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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这个宿敌我罩了
  陆灯沉默片刻, 还是将荆棘化回种子, 翻腕收进掌心。
  顾庭眉间沁过温色,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揽着必须要守护好的小猎物送到身后。转向觊觎在街角的血族。
  浓郁的墨色力量透体而出, 几乎没有任何招呼, 就已朝始终觊觎在街角的血族直压过去。
  胸口一沉,强悍的封印瞬间被力量激起反扑, 在他的血核上张开淡金色屏障,同未暗尽的天光一起, 飞快消耗着已长久空匮的力量。
  顾庭的神色几乎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压力而有所变化,单手抬起。属于高阶血族的强悍威压磅礴落下,那只血族骤然显出浓浓惊惧。
  “我现在正饿, 别让我生出捕猎你的念头。”
  以翻倍的速度在飞速地消耗力量,顾庭已隐隐觉出胸腹间的强烈空虚, 瞳色转为威胁血红, 声音冷峻下来。
  血族以人类为食,从人类身上获取力量是可持续的,但同族之间的捕猎,就只会以一方彻底被剥夺力量为终结。
  第二代的吸血鬼都已陷入永眠, 三代的纯血也寥寥无几。血族向来注重辈分, 知道身份的情况下,还敢忤逆他的后辈并不多。
  心中清楚自己的情况, 顾庭一心速战速决, 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力量。
  贪婪终于彻底被畏惧压倒, 那只血族神色渐渐变化,迟疑着退后几步,转头迅速没入愈沉的夜色中。
  血族的感官远比人类敏锐,稍有破绽就会被发现。即使对方已经退却,顾庭也依旧凝神探查着他的气息,见他确实渐渐逃远,绷紧的心神才终于稍许松懈。
  “好了,没事了……”
  顾庭松了口气,安抚了身后的小猎物一句,正要回身,身体却被骤然圈开。
  借着挡住身体的手臂站稳,顾庭抬起视线,陆淮叶的身影已立在他身前,手中荆刺稳稳抵在面前不速之客的胸口。
  被他抵着的人面色微沉,手中仍举着一支超粒子崩解碳化枪,原本瞄向顾庭左胸的枪口,却被陆淮叶分毫不差地挡了个结实。
  “淮叶。”
  看清对方衣着,顾庭心念微沉,抬手去拉他。
  来的是特勤局的人。
  这些人总觉得他每分每秒都会暴起伤人,恨不得时时刻刻拿枪对着他,对他向来没什么好态度,他一直也懒得予以理会。
  陆淮叶从没说过自己的真正身份,但多半也是来自特勤局。现在为了自己贸然对同僚出手,说不定是要受到特勤局的惩罚的。
  不知是身上的力量实在虚乏太过,还是陆淮叶的力道太强,一下竟没能扯得动。顾庭的身形稍一趔趄,就被陆淮叶抬手扶住,一丝不苟地恭敬俯身。
  “爸爸。”
  ……
  不能叫爸爸。
  纯血先祖脊背蓦地一僵,惊得险些直接恢复心跳,连因为力量空耗而头晕目眩的心神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幸而温暖的身体下一刻就倾靠上胸口,外人看来分明恭敬的扶持下,陆淮叶的手按在他背后,悄然轻按了两下。
  《血族必修一》第三十九章 第六条附二,当父系血族遇到生命威胁时,子代必须出手维护。
  意识到陆淮叶是在那些人面前伪装身份,顾庭心中稍定,借着他的力道缓缓站直身体,将手臂落在冒充自己子代的小猎物身后。
  听到陆淮叶开口,来人的面色反而稍稍缓和,视线陌生地朝他身上一扫而过,看向顾庭:“这是你的子代?”
