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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汁水四溅。
  赫连诛:“……”
  阮久把沾了汁水的手指在唇上按了按,然后递了一半给赫连诛:“你要吃吗?”
  “我……”赫连诛抱着枕头,弱小无助又可怜,“我也能吃吗?”
  第62章 柳暗花明【二更】
  正如赫连诛所说, 接下来,太后更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尚京城这边,而摄政王在朝政上的谋略几乎为空白——
  据赫连诛所说, 赫连家就是这样养孩子的。嫡长子或是大王属意日后即位的孩子, 会倾尽所有资源,好好教导, 至于其他的孩子, 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摄政王是先王的弟弟, 先王是被着重培养的那个,摄政王就是自生自灭的那个,所以他确实一点儿都不懂得朝政。
  大巫每个月给行宫送一封信, 稳住他们, 营造出尚京城一切安好的假象。
  改制仍在继续, 赫连诛对朝政越来越上手, 朝堂里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偏向他。
  阮久在鏖兀皇宫里, 吃了一个夏天的水果,很快就到了秋天。
  慢慢地,他又在鏖兀度过了一个年节。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赫连诛说, 赫连诛已经长大了,他想回家, 回家以后就不再过来了。
  他想,还是等鏖兀朝局真正稳定下来,他再跟赫连诛说这件事情吧。
  除夕夜里,阮久和这一年新认识的“老”朋友们——庄仙和大巫确实足够老了,围坐在火炉边, 吃吃喝喝, 说说笑笑。
  直到新年钟声响彻整个尚京城, 城中各处一起放起烟花,就又过了一年了。
  庄仙用宽大的衣袖兜起瓜子零食,拽着乌兰的手腕,就要带他走:“小啾啾,你这个‘后妃’借我一晚上,让他给我剥瓜子。”
  “不借!”阮久使劲拍桌子,把乌兰给拽回来,“你自己剥。”
  庄仙咧嘴一笑,露出今年刚刚掉了牙的空缺:“小啾啾,老师都没牙了,老师一个人怎么剥?”
  “用手剥。”阮久把乌兰挡在身后,“这是我的‘后妃’。”
  他这样不尊敬师长,庄仙一瘪嘴:“好嘛。”
  大巫起身:“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唉。”庄仙佯叹,做“西子捧心”状,“为鏖兀拼死拼活一年,熬掉了两颗牙,就换来这一句话,我心寒啊。”
  简直令人不忍直视,大巫实在是没办法,才道:“小啾啾都困成这样了,你别在这里吵了,去我府上,我让人给你剥就是了。”
  “好耶,‘老巫’。”
  大巫实在是不知道,“老巫”是个什么东西。
  两位老人家相携出宫,从偏门离开,不惊动任何人。
  他们走后,阮久搓了搓怀里暖洋洋的小羊。或许应该说是大羊了,这就是年前庄仙养的那只羊,冬天庄仙要杀它来做羊肉火锅,阮久和它有感情了,舍不得,就把它留下来了,养在宫里,每天给它铲屎。
  截至目前,阮久已经有了两只狼狗、一只狼和一只羊。
  创造了鏖兀史上狼羊共处的奇迹。
  阮久用搓过小羊的手,搓搓赫连诛:“你十五岁了耶。”
  赫连诛的眼睛亮晶晶的,使劲点了点头:“嗯,软啾,我又长大了。”
  “还有三年。”
  “什么?”
  “还有三年,你就可以看箱子里的书了。”
  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情,赫连诛也已经不高兴,也不期待了。
  阮久觉得,他可能是已经等得灰心了。
  于是他拍拍赫连诛的肩:“不要难过嘛,三年很快的。之前说五年,现在两年不也咻的一下就过去了吗?继续坚持!”
  阮久把小动物们牵下去,没有看见赫连诛心虚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箱子能挡得住赫连诛呢?
