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良医难求。
以前她总以为自家有权也有势,又不缺银子,这什么大夫请不到?
而且自己的儿子自小就身子弱,这么多年也好好的过来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回却差点命归黄泉。
让她心里就高看了苏馨一眼,哪怕苏馨说自己儿子已经没事了,却还是让林夫人担心儿子的病会不会有反复。
陈大夫他们三位大夫轮流给林大公子把脉后,都说大公子恢复的很好。
林夫人听了满意,欢喜的看着苏馨:“多谢苏大夫,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最好是你家败落了,这样她就能留着她在府里了。
大夫们在旁听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在昌和城林知府就是他们的天一样,他们也很想林夫人的一个承诺啊。
可是现在却给了苏馨。
他们不免在心里嘀咕,这待遇也相差太多了吧?
他们也很厉害的好不好,难道不知道一个头疼脑热的,严重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就算你现在对苏大夫好声好气的,等她走了,你要靠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大夫?
可是在苏馨走过来和他们告别的时候,陈大夫也上前嘘寒问暖,一脸诚恳的挽留:“现在天气冷,姑娘还有两位老人要照顾,您不如等明年春暖花开再走?可以去寒舍住一段时间。”
回春馆的陈大夫上回受了她的指点,觉得她要是愿意留下来,自己说不准会受益匪浅。
黄大夫也不甘示弱的对着苏馨笑,把脸都笑成了菊花:“苏姑娘,你去我吗仁和堂吧?我们那也有几个姑娘在学医,你们姑娘家在一起也好说说话,喝喝茶,逛逛街是不是?”
昌和城虽然有几万人,地势也宽广,可是药铺之间反而消息很灵通,另外两个大夫也赶紧围着她献殷勤。
苏馨没有自视甚高的不理人,风水轮流转,万一自己哪天要用到他们呢?
因此,她把林大公子的病因,和现在的调养用药都说了仔细,一点也不在乎药方外泄,装出正义凛然的样子,一脸尽职尽责的模样。
大夫们一边记住她说的方子,一边自愧不如。
觉得自己等当大夫久了,已是忘了初衷,变成了沽名钓誉之。
苏大夫却和他们不一样,专心医术,不追求名声,又懂得体谅别人,真的是品性高洁的仁医,比他们强多了。
等第二天早上苏馨他们离开了,陈大夫他们十几个大夫都带着礼物和帖子来城门口相送。
现在的帖子那可是有大用途的,有帖子就能上门,不用等着引荐什么的。
说真的,苏馨都没想到他们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是这么单纯,弄得自己心里都有点不好意思。
……
骡子分为马骡和驴骡,由公驴和母马所生又称为马骡,反过来则称为驴骡。
马骡力大无比,是马和驴远远不可相及的,当然价格也贵。
苏馨他们原先拉车的骡子不算好,车厢也是普通的。
要是骡子会说话,肯定早就抱怨他们超载了,它最多能拉两百多斤而已。
要是让骡子长期拉下去,说不准路上就会精疲力尽的暴毙。
不过离开前,李家给他们送来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还有两匹健壮的马骡,可以轻松的拉动五六百斤重的车厢快速奔跑。
莫老坐在车厢里看杂记,余老道捧着手炉,眯着眼睛斜依在最里面的榻上,苏馨原本是想在手炉里烤豆子的,可是却被莫老逼着看他留给自己的医书,玲珑有点拘谨的坐在苏馨的一边绣荷包。
现在天气冷,外面赶车的刘老三哪怕穿的厚厚的棉衣,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车还是觉得手都快僵了。
他看见不远处有个茶棚,边上停了几辆骡车和马车,就一拉缰绳,让骡车的速度慢下来,自己掀开厚厚的帘子问:“姑娘,前面有茶棚,你们要不要下来喝口热茶歇歇脚。”
苏馨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子,点头:“好!”
余老道坐起来掐指一算,又看了看他们的面色,也没有反对。
骡车休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余老道也和刘老三轮流赶了会骡车。
第一天很平安的过去了,第二天的天气不大好,天色阴沉沉的,官道上零零落落的几辆马车也都超过了他们。
刘老三对牲口舍不得挥鞭子,这速度自然就慢了点。
过了一会儿,寒风越来越猛,边上的树木也都随风摇摆,出尖利的呼啸。
雪粒子也随风落了下来,落在车厢的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好像要下雪了!”余老道掐指一算,问苏馨:“这边上有没有什么能歇脚的地方?”
