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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睁开眼睛,赫连诛迅速闭上眼睛。
  阮久抬手按住他的眼眶:“小猪,我看见了,你早就醒了。”
  赫连诛睁开眼睛,嗓音沙哑:“没醒。”
  阮久笑了一下,有意问道:“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吗?”
  赫连诛摇头,但是很快就正色道:“想起来了,你还欠我三个亲亲。”
  “你放……胡说。”阮久睁大眼睛,“我昨天晚上就给你了。”
  “不记得了。”
  赫连诛这样理直气壮,阮久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阮久眼珠一转,反过来问他:“那我昨天给你准备了烟火表演,你看见了没有?”
  没等赫连诛回答,他就抢答道:“好哇,我就知道你没看见,你昨天晚上醉成那个鬼样子,还是我帮你洗澡的,站都站不稳了,能看见什么……”
  赫连诛弱弱道:“我看见了。”
  “真的看见了?”
  “真的看见了。”
  阮久便顺着他的话问:“烟火都看见了,那三个你怎么会记不住?”
  没想到赫连诛就是不松口:“反正就是不记得了,你还欠我三个。”
  阮久气得要揍他:“你自己跟你自己亲三个吧,反正我不给了。”
  赫连诛要抱他,两个人在床榻上缠斗了好一会儿,赫连诛才把他给捉住。
  “再睡一会儿。”
  *
  大王成年礼的第二天,大王与王后同时起晚了。
  一直到了正午,皇帐里才有动静。
  赫连诛神清气爽地洗漱穿衣,阮久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头发乱了,衣裳也乱了。他看也不看,就拽了一把衣领,把快要滑下去领子拉好。
  什么宿醉头疼,都是骗人的,赫连诛一点都不头疼,头疼的是他。
  等赫连诛洗漱完了,他就捧着东西走到阮久面前。
  “软啾,可以洗漱了。”
  阮久端起茶水呼噜噜地漱口,赫连诛给他梳头。阮久抬头低头时,扯到了头发,也要怪赫连诛。
  赫连诛乖乖认错,然后放轻了动作。
  洗漱完了,便开始用午饭。
  阮久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把牛奶上结成的奶皮完整地挑起来,正要吃的时候,赫连诛忽然喊了一声:“软啾……”
  阮久手一抖,奶皮就掉了,他眼疾手快地探出脑袋,嗷呜一口接住吃了。
  他不太高兴:“干什么?”
  赫连诛忍住笑:“下午还要去打猎吗?”
  阮久抿去嘴角的牛奶,想了想:“不去了。”
  “嗯。”
  阮久瞧见他的脸色:“我不去找萧明渊,行了吧?”
  赫连诛收敛了太不和善的神色,低头吃东西。
  这时候乌兰掀开帐篷进来:“大王……”他看见阮久也在:“使者求见。”
  阮久倒是不在乎是谁来见,只对赫连诛道:“看来你也没时间,下午就不去打猎了。”
  “嗯。”
  *
  吃过午饭,赫连诛便去见使臣,阮久想了想,还是去看了一眼萧明渊他们。
  他们已经在准备行军出征了。虽然身上有伤,但事不宜迟,他们准备这几天就走。
  阮久和他们再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他去马厩把自己的马牵出来,没让侍从跟着,自己离开营地,入了尚京城,一路进了皇宫。
  毛毡还没做好,他想着今天下午再弄一弄,就能把东西送给赫连诛了。
  于是他一个人回了皇宫,在偏殿里重新拿起没做完的小狼,开始戳戳。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阮久才把那一群小狼和小羊全部做好,放在绿色的毯子上,活脱脱就是个小草原。
  只是这个小草原还是太大了,阮久没办法把它拿到城外去,只能放在宫里,等过几天,赫连诛回来了,就能看见了。
  他把东西收拾好,刚准备离开时,忽然想到什么,上前把毛毡叠一叠,抱起来了。
  放在偏殿里,赫连诛大概很难才看得见,还是放到他的书房里好了。
  赫连诛每天都要批奏折。
  这样想着,阮久就抱着东西走出了偏殿。
  书房离得不远,阮久晃晃悠悠地抱着东西到了书房门前,刚要抬脚踢门进去,却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这时候书房里怎么会有别人?大王成年礼,朝臣们都在城外随侍。
  阮久觉得奇怪,然后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乌兰过来喊赫连诛,说有使臣要见他。
  鏖兀周边那么多的部落,赶来给成年的大王送礼,总有几个是在路上耽搁了,所以当时乌兰说的时候,阮久也不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那个使臣好像不是寻常的使臣。
  否则在城外营帐里见了就好了,为什么要回宫里来见?
  阮久本意不愿偷听他们说话,刚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里边的人说到他的名字。
  阮久皱了皱眉,转头回去了。
  他倒要听听,赫连诛在背后都说他什么了。
  书房里赫连诛没说话,是一个他不认得的声音。
  “总之,这次英王殿下派小臣前来,是希望大王能够再考虑考虑。”
  “其实大王不必比较也能够衡量出来,英王殿下与八殿下,究竟谁胜谁负。如今太子已死,八殿下少不更事,身边几个人也年轻气盛,大王借兵给他,不过是叫鏖兀士兵白白送死罢了。”
  “英王殿下托我带句话给大王,倘若殿下顺利登基,八殿下答应大王的一切要求,殿下也都可以答应,倘若再要别的什么,也可以慢慢商议。”
  “只要鏖兀不出兵,凡事都可以商量。大王不要被王后蒙蔽了眼睛,多为鏖兀考虑打量,细作们在梁国,重点修习的一课就是美人计……”
  阮久的拳头硬了。
  说起萧明渊的时候,就是少不经事;晏宁和魏旭也只是年轻气盛。
  为什么说到他身上,就变成了什么美人计?
  他根本没学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久一脚踹开殿门,才把毛毡放下,就听见嘭地一声巨响,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阮久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怎么就练成隔山打牛了?
  赫连诛捏着拳头,站在那人面前,神色冰冷。
  “你再来之前,就没打听过,在你之前的那几个使臣,都是怎么样的下场吗?”
  阮久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原来不是他打的。
  这时候赫连诛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拖下去。”
  “噢……遵命。”阮久还以为是跟他说的,摩拳擦掌地就上了前。
  但是赫连诛看见他的时候,浑身嚣张的气焰立即就消下去了。
  “软啾……”
  “诶。”
  阮久伸手要去抓那个被打倒在地的使臣,被赫连诛拉住了。
  “我是让他们拖下去,你别动。”
  “噢。”
  乌兰带着几个侍从,把倒在地上抽搐的使臣拖走。
  赫连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阮久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如今能打死一头牛的赫连诛,小心翼翼地牵着阮久,两个人就站在边上看。
  等到人都退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阮久扭头看他:“英王派了几个使臣过来?”
  赫连诛想了一下:“三四个吧。”
  “都是让你不要出兵的?”
  赫连诛忙道:“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嗯。”阮久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已经看到啦。”
  赫连诛有一点庆幸,得亏他表现地足够坚定,也得亏这是第四个使臣了,前几个的时候,他还会多说两句。
  说什么“朕就是爱他是细作”,这种一听就很腻歪的话。
  今天实在是有些烦了,就没多说什么。
  这些话要是让阮久听见了,他会被笑话死的。
  赫连诛问:“你怎么过来了?”
  “噢。”阮久这才想起自己过来要做的事情,上前把自己带过来的毛毡给抱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看,这个是送给赫连诛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