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在保护我的话,那大可不必。”
贺新缨说着拿出了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后,将手机伸到了霍景年的面前,后者看着,眼睛慢慢的睁大了——
上面是一条短信,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不过是几个杂乱的阿拉伯数字而已。但是收件人却是“老公”。
老公的话,在贺新缨这里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个称呼,霍景年还是知道的。
他愣怔了下,随即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看来的确是不需要我啊,晚一会儿应该就有人过去保护你了,对吗?”
“嗯,”贺新缨一直把手机藏在背后,在看见记者知道事情不妙时,她第一时间就给沈俊权发去了短信。
他们曾经约定好了,在情况紧急来不及发消息告知事态时,就用数字代替语无伦次的心情。
她发出这消息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而稍微再坚持一下,大概沈俊权就能赶到了,但没料到霍景年竟然会出现,她在车上时正考虑要不要给他回电让他不用过去了。
但后来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觉得让沈俊权出面,作为幼儿园创办时的投资人,好好的打击一下院长的气焰也不错,还有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想着钱的记者,是时候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了。
“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了。”霍景年除了苦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境,虽然这是他早就认清的事实。
但他仍旧心痛,这就好比煞费苦心地做了一件事,却发现根本没意义的沮丧一样,甚至比这更甚。
“所以,我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霍景年,我们做了几十年的朋友,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在你选择不相信我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了,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感情一旦有了裂痕,想要恢复如初就难了,就算勉强玩在一起,那愈合了伤疤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候悄然作痛,提醒着之前的事实。
“那为什么你可以原谅沈俊权?”霍景年觉得这不公平,“你太狠心了,贺新缨,他那样对你,你都可以淡忘,但对我,你就无比的苛刻,你只记得我犯的错,从来不记得我对你的好,我们曾经的美好……”
“这根本不是苛刻,这是感情不一样,你跟他怎么比较?我爱他,就因为爱他,我才能原谅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没了他不行,他没了我也不行,比起一直纠缠着那点儿事两个人都痛苦,倒不如把握好以后,你明白吗。”
她也是很久才懂得这个道理的,想起那段时间跟沈俊权的纠缠,她就觉得那是地狱般的回忆,明明两个人放不下彼此,却一个追,一个跑,小心翼翼的猜测彼此的想法,兜兜转转却发现还是彼此。
“我没了沈俊权不行,没了你,我还有他。”
这句话何其残忍,完完整整明明白白的传达进霍景年的耳朵里,他的大脑艰难的运作着,十分缓慢的消化这句话,很清晰的感受到全身上下因为这句话产生的连锁反应——
他的胃很冰,很疼,背部在衣服挡着的地方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脏如同坠入冰窖,刚还能感受到的温热的跳动,如今冰冻一片,在四肢蔓延开来。
有句话说得对,人如果胃疼是绝对没办法心情好的,如果胃好的话还可以大吃大喝一顿来忘却,但胃疼除了忍着受着之外别无他法。
“你选择相信纪漫漫时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贺新缨最后缓缓开口,这件事情永远不可能在她这里翻篇,“我跟她永远不可能握手言和,她是我永远的仇人,而你作为我曾经最信任的朋友,却加入她的阵营,你真的相信过我?”
霍景年抿了抿嘴,对于贺新缨的冷漠,他无言以对。
而此时此刻的幼儿园,表面平静,实则暴风雨已将来临。
沈俊权收到短信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一路上车速飙的飞快,惊得旁边的车辆纷纷退避三舍,看着它在水泄不通的交通干道上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这么急急忙忙赶到地方,还在找地方停车,就隔着车窗看见门口一堆人,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还能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但是更多的是周围的议论,站着看热闹的把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堵得水泄不通。
“让开。”
沈俊权平时不拘言笑,本就严肃的一张脸现在因为事态紧急而愈发冷漠,加上将近一米八六的身高,这让他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人不好惹。
这是大多数人听见声音扭脸看见他的第一印象,胆小的不那么爱惹事的马上便错开了身子乖乖让他过去,给他让道。
少数有那么几个硬骨头的,站在那儿像是一堵墙死活不让开,大有你比我横老子比你更横的架势——
对于这种,沈俊权也不说废话,仗着身高优势以及常年健身的优秀体格,轻轻松松将这些人“拎”开,强制性的让他们让路。
“哎哎哎这人怎么这样。”有人不高兴了,“这记者还都在呢,平时嚣张惯了的还不收敛着点儿,小心一会儿把你拍下来上传到网上让人人肉你!”
人肉他?
沈俊权本不打算搭理,听见这句话脚步一听站住了。
现在网上传视频这种现象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因为贺新缨深受其害,明明是无辜的人,却被牵扯进来,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弄得本来就敏感的人现在更是精神脆弱。
他要恨死这种没事乱发视频的人,这人竟然还敢拿这种事儿威胁他。
循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他迈开长腿走了过去,不过三大步就到了,气势凌人的站在那人面前好好将他打量了一番。
啧,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就是弱鸡的标准搭配。
眼镜男,面黄肌瘦,额头那点儿头发掉的已经快要秃了,一双小眼睛藏在眼镜后面跟老鼠似的眨啊眨。
不是侮辱老鼠,实在是这人猥琐的姿态跟长相还有贼眉鼠眼的样子,让他只能想起这一种生物。
“你说你要人肉我?”他薄唇轻启,言语中却透露着充满着毋庸置疑。
“……是你先把我挤开的,总要分先来后到吧,你凭什么必须要挤到里面去?”那人咽了咽口水,强撑着开口。
听听,一般这种人总觉得自己很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