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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放到最后。我们先解决剩下三个调香师。喻晚吟提议道,那个卫其远,如果真如你所说名下香料公司被持股了,暂时也将其放到最后攻克,我们先争取拿到bertrand maupassant和明海思的选票。他看过资料,往年卫其远的票都是在踩着截止线出的,所以时间相对宽裕。
  翌日晚上,喻朝辞便带着沦陷拜访了bertrand maupassant。自外婆离世后,这位来自法国的老调香师一直保持着单身。留在re,老调香师的唯一目标就是和他外公一争高下。
  门铃被按响。正在调香的maupassant心情浮躁地打开了门。因为早就看任邦平带着人去过公司,所以他一眼认出了喻朝辞:你来干什么?老调香师用堪称地道的中文问道。
  maupassant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关于沦陷的投票。喻朝辞开门见山地说。
  老先生也坦诚,直言道:虽然票还没投,但是我会投反对票。你这样的行为他知道中国人求人前都爱送礼,然而低头一看,这小伙子压根没求人的模样,是空手来的。所以贿赂两字,又被他咽下去了。
  maupassant先生,我想知道投反对票的原因。我觉得沦陷并不差劲,它没有追求法式三调,但进re常规线的线性香也多得是。
  不是这个理由。我不会允许你进的。maupassant斩钉截铁地说,我还要继续调香,请回吧。他说着就要关门。
  喻朝辞赶紧将手伸了进去,硬生生地把门撑开了:先生不让沦陷进常规线,是因为嫉妒吗?
  对不起,你说谁嫉妒?老调香师紧张得直接飙出了母语,我没年都有香竞争常规线,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喻朝辞用法文回道:确实是这样,但您至今都没有一瓶香水进咏叹系列,不是吗?您的目标是超越外公,可常规线似乎就是您的最高点。任彦青窃取了我的不凋花,在去年挤掉了你本该进咏叹的作品,所以你在担心沦陷一旦进入常规线,会再次抢占咏叹的名额。
  这只是你的猜想。
  maupassant先生,为什么你的香水今年没有参选常规线?喻朝辞再问,并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残留了我从没闻过的香水,应该就是你的作品,且已经是调试完整的成品,如果你不是有所顾忌,为什么不参选?
  老调香师沉默不语。
  先生,我知道你一直以超越外公为目标,也懂得你的压力。但是当肩上担子过重的时候,人总是会被这份压力分担了心思,从而忘记初心。你一直在和外公竞争,绝对不会允许不公平存在,但是现在你为了保证自己的作品,却选择先扼杀其他作品,你在做你最讨厌的事情。
  也许是有所顿悟,老调香师的口风终于松了些:明天去公司之后我会试试你的沦陷。
  我带了。喻朝辞马上从背包里拿出香水和试香纸,如果闻了之后还是选择投反对票,我自认技艺还不够成熟。
  随着香水被喷洒在试香纸上,空气中率先弥漫开一阵清爽而酸涩的柠檬气息,带着极低的甜度。maupassant皱了皱眉,觉得这柑橘前调过于简单,简单得就像一颗柠檬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需要抓人眼球的前调居然这么稚嫩。但是身为自身调香师,他也不会凭借前调来评判整支香。你先进来。他拿着试香纸说。
  喻朝辞跟随着进了别墅。
  就在maupassant为自己猜到了前调配方沾沾自喜,并前调实在过于简单之时,沦陷的香气突然转变,让人猝不及防。
  他闻到了属于年轻男子健硕身躯的味道。这气味是如此鲜活,充满了朝气与野性,还有一丝优雅,就如其调香师。maupassant的眼神渐渐转为惊愕,随后开始止不住地嗅,直到自己的鼻子产生嗅觉疲劳,闻不出气味了为止。这个转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得了夸赞的喻朝辞抿了抿嘴。
  不服老不行了是我的思想太过陈旧了,也太过固执,所以才一直调不出令自己满意的香水。maupassant轻轻扇着试香纸,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坦言,正如你所说的,今年我不参选确实是怕和你的香水撞上,怕在还没打败邦平之前败给你。但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我的香水还没完成。我总觉得他缺少了什么,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缺了什么。我想要调制一瓶属于花花公子的香,但我年纪大了,早就忘了年轻的滋味,调制的香又怎么能体现花花公子这一形象?他就好奇,沦陷的年轻鲜活感究竟来自哪里,怎么自己就调不出来呢。
  能让我闻一闻您的整个作品吗?
