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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一群乌鸦罢了,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屎?
  就看那驿站的屋顶,还有院子里的地面,到处都是。那味道,也是臭气熏天。
  治愈那些被折腾了一宿的秀女和官兵,也同样疲惫至极。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要赶紧出发赶路。选秀是有时间的,如果晚了,就要再等三年。
  而且霍银山眼下带着的这批秀女里,其他人或许还好,可霍银山的闺女年纪却已经不小了。如果错过今年,那就彻底和皇家无缘。
  “大家辛苦一点,晚上在好好休息。”可霍银山话音刚落,就听熟悉的“哇啦”声再次出现。
  他下意识往天上看去,就见乌泱泱一群乌鸦一边叫唤着,一边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居然还是昨天的那群。
  “兄弟!我们睡醒了!走起来,咱们一块去上京!”乌鸦哇啦哇啦的叫着,朝着霍银山他们飞来。
  霍银山的脸也陡然就绿了。至于那些老百姓,更是全都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再说,原来这些乌鸦是冲着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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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城那头,传令兵刚刚接到消息,一边笑,一边和宋禹丞回报。
  “爷你这招真的绝了,这霍银山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管尨城,光是摆平那些乌鸦就得筋疲力尽。”
  “那也小心着点,和跟着霍银山的弟兄们说清楚了,别靠的太近,安全是第一位。”
  “放心吧爷!我们都门清儿。”
  “嗯,那安排好的神算子呢?送去上京了吗?”
  “也送去了。一切都和您之前说的一样。”
  “那就好,现在外患以除,咱们也该练练兵了。”
  “打仗好啊!兄弟们都快闲出鸟了!”传令兵双眼发亮,可紧接着,就又郁闷了起来:“可是爷,这附近连个土匪窝都没有,咱们要和谁打啊!”
  “打仗怎么会缺对手?”宋禹丞指了指地图:“那尨城不是还扣着咱们三年军饷?他们不给,咱们自然只能自己去拿。”
  “您的意思是……”传令兵眼前一亮。
  宋禹丞也笑了:“穷山恶水多刁民,咱们就好好当一把刁民!顺便也让霍银山的后院起起火。”
  这么说着,宋禹丞让传令兵吩咐下去。让他们挑两千伶俐的,就是最近,他要带着出门。
  贫富差距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霍银山家里那么有钱,帮衬他们容城这些贫困户一把,也都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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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打仗这种事,到底不是碰碰嘴皮子就能开始的。容城这帮虽然不少都是老兵,可真正上过战场的却一个都没有。因此,即便宋禹丞这头挑完了人,也还得在进行下一步的训练。
  最起码,他们要先跟老兵学会,如何在战场上保命。这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只有先保证生命,才能看到胜利。
  好事多磨,宋禹丞有的是时间。更何况,他刚砍了容城知州,新的知州还没派来。现下也相当于百废待兴,他根本就不会觉得无聊。
  转眼又过了两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霍银山那头还在和那帮又贫又阴魂不散的乌鸦做斗争。甚至怕流言传得太过夸张,而干脆走了小路。一些大点的繁华的城镇,干脆都不敢进去。
  而那些平素在家娇生惯养的秀女们,熬不住这般长途跋涉,也渐渐消瘦起来。甚至还有人想要逃跑。身体弱的,也已经开始有生病的预兆。
  完全是进退两难。而最让霍银山感到头疼的,还是尨城那头的老家也不消停。
  据探子回报,宋禹丞那里时常有些小动作,虽然抢走军备后,倒也没有在回去要军饷,但他也的的确确还是练兵了。
  容城再不济,也有守备军三万。只有五千骑兵的时候,宋禹丞都敢去尨城抢军备,要是这三万练好,岂不是要让尨城易主?
  更何况,自从宋禹丞来了容城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有消停过。现在连乌鸦这么烦人的玩意,都招到身上了。弄不好,这就都是宋禹丞带来的霉运。
  霍银山越想,就越气不打一处来。认为眼下所有的不如意,全都是宋禹丞来容城闹得。因此他决定,宋禹丞不让他舒服了,拿他也不能让宋禹丞把日子过好。
  不是觉得他人不在尨城就没办法了?他偏要狠狠地弄他一次,让他明白什么叫强龙难压地头蛇。
  郡王又如何?就算是太子去了尨城,也一样得给他盘着!
