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其中一家八字测算店面外,我深吸口气,走进去。
店里红木椅上坐着的,是一名身穿国风盘扣夏装的男子,正悠闲的品茗,一看到我进门,放下茶杯客气一笑,问道:“你好,请问您是来测八字的?还是来算命的?”
我迟疑了一阵,才慢吞吞道:“都不是……我是想找做灵媒的,不知道您能不能做这个?”
男子摇头笑了笑道:“我不会做,不过,我认识的一个人,是专门做灵媒的,就是地方有点不好找。”
“您能告诉我地址在哪里吗?”我心底一惊,连忙问起来。
男子点了点头,取了笔和纸写下地址,然后拿在手上递到我面前道:“这就是地址,你自己过去吧!”
我忙不迭接过纸张,来了个四十五度鞠躬的诚恳道谢:“谢谢您。”
那男子呵呵一笑,望了眼我的面容:“小姑娘,身上阴气很重啊!应该经常见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有些慌乱,仓促道:“师父,我走了,再见。”
男子凝着眉,也不再多说,点头目送我离开。
出了店子,站在大街上,我望了望手中写了地址的纸张,舒了口气,按照地址所示,往附近的一处住宅区走去。
七弯八拐的走了一阵之后,停在一栋筒子楼下。
筒子楼有密码锁,我还进不去,于是,就等着有人回来的时候,跟在别人身后进了楼房内,朝着三楼走去。
到了三楼307房,我忐忑着抬手敲了敲门。
铃儿在包里来了个深呼吸:“这地方阴气重,真是个好地方啊!”
我皱了皱眉头:“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放心,没问题的。”铃儿肯定的回答。
我这才放了心,再次敲了一次门。
房门总算打开,一位年逾六十、穿着干净的白色褂子的老头,趴在门缝问:“你们找谁?”
我四下望了望,知道这地方隐秘,于是小声道:“我是来找大师做灵媒的。”
老头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小心翼翼打开门,请我进去。
房内的光线很昏暗,还有几个人也是坐在外侧等候的,另外一间屋子的门似乎被反锁着,里面应该是有人。
老头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我手上,客气道:“姑娘,先喝杯水吧!”
我微微一笑,接过老头手上的水杯,问道:“灵媒师父在哪里啊!”
老头嘘声道:“别出声,里面正在做法呢!今天人不多,下下一个,就让你进去。”
我仍是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却开始紧张起来。
铃儿悄声道:“姐姐,画像好了,就在包里,你伸手就有了。还有八字,我写在边上了,你待会儿自己看着办。还有啊,如果等会儿灵媒人问你为什么结冥婚,你什么也不要说。因为哥哥是鬼仙,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我记住了。”我慎重应声。
铃儿便不再做声,整个房间,诡异的安静。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后,终于轮到我。
“姑娘,进来吧!”老头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先看了一眼。
里面的房间,摆了一张类似餐桌的长桌,除了正中点了两根红蜡烛外,就连外侧的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密不透光,显得更加诡异阴森。
长桌的那一头,坐着一名穿着奇怪异族服饰的中年妇人,她的面前摆着一只砚台,里面是红色的朱砂,边上的黄色的符纸。
我刚一进去,老头顺手把门关上。
我仔细打量了一眼妇人身后,她的身后是一座神龛,神龛上供奉的应该是十方阎罗的其中一位,只是我并不认识。
“坐吧!”妇人睁开一双锐利的眼,抬手相请。
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在她右侧坐下,妇人问了起来:“八字。”
我赶忙从包里摸索了一番,果然有一幅画像。
我利索的打开看了几眼,还真是易恒的画像,没想到铃儿竟然画的那么逼真,简直可以媲美人像油画了。
画像的角落,写的是易恒的生辰八字,我没想到的是,易恒的生辰竟然是七月初七日,还是在晚上七点多钟那个时刻。也就是说,易恒的生辰也是极阴。
而我的生日,据我奶奶所说,是在三月初三日凌晨三点出生的,按照命格测算,也是极阴。
妇人递了朱砂笔和黄表纸到我面前,说:“我是做灵媒的,所以,你来如果是为了做灵媒的话,就把生辰八字写下来,我先帮你看看。”
我接过笔,将我和易恒的生辰以及名字写下来,然后把纸递还给灵媒人。
灵媒人只看了一眼,诡异一笑,望着我道:“这两个生辰一看就是天作之合,不知道你有没有带来你亲人的骨灰或者遗物。我现在就帮你那位亲人促成这桩冥婚。”
我皱了眉头,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你既然是来求灵媒,肯定是为你去世的亲人求的,难不成还能是为你自己求的吗?”灵媒人不耐的瞥了我一眼。
我吞吞吐吐道:“如果,我……就是为自己求的呢?”
下一刻,我就看到灵媒人的脸色“唰”的一变,目光也更幽暗,冷然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
“不是,师父,为什么我不可以?”我紧抿着唇着急起来。
灵媒人冷笑道:“我只给死人做灵媒,你知道活人做了灵媒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都知道。师父,我已经决定好了,所以我才来找您的,您就帮帮我吧!”
灵媒人缄默下来,又看了看纸上的八字,沉眉道:“看八字,这实在是一段很难得的姻缘,但是人鬼殊途,我这么做,就造孽了啊!”
“师父,不会造孽的,您这是在积德。您看我现在,人很清醒,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想跟他结冥婚,希望您能够成全。”
“姑娘,你才多大啊!以后的路还长,难道你真的要跟一只鬼纠缠不清吗?”灵媒人语重心长,叹息着摇头。
我紧抿着唇,也紧了紧掌心,坚定的点头:“我想的很清楚,我一定要跟他配冥婚。”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我就勉强帮你做了。”灵媒人嘴上这么说,可是看神情,似乎还是顾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