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爹——
不好了!不好了!”
白丘、白泽和白羽正孩子气地争吵时,白羽家排行第六的小儿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小六,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你天天喊不好了,不好了,你爹早晚有一天被你喊得真要不好了!”
白丘看到小六又是这般火急火燎地大嚷大叫,便是汗颜地替白羽教育起他来。
“大伯公!”
小六见白泽也在,就先对他行了个礼,接着跳脚地回话道:
“祖父!爹!
这次是真的不好了!
小七她从人间回来了……”
“回来了?那不是好事么?”
白羽越听越不明白了。
“她回来是挺好的,可是她还带回来了一个凡人!
还是个男的!”
小六一再大声地强调着事情的严重性。
“……小七也两百岁了,带个喜欢的男子回家也算合情合理,那男子长得怎么样,有什么优点缺点,对小七好么,人现在何处?”
闻言,白羽沉默片刻后,直接先向小六打听起小七带回家的男人来。
“啊?!
爹,你没喝酒吧?!
小七看上了个凡人男子,你居然还能这么坐的住?!
那可是凡人!”
这回轮到小六越听越懵了。
“凡人怎么了?
你不知你祖母就是个凡人么?”
白泽抿了口茶,替白羽挑眉反问道。
“诶?”
闻言,小七显然一脸惊讶地看向白丘。
“我和萱儿的事,没跟这些小辈讲,他们什么都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关于阚羽萱的事,孙辈们只知道她早亡,白丘和她感情很好,丧妻之后便不愿再娶,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毕竟白羽担心提阚羽萱提多了,又会惹白丘伤心,所以他是不主动提的,并且白献也曾经在阚羽萱过世后,白丘消沉的那段时间,吩咐过全府上下不准替任何关于阚羽萱的事,也禁止私下议论,所以阚羽萱死了几百上千年后,府里就更不会有人去议论这些了。
至于府外的人,对阚羽萱在白府发生过的事更是不怎么了解,也就是知道有过这么一号人而已,而这人又死了这么久了,不相干的人就更是不可能会去提了。
故而,孙辈们,基本是不怎么了解阚羽萱的事情的。
“说的也是。”
白泽能理解白丘不愿意说的心思,阚羽萱就是白丘的白月光,是他心中的圣地,人与妖相恋存在太多非议,他只想独自保留这份圣地,不愿再拿出来让人评头论足。
“可……可那男子,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个降妖除魔的道士啊!”
小六再强调出了一个重点。
“小七虽是半妖,在除妖人眼中也算妖了。
她既是妖,贪玩跑去人间,就必然会遇上一个又一个的除妖人。
想当年,我在人间的时候,打的交道最多的,也是道士。
所以,小七有机会爱上一个道士,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丘开口为小六剖析解答道。
“可是那是个除妖的道士啊!
他若只是为了除掉小七,才假意逢迎,先欺骗小七的感情,再趁小七不备时除了小七……”
小六陷入了自己的恐怖幻想。
“道士也未必每一个都善恶不分。
你祖母曾经就是个法力高强、斩妖除魔的女修道,可我如今不还活得好好的?”
白丘这几句话彻底把小六堵得说不出话了,他今日接受的信息轰炸量实在太大了,一时根本缓不过来。
“好了好了!
你对小七的担心也并非完全不必要,只是不论对方是人是妖,最重要的都是他是否真心爱小七,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小六,你记住,在爱情里,只看真心,不讲身份。”
白丘见小六被雷得一愣一愣的,便是又耐心地点拨起他来。
“是!我记下了!”
小六似懂非懂地应罢,白羽率先起了身:
“走吧!带我去看看,是哪个臭小子,敢打我白家女儿的主意!”
白丘方才还开导着小六不必担心过头,这一秒,白羽又化身成女儿奴,气场全开,好似预备将那想要抢走白家女儿的男子,剥了皮后深入研究,层层考核,检测一下是否达标,能否配得上他白家的宝贝女儿!
“是!”
小六为白羽引路,前去会一会那从人间跟着小七来的道士,而白泽见白丘还一脸淡定地喝着茶,便是问道:
“你不去看看?
你不是特别宝贝这个孙女?”
“有羽儿外加我那六个孙儿,你觉得这小子能这么轻易就将小七娶到手?
就算我不去,那小子也有得应付的了!”
“你这么不好奇,那就留在这儿吧,我倒有兴趣去看一看,小七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白泽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含光院里,又恢复白丘一人的状态。
他静静地坐着,看着渐渐进入黄昏的天空,良久,淡淡地笑着自言自语道:
“萱儿,小七不仅长得像你,性格也强势得像你,若是她看中的人,怕是无论谁反对,她也都会一争到底!
所以我去不去看,结果都无甚差别。
我相信小七的眼光,也支持她的选择。
当然,若那小子真的欺负了我们小七,我肯定会第一个替小七去出恶气的!
毕竟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孙女呢!
……你说是吧?萱儿~”
白丘说着,回头眺向屋顶,他仿佛能看到,那个青春活泼的阚羽萱就坐在屋顶上,冲他笑着挥手,还回答着他说:
“小丘丘,别管他们了,小七的事儿就让羽儿去操心好了!你快来陪我一起看日落呀!”
“呵呵……”
白丘宠溺地痴笑两声,便是起身向屋檐下跑去。
“果然,还是陪萱儿看日落才是最重要的!”
夕阳下,白丘坐于屋顶,在他身旁,放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钻石,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看日落!
只要他心里想着念着,那阚羽萱就陪在他的身边!
真正的爱情,经得起流年,受得住想念。
白丘对阚羽萱,便是如此!
他已带着这份感情,带着这份思念,坚持了一千年独自欣赏夕阳的习惯,接下来的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他也会一直坚持,直到有一天,他永远地闭上了眼……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