  这么想着,霍银山给属下发了条密令,命令尨城以及周边的几个城镇,全都不允许再卖粮给容城那头。
  不,不仅是粮,而是全部的贸易都立刻停止。容城原本就穷,又是紧靠着海边。没有正经粮食,他们一个城的人,就全要完蛋。
  宋禹丞想给他添堵?那就看看谁现在心里更堵!
  作者有话要说:
  乌鸦:如果感到幸福你就啪啪手~啪啪啪~
  霍银山:我去特么的感到幸福!(╯‵□′)╯︵┻━┻
  第78章 第三次分手(12)
  霍银山在尨城一代势力庞大, 因此命令一出, 容城周围的几座城镇,都立刻停止了和容城的商贸往来。哪怕是一斗米, 一块布头, 在禁商令的威慑下, 那些其他城镇的商户, 也并不敢卖给容城那边的人。
  因此开始几天,倒也无妨。可后面,事情就变得麻烦了起来。百姓那边倒是还好,可守备军这里, 却已经捉襟见肘了起来。
  宋禹丞这些日子都在练兵, 将士们体力消耗的快, 粮草也自然跟消耗的迅速。原本有银子,去别的城镇购买即可, 但现在,禁商令一出,几个购买源,就全都断掉了。
  “爷, 您看现在可怎么办?咱们手里的粮草,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容城军需官过来禀报,因为太过着急,嘴上起了一圈的燎泡。只觉得容城这命, 算是苦透了。
  以前是狗官横行乡野,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宋禹丞, 却又被霍银山那个孙子制约,怕不是翻遍了史书,都找不到其他比容城更凄惨的地方了。
  而宋禹丞听完,却并没有什么着急的意思,反而冷静的询问那军需官道:“和尨城一起孤立容城的,都有哪些?”
  “襄城,蓂城还有凉城。”
  “凉城?怎么还有这种名字?”宋禹丞奇怪,古代建城取名一般都有些寓意。可这凉字,却不像是什么好听的。
  “这凉城是来自以前的凉国。”军需官赶紧跟着解释了一下。在东晋十六国哪会,这边有个小国家,国号皆称“凉”。后来十六国统一,凉城作为曾经凉朝的国都,就延续了这个凉字,而后大安建朝,认为无伤大雅,没有改掉城名。因此现在依然还是叫做凉城。
  “原来如此。”宋禹丞终于明白,然后在地图上仔细看了看几个城镇的位置。接着心里就有了主意,对那传令兵说:“明天叫上人,和爷我一起走。”
  “爷,现在还没练好呢!”传令兵以为宋禹丞是要带人打仗,赶紧简单说了说各部最近的练习情况。
  然而宋禹丞的打算却和他脑补的不太一样。
  “没练好也无所谓,这次就当是拉练了!不用多,叫两千人就行。对了,记得带一个会做饭的炊事班。这个很重要。”
  “那粮草呢?大概去几天?”
  “一天都不用带,爷带你们去借粮!”
  借粮?那传令兵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而那军备官和后面被叫过来的乔景轩几个,却全都懵住了。完全想象不到借粮到底是个什么操作。
  宋禹丞可是堂堂郡王!这么光明正大的喊着打秋风真的可以吗?然而宋禹丞却毫无感觉,好像这句话就跟说晚上要吃饭那么正常。
  至于宋禹丞自己的兵,更是早就风风火火的开始准备借粮后,拉粮草要用的车了。
  所以这郡王爷到底是要借多少粮?
  看着那一排一排的车,乔景轩和军需官的心情越发微妙。等听到那些人喊着,“快去把以前的破烂军服找出来,明儿要用”的时候,这两人的表情就越发精彩。
  他们又想起了宋禹丞带着五千人去尨城军闹的事情了。
  宋禹丞看他两不断变脸,觉得十分有趣,干脆扬声问了一句:“怎么的?觉得爷太不要脸?”
