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打开门,苗夏慌忙探着头往里面看。
器皿中的试纸,渐渐显现出两道红杠。
苗夏惊异的瞪大了眼,紧抿着唇,一脸紧张。
我苦涩一笑,怔怔然将器皿拿起丢在垃圾桶里,转身出了卫生间,神情呆滞的坐在床边。
苗夏跟着走在我身侧坐下,担忧的望着我,抓住我的手,安抚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太多,告诉他吧!”
“陪我去医院吧!我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我茫茫然说着,望了眼苗夏:“人和鬼,怎么能有孩子呢?你告诉我,我肚子里怀着的是人还是鬼,还是不人不鬼?”
“乔乔……”
苗夏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接着说下去:“从你决定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该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不完全是他的错。”
“你是在替他说话吗?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突然对我那么好,会发生这么多事吗?”我的情绪已经失控,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苗夏怔了一瞬,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易恒的错还是我的错?你自己决定跟他在一起的,还说不在乎他不是人,你都忘了吗?你现在在这里发脾气,好像只有你是那个最无辜的人,你有替别人想过吗?”
“替别人想,替谁?易恒吗?他是个骗子,我为什么还要替他想!”我的声音越拔越高,心底有好多的怨气需要发泄,再憋下去,我真的要疯掉。
“对,他是个骗子。”
苗夏嘲弄一笑:“他是个骗子,还那么拼命的保护你。他是个骗子还对你不离不弃,这样的骗子,是不是也有点太高尚了,我不想管你了!你要是真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你就去啊!我不奉陪!”
苗夏也被我的怒气给激的火冒三丈,腾的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床铺边,抓起包包,气呼呼的转身打开门。将门重重一摔,风一样的离开宿舍。
宿舍里又安静下来,我自嘲一笑,心不在焉的将上午写好的符纸全部拿出来,咬破指尖,拈了一点血迹在符纸上。
因为这里是宿舍,我要是到处贴符纸,肯定会被舍管阿姨骂,第二本书中,有隐符之术,用写符人的一点血,以口诀催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符纸隐藏起来。
这样,我就算到处贴满符纸,等贴好后,只要用口诀一催动,就没人能看到。
反正也只等到第七天,只要帮着方欣把白粉婆给防范住,符纸就算出现,被撕掉也就无所谓了。
我含着泪将这一切做完,然后将符纸再次收好,准备等到第七日的时候再用。
我刚把符纸收起来,手机铃声突兀想起来,也将我从纷乱的思绪里拉回来。
我猛地一惊悸,回过神拿起手机,按了接听:“喂。”
“乔乔,你去哪里了?我们不是说好的,我带你去医院吗?”打电话的,果然是邱颐。
“邱颐哥,我已经没事了,不想去医院,我很累,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心不在焉的说着,只想尽快挂断电话。
邱颐默了默,才吁口气道:“你没事就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好。”我点了点头,将手机拿下来,迅速挂断。
之后,我就一直呆坐着,望着窗口刺眼的日光,仍是神思恍惚。
事情为什么都发生的这么突然?为什么,在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偏偏又怀孕了?
接下来的几天,易恒还是每天早上都安排人给我送早餐,从方欣收到粉盒的日期算起来,也很快到了第七天。
我和苗夏还在因为上次的事冷战,或许我就是当局者迷。因为易恒的欺骗,而不想主动的去了解真相,也不想主动和苗夏讲和。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依然坐在床边看书,苗夏也不搭理我,自己窝在床上逛某宝。
方欣将灯打开,小跑着到了我面前,拉了板凳在我对面坐下,眼神楚楚可怜的望着我,忐忑道:“周乔,今天是第七天了,我好害怕啊!”
我将注意力从书中拉出来,抿了抿唇,吁口气拍拍她的肩,郑重道:“方欣,不会有事的。包在我身上。”
苗夏斜眼瞟着方欣,忍不住问了一句:“方欣,你在怕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还是让周乔跟你说吧!”方欣撇了撇嘴,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苗夏。
苗夏立刻闭嘴,一个字也不再说。
我也别扭着,就是不开口。
方欣皱眉,难以置信的站起身,瞪大了眼看看我又看看苗夏:“不会吧!你们两个吵架了?”
苗夏继续沉默,我也保持沉默。
方欣啧啧摇头,抖了个激灵,很是不相信的摇摇头:“拜托,从我认识你们俩以来,总共吵架不超过三次,而且从来没有冷战过。这次是出了多大的事,你们至于闹的这么僵?”
任凭方欣在旁边说的多么激愤质疑,我就是不做声。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我又觉得好像是我的错,偷眼看苗夏的时候,张了张口,可碍于死要面子会活罪的真理,我还是忍住,不肯先开口。
苗夏别扭了一阵之后,嘴角不自在的抽了抽,才别扭的问起来:“乔乔,方欣的事,是怎么回事?”
苗夏都已经拉下面子了,我本来就心中愧疚,自然也就不再端着,于是默了默道:“方欣的事,要从七天前说起。”
于是,我将方欣遇到的事情,跟苗夏复述了一遍。
苗夏听完之后,沉眉点了点头,总算转头看我,担心的问:“那你有办法保护方欣吗?”
“只要方欣肯相信我,我当然是有办法的。”我看向苗夏,因为不再冷战,总算相视会心一笑。
苗夏将电脑放下,站起身看向方欣,慎重道:“方欣,你要相信乔乔,她有能力保护你。”
“我当然是相信周乔的,只要她有办法,我就放心了。”方欣本来就没什么主意,又怕的不行,锁着眉头忙不迭点头。
我轻吐口气,打开桌上的一个纸盒子,把里面的符纸取出来,站起身将符纸递给方欣,郑重道:“把这些符纸沿着床位每张床贴三张,窗口门口,包括阳台以及墙面,里里外外都要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