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的叶希,真的失去以前的记忆,其实对于陆厉行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因为一年前,他和童夏之间,早已恩断义绝。
如果毁掉她,毁掉她的父亲,毁掉童家,还不足以让他泄愤的话,那就让她……用她的所有下半辈子来补偿。
只是,如果叶希想起一切,那么他的童童……恐怕再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了。
陆厉行一直觉得,不管是童夏,还是叶希,都不过是他闲来无事养的一只小宠物罢了,可是那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童夏是他的不可触碰,更是他这辈子的劫数。
陆厉行轻笑一声,将叶希紧紧抱在怀里,“你是陆太太,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陆太太……
叶希勾唇,是啊,她是陆太太,可却瞒着他一堆事,还要处心积虑的让他爱上她,然后再与他敌对。
她在暗组织待了那么久,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阁下和暗组织,也没有想过要找回以前的记忆和以前的自己,无条件的相信阁下所说的每一句话,认真完成阁下所下达的每个命令。
可是这一次……她好像没有办法那么出色的完成任务了,因为,此刻,她的心,早已不属于她自己。
她竟然,想为了陆厉行,背叛阁下,背叛暗组织。
她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氤氲了枕巾。
……
第二天一早,陆厉行一睁眼,身边的小女人已经不在身侧。
男人眉心紧紧一皱,掀开被子,连忙起身,赤着双脚便大步在卧室里找了一圈。
“童童!”
大清早的,她跑去哪里了?
他早就怀疑她背后有什么暗杀组织,难道是回去了?
想到这里,陆厉行的拳头攥紧,大步流星的拉开了卧室门,便往楼下走。
兰嫂见陆厉行一大早沉黑着俊脸,快步下楼,一时怔愣住,“先生,怎么了?”
陆厉行冷着俊脸,声音愠怒又担心,“太太呢?太太人呢?”
兰嫂脸色释然,笑着道:“太太在厨房做早餐,太太说还没给先生做过早餐,所以今早起来就说要做早餐,我和佣人们拦了好久,太太态度很坚决,我们也阻止不住。”
陆厉行的心,总算平复,可是眉心,却依旧紧紧锁着,他沉着脸色,快步走到厨房,只见那小女人穿着他的衬衫,挽着过长的袖子,头发散落,认真的站在流理台前做着早餐。
叶希听到动静,将发丝勾到耳后,抬头,便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男人,脸色严肃又冷峻,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居家服,双脚连拖鞋都没穿。
她笑了下,“二爷,你起来啦?”
陆厉行大步走过去,从背后将她一把抱住,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覆在她肩头,抱着她腰间的手臂,一点点收紧。
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一时间充斥着心头。
可是比那失而复得的欣喜,还要剧烈的是,心底深处无端的憔悴感和患得患失。
陆厉行从未这样害怕失去过。
叶希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有点不对劲,小脸转了下,水眸辘辘的盯着他的侧脸,“二爷,你怎么了?”
陆厉行吞咽了一下,性感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黑眸深沉,最后却云淡风轻的道:“早餐交给佣人做就好了,你瞎起什么哄?”
叶希抿着小嘴,摇摇头,“那不一样的,那是别人做给你的,这顿早餐是我第一次做给你的。”
陆厉行眉心微微蹙起。
其实,这不是叶希第一次为他做早餐,以前,她每天早餐都会早起,做一桌丰盛的早餐给他,只是,他从来没有吃过。
那时,他以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
童氏破产的那天,童夏的父亲童建刚从童氏大楼上跳楼自杀,血染了一地,童夏站在天台上,绝望的看着他。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双眼通红,哭的像个泪人。
陆厉行紧紧闭了闭眼,那眼前,童夏哭泣的脸,清晰如昨,陆厉行这辈子什么都不怕,不信神不信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却败给了童夏的眼泪。
她哭的那么伤心欲绝,哭着问他,如果她和孩子也一起跳下去,是不是他会更开心?
那天后,陆厉行将怀孕的童夏囚禁在别墅里,只是……童夏一心想要跳出去,终于在某个机会下,从别墅里逃了出去。
得知她尸骨无存的消息时,陆厉行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是一年后,她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还那样挠心,他怎么还舍得再放开她?
叶希在他怀里轻轻挣扎了下,“二爷,你在想什么?你快放开我,蛋快要煎糊了。”
陆厉行这才回神,他抿了下薄唇,却仍旧是抱着她,下巴压在她颈窝处,低哑开口:“童童,我们要个孩子,嗯?”
她的手,微微一怔,沉默了半晌,咬唇道:“二爷,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孩子?之前……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要?”
“不想要二爷的孩子?”
叶希心里有暗组织的负担,她不是不想要陆厉行的孩子,只是……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最后和陆厉行到底会怎样收场?
注定了,他们是对手。
从一开始,她靠近他,就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