  “不敢,不敢,属下……”乔景轩和军需官赶紧否认,可话不过刚说一半,就被宋禹丞拦住了。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那就还是这么觉得了?”宋禹丞轻笑了一声:“乔书呆我问你,你们以前每次去尨城要军饷可要到了吗?”
  “没有。”不仅没要到,还经常被羞辱。想到过去,乔景轩和军需官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那还要脸有什么用?活不下去,面子一斤能值几颗粮食,要它何用?”宋禹丞说的理直气壮。
  “呃……”然而乔景轩就和军需官面面相觑,却同时愣住了。
  是啊!活着都费劲,要面子作甚?
  虽然宋禹丞这逻辑乍一听有点怪,但是仔细想想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既然要面子只能被羞辱,那还不如流氓一点,既能不费力的把那帮不是人的孙子气死,还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越想越觉得宋禹丞说的有道理,甚至就连这个借粮的决定,也变得十分顺利成章起来。乔景轩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那个爷……属下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属下祖传有一种易容药剂,咱们既然去借粮,那用不用配一点,大家都涂上,装成饿了好几天的模样,这么的应该会更显逼真。”
  卧槽!居然还能这样!
  乔景轩这话说完,原本吵闹的屋子顿时安静了几秒,除了宋禹丞意外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爷,属下是说错了吗?”乔景轩突然紧张。
  “不是。”宋禹丞忍笑,“说的很好,只是没想到你这书呆还能有这种算计。就找你说的做,去配药把!”
  接着一屋子的人也都跟着笑了,那传令兵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笑着说,“乔书呆你干的漂亮,走走走,咱们一起见见你那药剂。”而屋子里的其他军将也跟着一起拥着他往外走。
  “就是,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得这样才行。”
  “话说你那药剂还能干什么?除了看起来显得饿一些,快死了的那种能不能做出来?”
  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乔景轩直接被宋禹丞的兵拉走研究易容问题。而原本容城士兵和宋禹丞带来的骑兵们,之间那点子微不可查的隔阂,从这一刻起,也彻底消失。
  然而此时凉城那头,还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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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凉城是堵住了耳朵一无所知,可太子那头的消息却是一向灵通的。霍银山这边一有动作,他就立刻知道了。
  “主子,您看咱们要不要帮容郡王一把?霍银山这招太孙子了!容城原就苦寒,再彻底断绝贸易,这容城的百姓弄不好也要性命不保。”侍从一边和太子回禀最近的消息,一边义愤填膺的骂了霍银山几句。
  这真不是他越矩,而是那霍银山的做法着实令人不齿。身为大安朝臣,不能为国为民,反而因为以一己私欲,就不顾百姓死活。容城不算守备军,也有五万平民。禁止贸易买卖,城中无粮,短时间内可以靠海吃海,可时间长了,却要出问题的。
  而太子听完,眼里也同样压抑着怒意,然而不过一瞬,就烟消云散。毕竟现在宋禹丞人就在容城封地,霍银山这点低劣的手段,却是不可能压住他。如果他没猜错,宋禹丞要用的法子,不会脱离开哪几种。
  如果是这样……
  太子思索片刻,对那侍从说道:“不用做得太明显,叫兵部咱们的人给容城这边补一车粮草就可以了。另外粮草不急,最好一天之内,把补粮草的条子给他用信鸽送去。”
  “主子,那有什么用?京城这么远,就算今儿晚上就点了粮草运过来,都是远水止不了近渴,更何况还是张什么都没有条子。”侍从不解,可太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疑惑。
  太子说:“不是止渴,只是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由头。要不然,这容郡王的名声,怕不是要被他丢干净了。”
  太子说的好似嫌弃,可语气却是一味的宠溺,就连眼神,都温柔到了不行。
  然而那侍从却仍然弄不懂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太子这做法也太古怪了些。这会子容城正是没粮的时候,宋禹丞看到这空头粮草条子,难道不会以为太子爷这是嘲讽,继而怀恨在心?
  可见太子态度坚决,他还是遵从命令。太子爷心思缜密,照着做,定然不会出错。这么想着,那侍从赶紧领了命下去办事。
  其实那侍从不知道,从听到霍银山意图断容城粮草的时候,太子就大致猜到了宋禹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