是男生太差劲了吧。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那女朋友只会像小猫一样温柔可人,笑都来不及怎么会哭呢。”
  “嗯,你说的对。”戚承点头,态度敷衍到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将椅子向后挪,站起来问,“吃完了嘛?”
  “嗯。”
  他开始收拾桌子。
  “我觉得大学里还是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这话题聊得有些失败,于是钟翘便做了个最后的陈述发言。
  “嗯,好的。”戚承浑身透着漫不经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钟翘觉得戚承就算是孤注生应该也是活该吧。
  他自告奋勇要洗碗,钟翘作势抢了一下,可他不让位,她也没有坚持。她点外卖,他洗碗,很合理的分配。
  吃完饭两人无所事事,戚承找了个科幻片投在客厅的电视机上看了两个小时。钟翘和他一人占据沙发的一边,中间隔着可以坐下一个人的位置,像是拼座的陌生人,只偶尔在剧情复杂不清的时候讨论两句。
  看完电影后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可在不大的屋子里却也的确想不出还能做点什么事情,就早早的躺在床上了。
  钟翘以为自己习惯了加班熬夜晚睡,偶然这么早就上床肯定是睡不着的。可当两人躺上床钻进空调被后,适才在楼下那种尴尬的氛围不再,戚承动作熟稔的搂上她,钟翘自然的靠在他的臂弯里,像是恋爱多年的情侣一样相依偎着。
  床伴或许真的就只有在床上才能自然而然的相处吧,这是钟翘对上下楼反常的总结。
  戚承算是非常君子了,说好今天不做什么,便也真的就一直安分的搂着人,手都是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如果忽视掉某个十分精神的小兄弟的话。
  “早点睡吧。”戚承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钟翘恍惚间竟然生出一股那些小说里岁月静好的感觉来。吃饭,看电影,互道晚安,他们好像在做一对情侣间做的事情,作为一对还并不算熟悉彼此的床伴。
  这还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呢。
  钟翘的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在关了灯的房间里,没有人看到,便是她自己也毫无察觉。
  **
  钟翘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戚承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两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乳,混合着各自味道而发生化学反应一般的香气萦绕在一起,散在鼻息间,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天蒙蒙亮,反正闹铃是没有响,钟翘隐隐听见有人问了她一个问题,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她将被子扯过头顶,隔绝了透过窗帘缝照进来的微弱晨光。
  她重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的时候,她睡过了头,然后急忙给同学发了个微信,
  戚承,拜托帮我签到。
  戚承?她和戚承竟然是同学吗?她是不是在做梦。
  手机震动了起来,戚承给她直接回拨了一个电话过来。钟翘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想划开接听,可是手机却好像卡住了一样,怎么按怎么划都没有用,铃声一直作响,她急的满头大汗,最后急的睁开了眼。
  耳边的铃声没有停,不过却不是电话铃,而是手机闹铃,果然是一场清梦。
  她艰难的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戚承在哪里。钟翘从床上下来,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将头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扎成马尾。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西装马甲式的连衣裙穿上,整个人干练又精神,配着黑色的马尾辫又透着些俏皮。
  走下楼本以为会在楼下厨房看见正在煎蛋的戚承,可是走了一圈却没找到人。钟翘觉得有些懵,不明白那人一大在跑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小伙子脑袋突然开了窍,所以趁着她睡觉离开了?
  心里还没来得及失落,玄关处传来门锁按密码的电子音声,钟翘闻声望去,就看见戚承拎着早饭站在门口脱鞋。
  “你去买早饭了?”他手里拿的不是煎饺就是小笼包,香味从袋子里已经四溢散开飘进钟翘的鼻子里,她咽了口口水。
  “嗯,家里连吐司都已经没有了。”戚承将东西放到餐桌上,然后去厨房拿了两个盘子。
  小笼包还冒着热气,看上去诱人极了,钟翘迫不及待的坐下,用筷子加了一个小心的咬了一口。
  “真好吃。”包子皮咬开后还流着泛着油光的肉汁,钟翘餍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美的摇头晃脑。
  “豆浆?”戚承将吸管插进被子里放到她手边。
  钟翘吃的小嘴油光发亮,哪有空张嘴说话,嗯嗯的点着头,拿过豆浆就着喝了一口,淡淡的甜味,混合着嘴里的肉香,咸甜交杂。
  “醋?”他又将袋子里的装好的一小包米醋拿出来,准备解开倒进调味碟中。
  钟翘摆摆手,咽下嘴里的包子:“我不吃醋,你自己蘸吧。”
  戚承拆包装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将米醋扔回到塑料袋里面。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小碟中:“我也不吃。”
  “诶?!你也不吃吗?”很少有人会吃小笼包不蘸醋吃,太腻了,可钟翘真的很不喜欢吃酸的东西,“那你一定很爱吃醋。”
  戚承的牙都碰上包子皮了,听到这话又将小笼包放了下来,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我爸说,吃东西不吃醋的人,在现实生活的情感中就会很爱吃醋。”钟翘解释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