  记得派到顾庭身边的那个特工确实伪装成了他的子代血族,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对同僚出手,考虑到出于隐藏身份的需要,倒也暂时还不必予以处罚惩戒。
  “他转化不久,没多少力量,还犯不上贵局的人来操心。”
  这些人无非是察觉到力量波动,赶来检查他的封印的,只要应付过去也就够了。
  顾庭淡声应了一句,又把人往怀里拢了拢,不叫陆淮叶把脸露出来,指尖透过发尾,慢慢抚弄着怀中人类小家伙柔软的短发。
  对自己的子代这样亲昵,血族果然是无法理解的种族。
  来人眼中透出不耐,枪口挑了挑,示意他把承载封印的器物亮出来,接受审核确认。
  一只手解上领口。陆灯在他怀里抬头,看着顾庭取出的封印,目光却忽然微凝。
  是那枚平安扣。
  温润的木质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被摩挲得更加光泽,安静躺在顾庭的掌心,透出强悍的力量波动。
  有些极特殊的道具是能以不同方式陪着他们的,上个世界顾川柏戴着宁神木,据说是祖传的护身符,这一次居然成了禁锢着对方的封印。
  为了让工作人员更快地了解剧情,每次的内容都会直接以画面形式灌注入脑海。他还清晰地记得,在游艇上,由于负责监视顾庭的特勤局成员高度紧张,在顾庭爆发力量的同时,甚至未加确认,就已本能地仓促扣下了扳机。
  就是这支枪。
  如果不是被施加了封印,顾庭原本应当是能躲开的。
  力量不自觉地透体而出,几乎要让这块宁神木彻底腐朽干化。顾庭揽着他的手却忽然微紧,托着那枚平安扣的手向回一收,避开了负责检查的专员伸过来的手。
  “你们知道我的规矩。”
  要和人类和谐共处,就要接受在身上设下封印。封印是被直接施加在他们原本就有的东西上的,如果设在别处,他象征性地戴两天,也就随手丢了。
  可偏偏设在了这枚吊坠上,他无论如何也不舍得。
  “那是他要送给他未婚妻的,别人不准碰。”
  为首的专员已和这只三代血族打过几次交道,被迫妥协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规矩,蹙紧了眉不耐解释,接过探测器:“我来吧。”
  暴走状态的高阶血族可以轻易击杀人类,他虽然靠近,却依然不敢放下枪。一步步走过去,望着那个始终挡在枪口前的特工,语气微沉:“让你的子代躲开。”
  “淮叶,没事的。”
  看出了陆淮叶的意图,顾庭柔声开口,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把他的小猎物藏在身后。
  陆淮叶并不反抗他的力道,被他护在身后,却仍紧紧攥着他的手掌,似乎仍尤其警醒那支枪,随时准备将他扯开。
  顾庭无奈浅笑,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
  虽然始终拿枪指着自己,但顾庭并不认为这些人就真敢扣下扳机。对于掠食者的忌惮和畏惧是几乎所有种族共通的本能,他并不打算在这种事上多做计较,只是把手中的挂坠递过去。
  探测器遥遥一晃,响起封印完好的提示音。
  确认了他的封印没有被力量爆发挣破,专员终于松了口气,片刻也不愿多留,收起探测器跳上巡逻艇,转眼就已离开。
  臂上的力道忽然沉了沉。
  陆灯抬头,顾庭却只是揽住他的脊背,轻轻按了按:“没事了,我们快回家。”
  体内的能量已极端匮乏,他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进食,又要控制自己不被食欲支配着狂化,这样的感觉实在并不好受。
  陆灯在他怀里点点头,扶着他撑起身,加快速度回到悬浮艇,向别墅赶回去。
  勉强被搀扶着在悬浮艇坐下,顾庭的意识就已有些模糊,却仍将陆灯轻轻推开,缓步走到艇尾坐下。
  饥饿的时候,感官会被无限放大。几乎不用特意关注,他就能清晰地闻见陆淮叶身上极诱人的气息,能看得清他颈动脉极细微的搏动,也听得到血液在他的体内奔涌。