苏馨看了看车窗外,想了想,有点难以置信的道:“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来的时候落脚的地方,先前是个拐子窝,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余老道却笑了笑:“这可真是缘分啊!让小三过去。”
当初苏馨火烧客栈的事件已经过去四个来月了,可是刘老三却还是记得很清楚,赶车来到新客栈的门口,看着回字形的两层新客栈,他还是觉得心里有点虚,转身低声问:“姑娘,真的要在这住下吗?其实我一点也不累,而且下着雪粒子赶路别有一番意境!”
他现在看着大客栈,就像是看见了大老虎张着嘴,想把他给一口吞了。
和在这住下比起来,别说现在下雪粒子了,就算是下着大雪,或者是大雨,他都不会说一声赶路辛苦。
苏馨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淡然的道:“这里肯定已经易主了,而且你自己就没数吗?你都变胖了,也变白了!再者你又不是重要人物,人家怎么可能记得住你?”
一把一把的刀都嗖嗖嗖的插进了刘老三的胸口,让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再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刀子嘴,不过心里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苏馨心里也有点不安,不过怼完了人,心情就舒畅了,眼神幽深的落在新客栈门口,淡然的道:“我就不喜欢按理出牌,我能烧一回,就能再烧一回。”
后面传来了男人的大嗓门:“前面的兄弟,你们的马车停在中间挡道了,能不能挪到一边去?”
躲在里面烤火的三个小二,听到动静也赶紧跑出来,很有规矩的陪着笑脸问:“各位,要不要打尖住店?”
苏馨抬着下巴,端出一副高傲的模样:“还有上房吗?”
领头的小二先瞄了眼健壮的马骡,还有宽阔的像房子的车厢,心里就估摸着这家有几个银钱。
抬头见这姑娘间戴着一支金簪,披着深蓝色的披风,越衬得肌肤如白玉,微微上挑的凤眼却水灵,清澈的像一汪清水,却又带着清冷漠然,让人不敢多看。
“有,有,客官里面请,山子你带着这位兄弟去后面停马车……”
苏馨要了两间天字号上房和一间地字号的房间。
掌柜的拿着他们的路引登记了,就让小二带着他们上楼。
这是苏馨第一回住天字号的房间,里面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小花厅和耳房,布置的清爽,处处都透着干净整洁。
玲珑就从包裹里抓了一把铜板递给小二,微微一笑就晃花了小二的眼:“小哥,劳烦你让人给我们拎两桶热水上来。”
她的手白皙纤秀,说是一把铜板也不过是十几文铜钱而已,小二却喜欢的不成样子,连声应下就下去了,
苏馨见没有外人了,就低声道:“外祖,舅太公,你们就住这里吧?晚上让玲珑睡在外间守夜。”
玲珑闻言,脸色一白,美眸惊讶的看着苏馨。
守夜的丫鬟,不仅是守夜,要是男主人有意,还有……而余老道和莫老又是一个房间里的两个卧室,这就更让人害怕的。
不过,玲珑看着苏馨清澈的凤眼淡然无波,又觉得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毕竟姑娘的外祖和舅太公平时对自己都没有露出令人难堪的眼神。
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却规规矩矩的屈膝应了一声:“是!”
放下包裹的刘老三心里就很羡慕,这和余道长住在一起,那玲珑就很安全了啊。
他难掩羡慕的看了玲珑一眼,就陪着笑脸道:“老太爷,要不小的来给您守夜?”
余老道看着他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是会献殷勤,等晚上的时候,你就说我喝多了,到时过来打地铺吧?”
玲珑毕竟是聪明人,琢磨他们的话,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她看着苏馨担忧的道:“姑娘,那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冷清?要不我去陪您?”
“不用了!”苏馨也一直留意她的眼神,见她只有担忧,害怕,疑惑,却没有恨,也觉得自己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心腹。
晚饭他们是去楼下大堂吃的,现住下的客人不多。
莫老等小二来上菜的时候,就旁敲侧击的问几句,倒是拼凑出了一些消息。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了,就干脆听大堂里的客人在天南地北的聊天。
外面的雪粒子已经停了,倒是下起了鹅毛大雪,北风呼啸而过,像是人在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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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更新是下午四点一章,晚上十点一章
嘿嘿,今晚上还要一章吓人的,很适合给大家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