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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潇离开海城,飞往佛罗伦萨的这一晚,容城墨明明没喝酒,却像是醉了一般,颓废的倒在卧室的沙发上。
  四月的芬芳天,夜间透着一股沁凉,屋子里原先开着的地暖早已关掉,偌大的落地窗,大喇喇的敞开着,夜风吹着曼妙的白色纱帘在半空中轻扬。
  屋子里只点了地板上一排的小夜灯,透着暖色,整个卧室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容城墨脸上的悲喜。
  他颀长的身子,躺在沙发上,一只修长手背,轻轻搭在额头上,眸子半眯着。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林嫂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午餐没怎么吃,晚餐也不吃,这样下去,胃会坏掉的。”
  “不用管我。”
  林嫂没敢推门进来,又在外面担忧的道:“先生,夜里风凉,你记得关上窗户,免得着凉。”
  这一次,容城墨没有回答。
  林嫂趴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屋子的隔音效果又好,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林嫂担心,怕容城墨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一条小缝,窥探着里面的情形。
  只见,容城墨躺在沙发上,有些颓然。
  林嫂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想必先生正在思念着太太吧。
  林嫂轻言轻语的道:“先生,看这个天,起风起的大,可能夜里会下雨。您记得关窗户。”
  林嫂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没有想回应的打算,刚想合上门,却只听见沙发上的人,声音微哑的忽然开口问:“你说翡冷翠下雨了吗?”
  林嫂算是半个文盲,很多年前就在别墅里打工了,她去过的地方恐怕也只有海城和她的家乡,哪里知道翡冷翠在地图的哪一端?
  “呃……先生,太太是去翡冷翠了吗?”
  佛罗伦萨,一座常年很少有阳光的城市,湿冷又多雨,据说那里的冬天达到零下二十多度,冻彻心扉。
  翡冷翠是按照意大利语中的firenze翻译过来的,而如今那座城,大多数人称之为英文中的“florence”,佛罗伦萨。
  佛罗伦萨不晴天,翡冷翠下着雨。
  容城墨闭了闭眼睛,竟然心生一丝后悔,为什么要亲手将她送到那么远那么冷的地方去?
  “先生,您……怎么不去翡冷翠找太太呢?听名字,翡冷翠应该很美吧?或许,太太只是去旅游了?”
  外面骤然一道强风袭进打开的窗户,林嫂看了眼天,想进来关上窗户,目光却扫到沙发前茶几上摆放着两份离婚协议。
  她识字不多,可“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先生……您……”
  “出去吧。”
  林嫂迟疑了半秒,却还是言听计从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将卧室门轻轻合上。
  容城墨脸色苍白,胃部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
  可他哪里是什么胃病,不过是相思病成瘾,只要肖潇不在,便再也没人能治得了这病。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城墨习惯了每天吃早餐,然后在他终于以为要吃一辈子的早餐时,肖潇远走那么多年,他几乎将早餐这件事全部忘了,等肖潇再出现在他生活里,容城墨又开始盼望着每天的早餐,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却没想过有一天,竟然像个要糖的孩子一样。
  ……
  翡冷翠此时正是下午,乌云遮日,肖潇来的第一天,天空中便飘着细碎的冷雨。
  四月的翡冷翠,薄凉的很。
  肖潇并没有直接拿着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offer,急着去学校。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安心养胎。
  其实想去意大利念书的确是她的一个想法,可更重要的,并不是来意大利念书,更重要的是,找了一个更合适的借口,终于离开那个人。
  肖潇先是去了酒店,打算一边住在酒店,一边在佛罗伦萨找房子租。
  打开手机,手机里的时间,已经自动调整成佛罗伦萨的当地时间了。
  她下意识的,抚了抚无名指上的钻戒。
  不知道会在这座城市待多久,也不知到底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肖潇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滑过的小镇风景,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宋恒。
  “喂,肖潇。”
  “宋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宋恒:“我是怕你上次因为听说了我的事情,跟他……闹别扭。你不用管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肖潇扯唇,握着手机,心中一丝释然,“宋大哥,我已经和他离婚了。”
  那头的宋恒,一怔,“你们离婚了?那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翡冷翠。”
  ……
  第二天一早,容城墨醒来的时候,脸色虚白,胃部还有着一阵阵痉挛似的空洞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