  但他们才刚刚建立关系,按照人类的习惯,现在就在悬浮艇里扑上去,进展有些太快了。
  要回家才行。
  尽力维持着清醒,香甜的气息却仿佛已遍布整个艇舱。顾庭狠狠往嘴里塞了四五片纯血泡腾片,在一片诱人的香气里,泡腾片的味道却显得尤其难以下咽。
  不希望给对方留下个太过粗鲁的印象,顾庭闭上早已转为血红的双瞳,慢慢调整着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触感轻覆上手背。
  激烈的电火花沿着手臂蹿上,在脑海中噼啪炸响。
  顾庭打了个激灵,倏地睁开双眼,原本的血色瞳孔已转为愈深不见底的漆黑,盯住面前试图触碰他的猎物,身体绷紧,尖锐的犬牙悄然侧生。
  见到他终于长出了犬牙,陆灯目光微亮,总算放下了关于对方是不是天生豁牙的担忧,把左腕递了过去。
  任何人类见到吸血鬼的猎食状态,都会本能生出恐惧,甚至吓得落荒而逃,可眼前润朗的黑眸却温柔平静,甚至透出隐隐鼓励。
  顾庭微怔,接过他递来的手,虚虚握在掌心。
  悬浮艇已落在别墅后院,不必担心摇晃下对方会呛到,特勤局的人已经离开,短时间内应当也不会再来。
  陆灯沉吟一阵,还是放弃了让他从手腕开始的念头,主动倾靠上去,亮出颈侧的动脉:“你饿了,要吃东西……”
  小猎物主动靠进怀里的一刻,纯血先祖的双瞳已彻底转为极致的浓郁墨黑,将他一把抄进怀里,撞开悬浮艇,化作浓雾朝别墅中卷去。
  黑雾瞬间遮蔽视线,陆灯脚下蓦地一空,再触及实地,已被揽着平放在了那张床上。
  陈旧的大门被吱呀合上,壁炉燃起,火光映出跳动暗影。
  陆灯仰面躺着,抬手撑住俯在身上的血族。
  顾庭将他牢牢压制在床上,英挺眉宇却仍死死蹙着,额间已渗出些冷汗。陆灯忍不住抬手去替他擦,却被那只冰冷的手掌紧紧握住。
  “没关系的,我们一点点来……”
  柔声哄着果然是不会咬的纯血先祖,陆灯反手拢住他,试图让他先把手放开,却才一使力,就被立即攥得更紧。
  顾庭以肘弯撑着身体,空出一只手从颈间摸出吊坠,交在他手里:“这是我的封印,你攥着,如果承受不了,就立刻激发封印阻止我。”
  陆灯下意识握住他递过来的东西,想起那个特勤局专员的话,心里忽然微动,耳根莫名隐隐发烫。
  亲吻忽然落了下来。
  不同于他早已习惯的温柔轻浅,急促热切的深吻冲破防线,探入内里,源自身体深处的欲-望分明呼啸,像是无从抗拒的滔天巨浪,轻易将一切都纳卷进其中。
  应该是用咬的。
  陆灯有些头晕,本能地攥住床单,呼吸些微急促。
  知道顾庭弄错了方法,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已没了把话好好说出来的余力。
  他的异能是纯粹的生命力量,身体的亲密接触会让他自身的能量少量地传递给对方。即使是对于属于暗夜的血族来说,少量的生机其实也是有益的,甚至会起到类似兴奋剂的作用,从而产生力量稍许恢复的错觉。
  可事实上,这样的兴奋剂效应,无疑是会加速力量的消耗的。
  陆灯想提醒他,却被牢牢封住了唇齿,冰冷的指尖触上他的衣扣,一颗颗流畅解开。强烈的不安混着从未接触过的奇异兴奋,触得他脊后本能绷紧,被电流扫过似的隐隐悸栗。
  他很少会觉得害怕,现在却忽然怕得厉害。
  常年隐没在安静下的情绪被激起涟漪,那只手解着他的衣物,指尖偶尔触碰到皮肤,凉意一圈接一圈荡开,让习惯了沉默的胸口忽然恍惚得无所适从。
  “顾庭……”
  在亲吻的间隙,陆灯艰难出声,却又因为新一波涌上来的颤栗而不得不打断,仓促地咬紧下唇。
  他看过系统的科普,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早已相伴多个年头,按照系统的说法,现在还没有这种事才反而是该奇怪的。他心中并不抵触,却本能地并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在一场仓促的误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