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有一张烫金请柬,看上去很隆重。
“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请柬?”
“据说是贵族的。”沈念谦带着一点鄙夷、“自诩清高的一群人,弄的还颇有影响力,我风评不好,本来以为不会给我请柬了,没想到还给我了,我若真去,那肯定是群起而嘲讽。”
“就因为你喜欢男人?”
“说了是个误会!”
沈念谦简直不想再提起这个茬儿,所以接到请柬之后,就置之不理了。
沈俊权笑着点头:“嗯,是个误会,误会。”
……
敷衍的能再明显点儿吗?
沈念谦真是有些无语,这本来是年轻那会儿,随意找的借口,用来防止家里催婚——当时就是让他和徐艾联姻的,他就出国了,没想到回来之后,还是和徐艾在一起了。
造化弄人,还是机缘巧合?
只能说,缘分到了。
所以现在沈念谦才更后悔,早知现在,当初何必要说这种借口呢?虽然取向问题现在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在有爱人的时候,再说以前,真心尴尬。
尤其是他这种,时不时在公众上露个脸的,老是被扒出以前,——他不在意,但是徐艾在意。
沈俊权看了看那张请柬,上面没说请哪位,只说了请沈先生,他眉峰一皱:“看来,沈家肯定是要去一位的,是谁都不出意料。”
“那也是你去比较合适。”
他是肯定不会去的,宁可缺席。
原因就是那么简单,不想再被口水攻击了,明明很无聊,却偏偏就沦为茶余饭后了。
“有人接待的话,那我就带新璎一起去。”沈俊权看到地址是在内蒙,那应该有的玩了,而且好过贺新璎想要去的亚马逊。
沈念谦摊手:“我没去过,也不准备去,所以,不知道。这请柬,是主动送来的。”
“主动送来的?”
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特别像是个陷阱什么的。
倒是不怕有什么,只不过那些未知因素,还是没有比较好。
沈念谦伸手合上桌面的文件夹,忽的笑的暧日来:“老三,他们给我解释说,这是看在沈家的家世上送的,具体的,就没再说了,可是沈家,我不太清楚,难道,上溯几代,还是贵族?”
“估计是没落贵族。”沈俊权才回来多久,说到沈家以前,那才真是:“我还没你在沈家时间久呢,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就算你这几年不在家里,我现在还失忆了。”
……
怎么又扯到在沈家的时间问题上了,不是在说公司的问题吗?
两人都觉得话题歪了,果断的都沉默了。
静了几秒,还是沈念谦先说了话:“不用担心的,他既然敢发请柬,谁去都不会出事。”
“我知道。”
沈俊权收了那张请柬。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要带贺新璎一起去。
华苑。
贺新璎正在泡茶,她请的瑜伽教练,只教了她一点儿入门——那么大的肚子,还没有基础,现在要学,教练只送她两个字:别闹了。
真不开玩笑,虽然瑜伽属于静态的,但架不住她孕后期啊,想要学,之前怎么不学?
虽然贺新璎给的价格很好,但教练也只是陪她练一会儿,压根就不让她学什么,只冥想就可以了。
贺新璎也知道自己确实不擅长,虽然年纪不大,但骨头硬啊,这个真没办法,所以她还是做自己擅长的——泡茶。
君山银针的味道,比常喝的碧螺春的味道要清新,或许是新鲜感,她闻着味道就想喝。
“陈妈,这次的茶叶,你在哪儿买的?”
陈妈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有水,正在围裙上抿:“还是您常去的那家茶庄,怎么了太太,是茶叶有问题吗?”
被突然叫到,陈妈下意识的就觉得茶叶不好。
“没有,只是好久没喝过这个茶,觉得味道有些不一样,没事了。”贺新璎笑着说,一如既往的温柔。
女教练好羡慕她,住在这种地段,还待人接物这么柔和,气质卓然,看着就赏心悦目,即便她是个女人,也想要亲近。
她就从语言上接近:“沈太,你很懂茶?”
