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睿两岁的时候,田永达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广告公司,开始创业。
虽然开始的时候遇到一些困难,不过好在问题不大,一一渡过之后,公司渐渐开始步入正轨。
公司成立第三年,田永达误信损友,签了一张霸王合约,后来才知道被人给坑了。
因为那张合约,公司陷入窘境,如果找不到资金周转,公司马上就会宣告破产,关门大吉。而且还会欠上一屁股债。
那时候,田永达把所有的资金都已经投入到公司运作流通中,根本没有足够的现金可以周转。
就在最后几天,田永达终于提出了那个令刘芳后悔一生的计划:害死睿睿骗保险。
刘芳起初死活都不肯答应,可是田永达连着好几天不停的给刘芳做思想工作,刘芳甚至想到,宁愿自己死了来拯救田永达的公司,也不能害了睿睿。
那几天,刘芳特别疼爱睿睿,对睿睿也特别的好。直到田永达忍无可忍的发火。将往事一股脑全部掀出来说了一遍。
说刘芳嫁给他的时候,身体不干净也就算了,还要替别人养那么多年的孩子,说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说都是刘芳欠他的。
基于田永达一直都对刘芳很好,他这么一发火,刘芳自然也就愧疚的不行。她嘴上没答应,心底却已经动摇。
毕竟,对她来说,睿睿始终也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错误。
她恨叶广新,因此,有时候这些情绪,会发泄到睿睿身上。
而田永达的怒气,也激起了她心底埋藏的恨。虽然默不作声,却算是默许了田永达的决定。
田永达当然知道她狠不下心,所以,后面的事情,都是田永达一手安排的。
听完刘芳的叙述,我心头漫起一阵寒意,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疑惑着问:“既然田永达一开始就知道睿睿不是他亲生的,为什么还要做亲子鉴定?”
“他大概是害怕吧!怕万一不小心睿睿是他的孩子,自己会后悔,为了保险才做的。”
刘芳苦涩笑着,看着我道:“今天我把这些讲出来,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如果,你想报案的话,就说这些是我谋划的,跟永达没有关系。结婚五年,他对我一直很好,我知道他很爱我,可是我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广新。我甚至有时候还妄想他会回来,求我回到他身边。可我根本就是在异想天开啊!”
她的眼里都是泪花,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我心底恶寒升腾,又问:“这么多年,睿睿的亲生父亲,一直没回来过吗?”
“永达托人帮我打听的,说是他已经在国外结婚。女方家境殷实,和叶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如果我去找他,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那……叶广新知道睿睿的存在吗?”
“永达跟我说,他告诉过叶广新。可是广新说,孩子是野种,他是不会认的。”
我忽然替睿睿感到悲哀,他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母,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名义上的,都是那么狠心无情。
刘芳捂着脸痛苦,悔恨交加:“我知道睿睿肯定会怨我恨我,就算他来找我索命,那也是我的报应。但是我亏欠永达的实在太多,真的不想让他因为睿睿的事而坐牢。”
我紧绷着唇,看向一侧站着,满脸血泪交错的睿睿。
我以为,他一定会怨恨。
可是睿睿看向自己妈妈的眼神,却是深重的同情,甚至是怜悯。
刘芳还在捂着脸痛哭。
我看了眼易恒,心底一片悲凉。
易恒点了点头,握住我的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站起身,跟刘芳告辞:“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刘芳缓慢松开手,抬眼看向我,哽咽道:“如果你真的是法师,你可以看见睿睿吗?”
我扭头看了眼易恒,征询他的意思。
易恒摇头,我也跟着摇头。
易恒道:“告诉她,睿睿不想见她。”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刘芳道:“睿睿不想见你。”
刘芳一听这话,反而平静下来,苦涩笑道:“我就知道他不想见我,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凭什么要求他原谅我,我应该去死才对!”
“你别这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已经怀孕了。如果你出了事,又连累一个小生命,你的罪孽不是更重吗?”我生怕刘芳会寻短见,赶忙劝慰起来。
易恒叹口气道:“乔乔,走吧!”
我本来还想再劝劝刘芳,可是易恒一催,我知道我再多说也没有用,只好转身,默不作声的离开了睿睿家。
关上门,我心情无比沉重,吸吸鼻子,望着易恒问:“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我话音刚落,走廊里一道淡蓝色人影朝着这边飘移过来。
等走近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个人就是上次我对付车祸女鬼时候,出面帮我的那个人。
我惊异的瞪大了眼指着他:“是你!”
那人依然带着面具,冲我淡淡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我呵呵笑着,问道:“你……跟易恒认识?”
“他是我的手下的护法,上次,因为我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才安排他去帮你。”
易恒淡淡说着,看向那人,“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人吁口气道:“已经查清楚了,田永达的确联络过叶广新,但是从来没有提起过睿睿的事。只说睿睿是他的孩子。叶广新最近已经回国,婚姻还算幸福美满,您看,这件事还要不要让他知道?”
“当然要让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果报应,天道循环,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就这么心安理得。”第一次,我看到易恒眼中冰冷的笑,那样的他,看起来有种令人畏惧的冷漠孤傲。
可是很快,他眼中的冰冷的笑淡去,转头看向睿睿,问道:“睿睿,你觉得,我该不该把这些事告诉你的爸爸?”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睿睿一直在哭着,这样残酷的现实,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根本无法承受。
我咬了咬唇,担心的问:“如果这些事都处理完,睿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