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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百合 > 沉迷于单恋之中的她 > 33.月(2)
  星期一的晚上,本该在工作岗位上的她,却双手提着购物袋,出现在公寓的楼下。
  因为学姊她,发烧了。
  严子乔的病来得突然,昨天见面时还好好的,今天就烧到了39度,姜于婕实在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跟打工的同事换班,好来照顾她。
  “有好点了吗?我买了排骨、芹菜和玉米,等下我去做排骨粥给你吃……”姜于婕打开房间的门,轻轻地掀开棉被的一角,“咦?在家里就没必要戴口罩了吧?摘下来比较好呼吸呀。”
  严子乔戴着口罩,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不想摘,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最近陆---我朋友也感冒了,我在她身边照顾了她好几天,连个喷嚏也没打过,所以说就---”
  她想把严子乔的口罩拿下,严子乔却相当地坚持:“我不要!现在的我,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脸苍白的跟鬼一样,我不想让于婕看到我这么丑陋的模样---哇啊!”
  严子乔的脑袋挨了一记爆栗,不明所以地偏过头,姜于婕重新提起食材,打开房门,笑着道:“你呀,真是傻的很可爱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生病的模样。”
  “……因为很不安。”
  “咦?”
  她回过身来,严子乔却已经闭上了眼。
  学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姜于婕望着锅子里不停翻滚着的粥出神。
  一手端着滚烫的粥,另一手拿着盛满温水的玻璃杯,她回到房间,严子乔连喝粥都不肯摘下口罩,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把口罩拉开一个小缝,然后一点一点地用汤匙把粥送入口中。
  吃了几口后,严子乔把碗放到床头柜上,神情沮丧:“我今天本来有排家教的,唉,我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
  “欸,别这么想嘛。”姜于婕哄孩子似地摸摸她的脑袋,“如果你硬撑着去了,反而有可能把感冒传染给江智咏,这样岂不是更糟了?你现在只要先专心养好身体就行了。”
  ”是这样吗……”严子乔依旧低着头,“话说,于婕今天不是要去打工吗?”
  “我跟同事调班,换去星期四的晚上。”
  “喔……”
  月光从窗外映入,照亮了严子乔的双眸,姜于婕见她没有睡意,便主动挑了个话题:“学姊系上的迎新会是办在什么时候?”
  “已经结束了,在昨天下午。”严子乔愣愣地低着脑袋,“我们是去河堤边烤肉,今年我们没和其他系合办。”
  姜于婕问:“河堤旁不是禁止烧烤吗?”
  “我们有问过管理员,他说是可以的。”
  “那就好,我们系是办在明天,在月取烧肉店。”
  “喔,那---咳咳。”
  严子乔咳得弯下了腰,姜于婕连忙拿起桌上的水杯想递给她,这时严子乔从剧烈的咳嗽中復原,正好抬起头,四目交接之时,两人的双眼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距离突然的急剧缩短让姜于婕一下子慌了手脚,她下意识地撇开头,不敢继续与严子乔对视:“卫生纸……给你。”
  姜于婕不安地曲起了手指,她知道自己的耳朵红了。
  “我说,于婕啊。”
  “什---”
  严子乔忽然抱住了姜于婕,姜于婕吓了一跳,猛地将她推开。
  严子乔错愕之馀,露出有几分受伤的表情。
  “不……我不是,对不起,我只是被吓到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对,是太热了……”
  姜于婕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说词,却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推开了严子乔?因为在对方抱住自己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像打鼓似的疯狂跳动着,透过刚才的接触,她敢说,学姊肯定也听到了她那异于平时的心跳,这样下去,学姊迟早会---
  “那个,明天我要去迎新,所以不能来照顾你,学姊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她慌乱地想转移话题,却失手打翻了搁在床头柜上的碗,严子乔静静地看着她收拾,面无表情的说:“嗯,我可以的。”
  “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明天有什么事要找我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不等严子乔回应,姜于婕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
  方才被粥溅到的手背还微微泛红,但那种灼热的感觉却远远比不上此刻她那像要沸腾的双颊,面对学姊,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从容。
  火种一旦被点燃,就再也无法轻易扑灭。
  而在另一边---
  为什么,我刚才没有留下她呢?
  严子乔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狐褐色的污渍出神。
  平时,她总是希望能有更多与姜于婕相处的时间,每一天每一夜见不到对方的日子都是如此的难熬,可是就在刚刚,她却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姜于婕脸上的表情。
  通红的双耳、緋色的脸蛋、飘忽不定的眸,这些都让她感到恐惧。
  不可能的,明知道姜于婕不可能会对自己產生‘那样的情感’,她却还是在那瞬间对姜于婕心生了怯懦之情。
  我相信不管于婕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够继续喜欢你的。
  这句话,明明自己亲口说出的,但却连她自己都无法肯定。
  明天,得要向姜于婕道歉才行,自己居然擅自地对姜于婕產生了怀疑,姜于婕是那样的温柔,怎么可能会违反她们之间的约定。
  严子乔奋力拉上窗帘,多么让人不安啊,那月光。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在想什么?”
  站在楼梯口,陆曼关心地询问,姜于婕摇摇头:“可能只是有点睏了。”
  曹璟瑄道:“没事的话,那我们就下去吧。”
  “嗯。”
  次日,迎新会,在她们到达位于地下一楼的月取烧肉店时,里头已经吵吵闹闹的坐满了他们学校的学生,坐在中心位置的陈安一见了她们便招手:“喂,你们坐这里吧,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我们都答应了,当然就会来囉。”曹璟瑄拉着陆曼和姜于婕一同入座,“何况钱都缴了嘛。”
  陈安笑嘻嘻地说:“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吧?赵婉茹没来?”
