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本来就是你的粉丝好不好。”把李幼荣的包从车里拿出来背着，陶方对她说：“那你们先进去，我去回公司了。”
这种情况经纪人跟着反倒不好。
程潇潇跟陶方挥了挥手，然后小跑着跟上李幼荣说：“易铭，跟你商量件事儿。”
李幼荣抿嘴笑着直接揭穿她，“是不是想请假？”
程潇潇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解释道：“就三天，我男朋友那个怂蛋割个阑尾吓得跟什么一样。”
“行。”李幼荣一想最近也没什么事儿，程潇潇也是好久没放假了，便大方的说：“你直接去陶方那里批一个星期的假。”
程潇潇瞪了瞪眼睛，显然是高兴的，她抓着李幼荣问：“带薪还是不带薪的？”
“当然带薪。”李幼荣也是无奈，“我差你那点钱吗？”
程潇潇咂舌，稀奇的说：“李易铭，我发现你最近也是蛮膨胀的。你以前从来不把钱字挂嘴边，现在是怎么了？金牛之魂觉醒了？”
“你别跟邓泽阳似的一天到晚给我整星座。”李幼荣瞪了她一眼，他去年终于还完表姐的人情还攒了不少私房钱，高兴一点怎么了？
程潇潇倒还在星座这个话题上跟他倔上了，“星座怎么了？我又没说你坏话，金牛座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那种过日子起来精打细算的金牛座，简直贤惠，就跟上海男人一样。”
不管哪个学校里上课的时候总是非常安静的，更不要说综合楼是各大院系办公室的所在。进门前，李幼荣竖起手指在嘴上比了比，程潇潇连忙收声结束这段闲聊。
给门卫出示了一下毕业时并未被收回的学生证，再说明了一下，程潇潇被放行后直接小跑着去给李幼荣摁电梯。
“去几楼？”
打开手机看了看收到的信息，李幼荣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回答：“7楼。”
程潇潇关了电梯，小声的问：“是先去跟其他老师碰面，然后再去实验剧场？”
“嗯。不只是评委老师，还有戏曲协会的委员们。”
“我听说这种协会的人，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骂人的本事比本职的功夫厉害。”
李幼荣低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协会的人确实难对付，如果不是不行，李幼荣真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呼了口气，说：“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我会不会会迟到了。”
今天来的都是长辈前辈，他要是去晚了，影响真的不好。
程潇潇安慰他，“放心吧，没事的，咱不是还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吗？”
李幼荣就怕那群激动得不行的老前辈们会提前一个小时到。
7楼的大接待室里，一票京昆协会的委员围桌而坐。
“这次的青少年杯，一定要好好办。”
因为不想对外拉赞助，跟wen化部报批也要一段时间，青少年杯并不是一年一届的，好比上届，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李幼荣走到门口，刚好听到他们在谈这个。偷偷看了一圈，他连忙机灵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他小声对程潇潇说：“咱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程潇潇有些奇怪，“怎么了？”
李幼荣摇头，只是说“没事儿。”
其实要是来的是戏曲界的前辈，李幼荣根本不会这样，但偏偏里面坐了一圈儿的，全是戏曲协会的人。刚才程潇潇在电梯里就说到过他们的毛病，其实，从李幼荣在师父陈小楼嘴里了解的，这群人更加“恶名昭彰”。拿钱不做事是常有的事，蛮不讲理这方面也是出了名的，没事儿就喜欢批判人管闲事，这是全体都有的毛病——总之，没一个好招惹的。就这样一群人，他要是进去了，肯定没两三下就会受到铺天盖地的批评。
毕竟进娱乐圈，戏曲圈几十年来就出了他这么一个。
站了没一会儿，走廊那头有个端着水壶的，穿着国戏校服的学生过来了。看到会议室门口站了一人，她随便一瞥，却出人意料的认出了李幼荣。她喊到：“师兄？”
李幼荣愣了一下，看着这学妹的脸有些眼熟，“学生会的？京昆系的？”
大学里，同一个学院的叫学长，同一个系一个专业的，叫师兄。
“对。”小师妹狂点了几下头问：“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
“回学校有点事。”既然是自家人，李幼荣的语气里就多了几分亲昵，“怎么？分到了个添茶倒水的美差？”
“哪里是美差？”学妹一脸嫌弃，“这群协会的人，最喜欢逼逼叨叨了，简直就是一群事儿妈，要不是实在没人被拉壮丁，我可不愿意遭罪。”
李幼荣抿了抿嘴，心里笑自己似乎以前也这样拉过其他人凑数来着。
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瞥了一眼会议室，小师妹不怎么情愿的说：“那师兄，我先去进去忙了。”
李幼荣点头。
看着他进去后，程潇潇觉得站在门口也不好，便小声建议，“我们要不要走远点？”
李幼荣本来想同意来着，但在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又改变了主意。
“咱们这届，还是延续用五个评委吧？”
对比赛这方面什么也不了解的李幼荣决定听会儿墙角。
“等会儿。”
他一边拒绝，一边往门边挪过去了一点。
看不到是谁，他就只听到里面在说：
“这评委的人数，你知道是谁吗？”
“大概知道一两个。”
“其实差不多也猜得到吧？程派的钟月明钟老师肯定有一个他，他这两年的小生，唱得是愈发好了。”
“刘立老师肯定也有一个，他去年把咱这戏，唱到时代大厅去了呢。”