  *
  尚京城中过了一个欢乐祥和的新年。
  出了年节,新一年的改制有条不紊地进行。不久之后,南边行宫也传来了消息,太后凤驾将于六月启程,途中耗费的时间大约是半个月。
  赫连诛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神色平静,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六月已经是大巫能给他争取到的最宽裕的时间了。
  不要紧,他想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差最后一件事了。
  赫连诛在接下来这半个月里,把手上没处理完的事情处理好,把朝政全权托付给庄仙与大巫,准备自己去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
  这天夜里,赫连诛一个人收拾行李。
  一点钱财,一个水囊,一点干粮,两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一柄未开刃的刀。
  这就是他全部的行李。
  赫连诛说:“小的时候跟着帕勒老将军学武,有一套刀法,我还没学完,我现在去把它学完。帕勒老将军前年才受了伤,不方便挪动,还是我去找他吧。”
  阮久掰了他的一块干粮偷吃:“非得现在去吗?”
  “嗯,非得现在去。”
  “那好吧。”
  阮久知道做事他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他不说,那自己也不再问。
  阮久想了想,又问:“你要带谁去?别把乌兰带去。”
  赫连诛却反问:“你不跟我去?”
  阮久摇摇头:“我不去,你要去学刀法,我也要跟大巫学占卜,我没空。”
  “那好吧。”
  阮久又要再问,赫连诛大概知道他要问什么,点头应道:“知道了,我只带格图鲁去,乌兰留给你。”
  阮久果然笑了,抱住他的手臂:“那就好。”
  赫连诛把行李丢到地上:“我明天就走了。”
  “嗯,所以呢?”阮久看着凑得越来越近的赫连诛,往后挪了挪,“你想干嘛?”
  赫连诛噘了噘嘴,大概是在索吻。
  阮久嫌弃得很,一把捏住他的嘴,拧了一把:“你不觉得自己不太像一个十五岁的大王吗?”
  赫连诛顺势把他按倒。
  赫连诛长得实在是太快了,才两年,就从比阮久还矮一个头的身高,长到了比阮久还高半个头。
  不是人,简直是狼,长得比米饭和馒头还快。
  从前他还要两只手才能环住阮久的腰,现在只用一只手就可以了。
  “我马上就走了嘛,软啾,要软啾的亲亲才能安心启程。”
  阮久挣不脱他,鼓起腮帮子:“你再这样,我啐你了。”
  赫连诛一秒装死,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哎呀,我睡着了。”
  *
  次日一早,赫连诛还想趁着阮久还在睡的时候就离开,他刚准备离开大德宫的时候,阮久就醒了。
  宫门前,阮久还没洗漱,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中衣赤着脚,就站在门前。
  “那么早就要走?”
  赫连诛听见他的声音,便回过头,朝他笑了笑:“是啊。”赫连诛向他摆摆手:“你又不跟我去,快回去吧,我会在六月之前回来的。”
  阮久摸摸鼻尖,向他跑过去。
  乌兰在后边喊:“王后,您还没穿鞋。”
  阮久跑到赫连诛身前,已经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见他了。
  可是跑过去了,阮久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什么话。
  于是他想了想,慢慢抬起手臂,就这样抱了他一下。
  赫连诛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们之间,总是他去抱阮久,黏着阮久。梁人含蓄,开朗如阮久,也仍旧不太会用行动表达情感。
  赫连诛也抱了他一下,还把他给抱起来了,双脚离地的那种。
  阮久拍着他的手臂,要他把自己给放下来。
  这也是头一回,赫连诛比他还矮的时候,这样抱,哪里抱得起来?
  阮久落了地,目光落在他的唇角上,最后却只拍拍他的手臂,笑着道:“早去早回。”想了想,又拍拍他的屁股:“快点长大。”
  调戏完赫连诛,阮久就跑着回去了。
  乌兰又追在他身后喊:“王后,鞋子!”
  赫连诛笑着摸摸鼻尖,看着他进去了,才转身离开。
  身后的格图鲁背着行李,他背着那柄未开刃的长刀。
  阮久以为他出门,起码会带几个随从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带了一个格图鲁。
  *
  赫连诛外出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