  陆曼頷首,她们出门前有问过赵婉茹,但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说是想要在赛季结束前上排位鑽石什么的……那些电玩术语她其实听了也不是很懂。
  “小曼,如果你不舒服要马上跟我说喔。”姜于婕拿起菜单,还不忘小声叮嘱身旁感冒仍未痊癒的陆曼。
  陆曼笑了起来:“别那么不放心我呀,我也是评估过自己身体的状况才来的。”
  “还说呢,不知道是谁阿,前天的时候说自己没事,结果逛街到一半昏倒的。”曹璟瑄用夹子夹起奶油,毒舌地吐槽。
  “这、这是因为我---”
  在陆曼和曹璟瑄拌嘴时,姜于婕用双眼四处打量周遭环境,正好与邻桌的刘秋瓷对上了眼,刘秋瓷对她回报以一个甜美的微笑,她则有些尷尬地移开视线,就算那场吻痕风波已经过了很久,但看到刘秋瓷的那张漂亮脸蛋,还是对心脏不太好。
  刘秋瓷身旁坐着打扮酷似男孩的文思妤,姜于婕对此感到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文思妤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场合的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文思妤冷着脸挑眉,双方都还来不及开口,一个娇小玲瓏的女孩鑽进了文思妤的怀里。
  “思妤呀,想死你了。”
  梁昭乐在眾目睽睽之下对准文思妤的嘴唇,就这么亲了下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后者却似乎习以为常,无比冷静地把梁昭乐推开。
  “喂喂,昭乐学姊和文思妤不是早就分手了吗?她们復合了?”曹璟瑄在姜于婕耳边小声嘀咕。
  姜于婕呆呆地摇头:“我也不晓得阿。”她跟文思妤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理所当然也不会知道文思妤和梁昭乐之间的感情私事。
  亲完了面无表情的文思妤,梁昭乐一屁股坐到了姜于婕旁边,姜于婕实在太过惊讶,连敬语也忘了:“梁昭乐---”
  “我想来陪你聊聊天。”梁昭乐生了一张精緻的娃娃脸,加上软绵绵的语气,莫要说她是大了两届的学姊了,看上去简直就像个青涩高一学生,“我已经听说了,你没办法和思妤成为朋友的事。”
  姜于婕那生锈的金鱼脑费力地运转了快一分鐘,才唤回了那早已被她拋到九霄云外的记忆,她想起来了,就在很久以前,校庆的前一个星期,梁昭乐曾经在寝室里拜託她,希望她能够跟文思妤当朋友,结果后来发生了一堆事,加上文思妤又说她很讨厌自己---
  “其实,我把这件事给忘了,对不起……”姜于婕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梁昭乐笑盈盈的:“没关係啦,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朋友这种关係的确是很难勉强的,更何况,我还因此被思妤给骂了一顿,说我太多管间事,不过我们思妤连生气的模样也是超级可爱就是了,呵呵。”
  陶醉完后,梁昭乐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柠檬汁:“话又说回来,我想你应该很好奇我和她之间的关係吧?”
  “不,我其实---”
  “也是,好奇也是正常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呦。”
  姜于婕头很痛,看来梁昭乐跟文思妤一样都有不听别人说话的倾向。
  梁昭乐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就像你所知道的,我和思妤是曾交往过,但已经分手的情侣,现在是普通的朋友罢了,可是这种关係不会持续太久的,因为我正在努力的挽回她,呃,虽然她至今仍不肯答应復合,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让她改变心意的……吧?”
  虽然姜于婕也觉得从刚才文思妤面对梁昭乐那冷淡的反应看来,梁昭乐要挽回对方的难度可能不亚于登天,但是她还是很钦佩梁昭乐那不畏艰难和勇往直前的精神,因为那正是总是踌躇不前的自己所欠缺的。
  “我记得去年的迎新会,我也有像这样跟你聊过天呢。”梁昭乐慢条斯理地啃着羊小排,“你有印象吗?去年你们系也有跟我们中文系合办,也是在这家店。”
  “稍微有点印象……学姊你是绑着辫子公主头的女孩子吧?”姜于婕努力地回想,“那时看到学姊,我还以为是跟我同届的同学,没想到居然是大三的学姊。”
  “欸,年龄就甫提了,我现在都已经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的老太婆了。”梁昭乐摆摆手,“我对你印象很深刻,因为当时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很少看到有人的回答可以如此的坚定。
  “我问你相不相信日久生情,你说你不相信,也不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从来不曾喜欢过任何人,也不相信未来会出现能让你產生‘喜欢’的人。你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
  姜于婕乾笑着,脑袋一阵晕眩,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才说的出这种话,也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愚蠢,她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严子乔的告白吧。
  梁昭乐又说了几句后,转身去跟其他人答话了,姜于婕失去了所有食慾,疲惫地仰起头。
  她想要离开了,连一刻也不想要在这里多待,那些热络交谈的人群彷彿都离她好远好远,她只想要找个地方狠狠哭上一场---
  “于婕,可以陪我出去外面一趟吗?”
  在她几乎要被猖狂的悲伤给溺毙之时,陆曼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