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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了,”严冬尽说:“只是我没细问。”
  “你啊,”折大公子叹气,“你大哥打你还是打少了。”
  严冬尽抿一下嘴,对比折家兄弟,他觉得他大哥打他真的是打得不厉害,他大哥最多让他知道疼,可从来没伤过他,你看再看看折烙,这位折家二公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九小姐的事,对不想,”严冬尽突然跟折大公子道:“我,我不想的。”
  说辽东军如何走水路南下呢,严冬尽突然又扯到折落英那儿去,折大公子愣了一下,随即就很没正形的笑道:“知道了。”
  折大公子又低头看地图,严冬尽却是懵住了,这就完了?“折大大哥,”严冬尽开口还要说,被莫良缘在后面用手指戳一下后背,严冬尽又不说话了,扭头看身后的莫良缘。
  莫良缘冲严冬尽摇一下头,既然折大公子不愿意说,那这事儿就不要说了。折落英已经死了,还是折大公子亲手杀的,事情就是这么一件事情,要说是非曲直,这事也轮不到他们来说。
  严冬尽扭头又看了地图,这位本就是个冷心肠的人,跟折大公子说抱歉,也不是这位真就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折大公子的地方,而是纯粹冲着人情来的。现在见莫良缘摇头,严小将军当即就将折九小姐抛到了脑后,看一眼地图,又抬头盯着折大公子,严冬尽问:“折大哥可愿再助我一回?”这才是这位真正关心的事。
  折大公子说:“我若说我折家暂不出手,复生当如何?”
  “不如何,”严冬尽神情平静道:“那我就先跟秦王拼一回,不过我要是拼不过,折大哥能出手帮帮忙吗?”
  折大公子瞅严冬尽一眼,说:“还没打,你就这么的没有底气了?”
  “总要想想后路的,”严冬尽说:“万一打不赢呢?”
  “打不赢就回辽东,”折大公子说。
  严冬尽撇嘴了。
  “你这小子啊,”折大公子突然伸手,在严冬尽的脑袋上大力捊了一把。
  严冬尽身子一僵,但没躲开折大公子的手,难得的乖巧。
  “出兵,”折大公子临了还在严冬尽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懒洋洋地道:“我们在江南见。”
  “真的?”严冬尽问。
  “这等事还能玩笑?”折大公子说:“秦王若是成皇,我们折家就无生路了,所以秦王是一定不可以成皇的。你再跟我说说你大哥的计划,”手指在地图上点一下,折大公子拉着严冬尽道:“你大哥是怎么想的?”
  见折大公子和严冬尽埋首地图了,莫良缘往厢房外走了,行军打仗的事,她就是听再多,她也是听不懂,学不会的。
  听见莫良缘往外走的脚步声,严冬尽抬头看莫良缘,想喊最终还是没喊出声,他拉着莫良缘听这些做什么?
  折大公子没抬头,跟严冬尽道:“说着正事,复生弟你就专心些吧,这是在你辽东大将军府里,你的小姐还能跑了不成?”
  严冬尽只得又将心思拉到行军之事上,问折大公子:“折大哥还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
  “不是跟我说,是你得自己想,”折大公子弯了手指,在地图上敲了一下,教严冬尽道:“想完之后,等你大哥醒了,把你想的跟你大哥的说的对一对,看看是不是能对上,对不上的,那就看是你想的不对,还是你想的更好。复生啊,以后得你照顾你大哥了,你不能万事再指着他操心了。
  第910章 莫桑青是个妙人
  折大公子揪着严冬尽蹲在地图上呆了好几个时辰,他有能教给严冬尽的东西,与莫桑青不是同一类人,待事处事之道也截然不同,但堂堂折府大公子,十三岁,还是小儿郎时,这位就助父统领河西道军政,这样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严冬尽以前可能还会不受教,只是现在他知道好歹,折大公子愿意教他,他就学得认真,他也不敢不学。以前他还有叔父和大哥可以这样的庇护,如今却是他要护着叔父,大哥,还有莫良缘的安稳了,严冬尽怎么敢有教不学?
  几个时辰眨眼过去,折大公子抬头看窗外天色时,对着窗外的黑天吁了一口气,再低头看看盘腿坐在地图上,凝神苦思中的严冬尽,折大公子又是一笑。同胞弟弟们都没得过他折烽折寄火的一句教导,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跑到辽东,教别家儿郎行军之事,还不是碍于情面不得敷衍教导几句,而是坐于山河图上,用心教导。
  “这也是一种迂回,折大哥是想与我说这个?”严冬尽思虑半晌之后,抬头问折大公子道。
  折大公子吐一口气,拍一下严冬尽的肩膀,站起身道:“行了,能教的我都教你了,剩下的自己一琢磨吧,你大哥是个妙人,我佩服的很。”
  折大公子往厢房外走去,沙场迂回,以巧取胜,迂回一地叫迂回,迂回一城叫迂回,莫桑青这样跃过千山万水,也是一种迂回,只是格局太大,世人想像不了出,由东边借海路再经运河南下,天晋立朝以来,为防辽东边军南下作乱,而于陆上设立的重重关隘,顿时就都做了无用功。莫桑青是个妙人,这人真的是个妙人,如今就看由他养大的严冬尽,能有几分这人的本事了。
  折大公子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房,提笔写了一封家信,命身边亲兵送往河西,之后他就合衣躺到床上。此时辽东已经入秋,风沙一日大于一日,听着窗外呼呼地秋风声,折大公子觉着自己应该可以一夜好眠了。
  只是折大公子正这么想着,陈慎的声音就要门外响起:“大公子了?”
  以为这位又是为着折烙来的,折大公子装作自己没听见。
  门外的陈慎却在连叫几声未得回应之后,抬高了嗓门,大喊道:“大公子快醒一醒,莫少将军那里出了事。”
  听了陈家将这话,折大公子心就是一颤,忙就道:“进来。”
  陈慎推门进屋。
  折大公子已经起了身,他本是合衣而睡,所以这会儿倒不用穿衣了,“莫未沈怎么了?”折大公子看着陈慎问。
  陈慎跑到折大公子跟前,小声道:“少将军突又发了高热。”
  “妈的,”折大公子骂一句粗口,快步往屋外走去,一边道:“白天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吗?”
  陈慎跟在自家大公子的身后,说了句:“不知道啊,说是突然就烧了起来。”
  折大公子一路赶到莫桑青的院中,就见院中的几间屋子都是灯火通明,莫良缘站在门前没有进屋,看着几个小厮往卧房里端水。见莫良缘没哭,折大公子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是莫桑青的情况还好?
  “大公子,”见到折大公子过来,莫良缘还能冲折大公子行一礼。
  “如何了?”折大公子问。
  莫良缘只摇一下头,低声道:“花伯父要给我大哥再清一回创口。”
  莫桑青在关外南雁堡前受得伤,到回到关内鸣啸关,这都多少天了?伤口没愈合的迹象不说,这还要再清一个创口?折大公子这心又提了起来。
  清创要脱衣,就算是亲兄妹,莫良缘没办法进屋看兄长,所以只能在屋门外站着等。
  折大公子又看莫良缘一眼,莫良缘这会儿面色很平静,这位这样站在门前,廊下院中站着的侍卫小厮诸人,也才不至于慌了手脚,“我进去看看,”折大公子低声跟莫良缘道:“莫慌,你大哥最险的那道关都过来了,今晚这道关他也一定能过去,他如何舍得丢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