  可以。老调香师立刻从自己的调香室里取了成品出来,并喷洒在试香纸上。
  喻朝辞细细一闻,前调龙蒿,朗姆酒,呈现的是一个热爱朗姆酒,将自己打理得干净,留着青色胡渣的男性。
  十几分钟后再闻,中调玫瑰,生姜,烟草,这位男士抽了一支雪茄,待身上烟味散开些,一头扎进了充满玫瑰气息的女人丛中。
  有进入尾调的试香纸吗?因为中调转尾调的过程会很漫长的,喻朝辞问道。
  老调香师拿来了已进入尾调的试香纸。尾调琥珀木,蜂蜡,肉桂,蜂蜜,皮革,零陵香豆。一夜潇洒后,花花公子身上沾满了脂粉味与甜味,但他丝毫没有留恋,披上皮衣扬长而去,留下了心碎一地的女人们。
  好渣的香水形象,但却是一种大胆的尝试。以渣男香为噱头的男香,也会吸引女性买家,因为渣男对女人总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可正如maupassant所说,这瓶香真的不够年轻,就像一个年轻的身躯生了一张老人的脸。maupassant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在前调里加入一些柑橘调香精?喻朝辞提议道。
  第52章 每一个小动作都在吃醋
  maupassant一时间怔住了。
  柑橘调
  他认为过于简单的柑橘香精
  因为柠檬, 橘子,橙子之类的果皮出香率非常高,所以这些精油是相对廉价的, 这也是很多去油污洗洁精都喜欢用柑橘香气的原因。在资深调香师眼中, 柑橘调属于鄙视链底层。
  可柑橘身为水果, 却能独立于果香调自成一调, 确实是有原因的。
  他明白了,他终于知道沦陷里那种鲜活的少年感从何而来了,正是他所不屑的, 认为是像一颗柠檬糖的前调。朝辞, 你来,快跟我来。他灵感爆棚,直接拉着喻朝辞进入了往日谁也不让进的调香室。
  老调香师的调香室里, 琳琅满目的香精比喻朝辞的那个还要夸张。喻朝辞只粗粗扫了一眼香精瓶上的标签,就认出了好几瓶价值市中心一套房的珍品。
  真是眼馋啊,他好想要。
  maupassant轻车熟路地将崭新的窄口瓶放到精度极高的克数称上,拿来各类香精, 甚至不用调香表,便用一次性胶头滴管将精油滴入瓶中。和前一个版本相比,这个版本的花花公子里面多了橙花油与青柠。橙花油带着一丝皂感花香, 而青柠则让这瓶多了一丝清爽酸涩感。
  琥珀木,肉桂这两味挥发性不强的香精,注定这瓶香水不需要麝香或者龙涎香这样的定香剂。在加入酒精之后, 一瓶香水便完成了。maupassant迫不及待地摇了摇, 随后用试香纸蘸取了一些。
  虽然酒精尚未与香精完全融合, 但这丝毫不影响一个资深老调香师对气味的判断。
  脑海中, 那个花花公子慢慢转身, 面上苍老的皮肤瞬间褪去,变成了一个留着青色胡渣印,眼神深邃的芳心纵火犯。这简直太神奇了。朝辞,你闻闻。
  喻朝辞轻轻晃动试香纸。
  相比于刚才的版本,这前调给人的感觉又硬朗又清爽,他仿佛能听到有个男人在他耳边低低地笑,身上带着一丝皂感的芬芳。
  渣男对女人是有莫名的吸引力,但前提是这个渣男必须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妥帖,而不是浑身油腻。只是初尝试,但感觉很好,不过您应该会改变橙花油和青柠精油的比例,让他变得更加完美。
  冥思苦想了那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maupassant心中大石头放下了。是的,我会。他说,他会出现在明年的常规线上。
  那现在可以给我的沦陷一个发自内心的评价吗?喻朝辞问。
  咏叹系列值得拥有你的沦陷。我会在明天公布我的选票。maupassant道。
  喻朝辞也如释重负,终于拉来了珍贵的一票。
  没有过多的寒暄,他告别了老调香师。
  在喻晚吟写报告总结的时候,他听到楼下传来了跑车的引擎声。走到电梯口,他果然看到弟弟回家了。看你的表情,应该一切顺利。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那位老调香师一直视外公为竞争对手,却始终没有咏叹系列,现在半道又杀出个我,心里有所不服与顾虑也是正常的。喻朝辞拿出试香纸,现在他调出了新香,估计就释怀了。哥你闻闻。
  喻晚吟嗅了嗅,说:这香,用在你宇文哥身上倒合适。他身上总有一股女人化妆品的味道。
  喻朝辞耸了耸肩。哥哥的直觉没错,香水的尾调散发着肉桂与蜂蜜混合之后温暖的甜味,确实和脂粉味有些相似。