“史康信史老肯定得有一个，不说他是少年杯的老人了，他前面还成了国戏的正牌教授，这肯定得有他一个。”
“那接下来一个就是郑秀明老师了？他一直代表着我们协会，肯定要上。”
“那这还有一个名额，你们还猜得到是谁吗？”
李幼荣就听到有人“哟嚯”了一声，“陈师父和张老师可以上啊，你们怎么忘了？”
有人叹着气“嗨”了一声，“他二老早就不管这些事儿了，少年杯怕是还请不动他们。”
“怎么请不动呢？可以试试啊。”
“他二老脾气臭的很，心里就只有那个宝贝徒弟，谁去招谁倒霉。”
“其实，他们那徒弟小徐也可以上啊，他本事也不低的。”
“小徐怎么行？”协会的人张扬惯了，也不管背后说人有什么不好，张口就说：“小徐资历虽然够了，可还是太年轻。就算他从小学戏，跟那些老前辈比起来，也还是小巫见大巫。他这次就算来，要么只能是代表陈老张老来学习的，要么就是国戏开口喊回来。他要做评委？等过个二三十年再说吧。”
李幼荣抿了抿嘴，有些不懂为什么就说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不方便开口，里面的学妹可是个暴脾气。怎么说也是自己学校毕业的人呢！这姑娘气不过就帮他说话道：“年轻根本不是借口，校长都说了，徐瑞玉，也就是李幼荣，他是我们国戏近五年最优秀的学生！”
“最优秀？”容不得他人辩驳的委员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说：“你们戏曲学院教出来的这个最优秀的学生，前两年好像是为了去娱乐圈所以退出过咱们协会吧？后来是不是怕没有宣传的口号才又想着回来了？咱们京昆协会是全国性的组织，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咱不是看在陈老的面子上，我还真的不想搭理他。”
“对啊，好好唱戏就唱戏，混什么娱乐圈？三心二意，平白跌了身价。”
李幼荣扬了扬眉，也是被气笑了。
“合着你们觉得，演戏的比唱戏的身价要低？”这水简直白倒了！小姑娘一急，直接撂挑子不干，跟他们争论起来，“不都是文艺工作者吗，哪里又分三六九等了？这话主席都不见的说过吧？”
李幼荣一听，就觉得不好，连忙转身进去，生生的让几个委员气得站起来的委员愣在原地。他笑了一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这是……怎么了？”
刚刚说了人家坏话，是个人都会有点心虚。那几个人忙道：“没事，没事……”
李幼荣抿了抿嘴，对小学妹使了个眼色，刚准备跟这群人问好，她却咋呼了一声：“校长！”
李幼荣不怀疑她会乱喊，连忙让地方。
国戏的院长叫滕学赢，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国戏院长了，在京昆圈，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看了一眼会议室，朗声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把几位老师留在办公室里叙旧了，现在既然人都到齐了，咱就动身去实验剧场吧。”
有人没反应过来，“人怎么就到齐了？评委老师不是还没来呢？”
“我身后几位就是啊。”滕学赢笑了一下，让开一点给大家介绍，“刘立老师，史康信史老师，郑秀明郑老，钟月明钟老师，就是咱们这次的评委啊。”
这正是刚才协会委员猜的那几位。
有人还是觉得不对，“但这也只有四个人啊。”
“还一个不是在这儿嘛。”滕校长拍了拍李幼荣的肩，一脸自豪的说：“咱们京昆表演系出去的学生，啊，徐瑞玉，徐老师。”
被校长称呼老师，李幼荣还是没那么厚脸皮敢承认，连忙说：“您叫我小徐就行了。”
“那可不行。”滕学赢简直给足了他面子，开口夸道：“你在艺术界的成就，当的起这声【老师】。”
这件事简直是所有协会委员都没想到的，有人想起刚才讨论的话，有些不服气的嚷嚷到：“这，这是谁决定的啊？”
滕校长挑了挑眉，“我和你们会长一起决定的，wen化部那边也点了我们小徐的名呢。”
“但是这没道理啊？”
“怎么没道理了？”
“史老师代表国戏，郑老师代表协会，刘立老师代表大众，钟老师代表传统，他徐瑞玉代表什么？”
滕学赢笑了，“代表年轻人啊。”他看了一圈都已经上了年纪的协会委员说：“大家可不要忘了，青少年杯的原意和宗旨是什么。”
此话一出，会议室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听出来他们之前的不满，四位评委中资历较高的史康信开解说：“你们就不要有什么情绪了，小徐可是我亲自从陈老手里要过来的，这过程可不容易。”
李幼荣看了老爷子一眼，立马想起来就是他在酒桌上问的自己那句话。
史老也看出他察觉到了，“哈哈”的笑了一声，说：“下次再一起喝两盅？”
李幼荣敬谢不敏，他哪里敢再跟这群老姜喝？“还是算了。”
滕学赢也跟着笑了，“你小子派头大了不是？”瞪了他一眼，滕校长回头请史老先行，“废话就不说了，咱赶紧的去看场子吧。”
李幼荣点头，也不谦虚了，就跟在四位老师身后。
个别委员又气得脸色发青。
在会议室里看了半天戏的小学妹心里乐得不行，见人快进电梯了，她跑出来不管不顾的大声喊了一句：“师兄加油，国戏的明天靠你了！”
李幼荣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小心瞥到某些人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有点暗爽。
谁说他没资格了？他的本事海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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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来自两方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