“比较喜欢喝而已。”贺新璎也没多想,而且她孕期之后,也没谁能陪她说些闲话,就说:“以前很喜欢喝的,可是怀孕了之后喝了对胎儿不好,就没喝过了。”
“喝茶对胎儿不好啊?”这个教练还很年轻,才二十二,本身底子就好,所以心高,并不想那么蹉跎一生,和这些富家太太们结交,也成了她的必修课。
“嗯,”贺新璎递给她一杯茶:“你尝尝看,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她喝了一口就说:“怎么会退步呢,沈太手艺很好的。”
其实,她并不懂茶。
贺新璎也看出来了,便说:“茶艺和花艺一样,都是要常做才能不生疏的,我当初也会花艺,可是长久不做,现在都忘了。”
“我会插花,下次我来带着花来吧。”
她想到了一个方法,很是热络。
“好啊,”贺新璎看了一下时间:“你收费是按小时制的吧?”
“是啊,但是练瑜伽才是我的授课时间,我们聊天就不算课程,沈太是觉得我太吵了吗?”她的心思九曲玲珑,就算知道被嫌弃了,也想法子留下。
贺新璎当然不会说她吵,虽然是花钱的,但好歹也算能聊到一起的。
沈俊权回来的时候,她还没走,贺新璎起身迎他:“俊权,你回来了。”
“她是谁?”
家里有陌生人,沈俊权第一个想的,就是贺新璎的朋友,别又是徐艾第二,张口就喷他。
“我的瑜伽教练,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说了,找了个私教吗?”
贺新璎急忙解释。
沈俊权的眼神阴郁,看她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沈先生,我是花翎。”
她笑着伸手,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好听,这也是她优势的一部分。
然而,沈俊权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和她握手,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新璎现在怀孕七个月了,你既然做了她的瑜伽私教,就要注意点。”
“注意什么?”
她只觉得这男人举手投足都带着特殊魅力,简直帅出天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家,但不妨碍他那张脸帅啊。
贺新璎怕沈俊权生气,急忙解释:“没事的,她教的本来就是孕期瑜伽。”
“孕期瑜伽都不知道我说的意思?”
沈俊权才不信她这么随意的借口,看了一眼花翎,眼神一冷:“花翎是吧?你不是教孕期瑜伽的吧?”
“我是!”
花翎有些急,也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贺新璎都没看出来,她今天在这儿三四个小时了,并没有露出破绽啊。
“糊弄的话,就好好糊弄,安分一点儿。”沈俊权觉得这种人特别多,好像以前见过不少?
明明什么都没想起来。
……
贺新璎看沈俊权去洗手间,对花翎笑道:“多谢你啊花小姐,希望这段时间,你常来。”
花翎还以为她要说以后都不让来了,刚才沈总那态度有点吓到她了,她才刚说一句而已,没想到贺新璎竟然还要她来?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道谢,但这态度,是真欢迎她再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呢?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下节课就安排在明天上午,其实你现在,每天上午下午活动适当,都是有好处的。”花翎虽然不是专业的孕期瑜伽教练,但多少知道。
虽然她心思不在这儿,但不妨碍她自己腰肢柔软瑜伽高段。
看着花翎走,贺新璎摸着肚子,是真的笑出了神采。
“这么开心?”
沈俊权从屋里走出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还是那么瘦削。
“我当然开心。”
以前她没见过沈俊权对别的女人的态度——纪漫漫不算——这还是头一个,除却新鲜,也知道了沈俊权现在的态度,简直是一举几得,能不开心吗?
关键是,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持身材了。
没有谁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的,即便是怀孕,能漂漂亮亮的怀着,当然不想身材走样痴肥一堆的怀着。
贺新璎没有说话,沈俊权也没追问。
“开心就好。”
至于为什么开心,不重要。
不过,沈俊权把那张请柬给了贺新璎,也算是给她一个……小惊喜。
“你果然不一样了。”
贺新璎以前,哪里收过他什么东西啊,那条手绢不算,——那是沈俊权在提醒她,虽然她记起来的时候,沈俊权却想不起来了,但那还是不能算礼物的。
至于其他东西,贺新璎压根就没见过,就连普通的花束,都没有。
他那点心思,反正媒体报道上都在纪漫漫那儿。
“我今天又想起两次纪漫漫。”贺新璎撑着腰,转身回房:“果然,什么事都有他的影子,她应该很得意。”
“不会了,以后都是你和我。”
沈俊权虽然到现在都不太了解自己之前的糊涂事,但总归都不是好的,贺新璎提起过,也不只一次。
“你每次都这么说。”贺新璎把那张请柬丢在沙发上:“这东西,看上去挺气派,又是繁琐的场合,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