  宇文瞻是个科研人员,也是他大学里最年轻的年轻教授,可通身气质压根不是学术挂的,倒像个花花公子,一只骚气十足的花孔雀,最喜欢的就是秀自己那漂亮的大尾巴。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两兄弟刚搬来之时,宇文瞻就很爱显摆,显摆成绩,显摆奖学金,显摆父母给买的鞋,使劲嘚瑟。最后哥哥实在窝火,就和宇文瞻打了一架,把宇文瞻的后槽牙都打没了一颗。
  但也算不打不相识,自打那次过后,宇文瞻就时常来他们家溜达。在得知哥哥下厨手艺一绝后,他还隔三差五送食材过来蹭饭。不过到现在,宇文瞻爱显摆的臭毛病还是没改,改为显摆女朋友了。
  他们两兄弟总能看见其往家里带姑娘过来,每次都是新鲜面孔。但宇文瞻并不像任彦青那么渣,带一个过来就必须睡一个。他从某次谈话间偶然得知,宇文瞻居然还是个雏。
  不过喻朝辞觉得也有可能是在扯谎。宇文瞻那张嘴油腔滑调的,真实度非常低。
  虽然目前只拉回一票,但值得高兴。喻晚吟拉回话题,对了,那个明海思,我替你想想办法。明海思是爱妻出圈的那一位。
  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但可以试试。喻晚吟说,你明天去找卫其远问问话。他应该是三位里最会投反对的,毕竟任启年持股他的香料公司。
  得到maupassant选票的过程虽然有波折,但还算顺利。然而卫其远这票就十分不理想了。
  在喻朝辞道明来意之后,卫其远也直言会投反对。
  喻朝辞原以为可以以卫其远与任启年不对付这个点切入,并淡化股份的事情,这样应当能让其投反对票的态度不那么坚决。但是艺术工作者的脾气都不好惹,在几番奇怪的对话后,他就被赶了出去。
  小少爷习惯了顺风顺水,现在面对如此直白的拒绝,心中有了挫败感。但是他没放弃,决定明天下课后继续来找卫其远谈判,顺便再去搜罗一些资料,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切入点。
  喻朝辞走后,卫其远在二楼将二楼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见人走远,他突然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他果然认为我们两个不对付,刚刚来我这里求票了。
  不一会儿,对方回了消息:对话都录下来了吗?
  贿赂的语音当然要录下来。还没正式进re就想着拉帮结派了,他要不是跟老佛爷有血缘关系,就这种资历和年龄,当跟班都不配。
  如果明天他接着来找你,你陪他玩玩,同样把对话录下来,态度可以稍微暧昧些。等对话完善得差不多了,把录音剪辑一下,发布出去。任启年回道。
  那投票结果什么时候公布?
  等事情的热度变高之后。
  又是一个周六,宇文瞻站在镜子前吹着口哨,将自己的发型,服装都打理好,准备出门。
  眼看着儿子又要在饭点出门,杨菁桦问道:等会就要吃饭了,你又要上哪儿去?
  承心做了我的份,我去蹭饭。宇文瞻说。
  家里阿姨做的不好吃吗?你怎么三天两头往隔壁要么承心跑?也不觉得丢人。杨菁桦问。
  宇文瞻笑了笑,反问道:妈,你真以为我是去蹭饭的?
  不蹭饭你干什么去?
  菁桦,在客厅里看论文的宇文老教授扶着眼镜说道,他都到了懂事的年纪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该教的都教了,你也别再说教了。反正后果由他自己承担。
  老爹,还是你了解我。宇文瞻饶是夸张地朝爸竖了个大拇指。
  你说他懂事了,但这都什么年纪了,也没见他要结婚啊。
  那您不是不喜欢上次那个吗?过几天我再给你带个过来。你自己挑剔还说我不懂事。宇文瞻嘀咕一声,开门走人。
  在停车场停好车,宇文瞻便收到了一条消息,是研究所的同事拜托他再一次发送很早之间就做出来的鉴定报告。
  唉,他的研究所明明是生物研究所,结果硬生生搞成了鉴定科。我在外面,摸不到电脑,吃完饭再发你。
  结果刚回复完消息,他便看到手机上方的通知栏跳出一条新闻,新闻标题里出现了re的字样。由于这品牌与喻朝辞有关,他下意识地点了开来。
  但是消息的内容让人震惊,继爆出抄袭事件后,re新晋调香师陷入了贿赂风波,而这位新晋就是喻朝辞。
  宇文瞻一头雾水,点开了公布的录音,里面是喻朝辞和另一人的对话,通过对话判断,喻朝辞想让另一方投支持票,还说了任启年的不是,同时还许诺对方的未来。
  小鱼哥嘴巴损了点,但绝对不会说这种无脑的话吧?宇文瞻自语一句,立时冲到了承心的私人餐厅。餐厅内,陆他山也在,正帮着喻晚吟分担餐前准备,而喻朝辞正愁眉苦脸的敲打着笔记本,显然是被这风波殃及了。
  来啦?喻晚吟从陆他山手中接过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