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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住了。”司云落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再度拉远了和他的距离。“你少碰我。”
  慕星衍来了兴趣,难得不与她计较,反而问道:“记住什么了?”
  司云落耸了耸肩:“记住你这张人嫌狗憎的脸。若是有一日你遭逢大难,别说是变作了丑奴那般模样,便是化成灰,我也是认得你的。”
  慕星衍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他几乎是咬牙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他越说越气,指间那一缕青丝被紧紧攥住,看上去分外可怜。
  眼见她的头发都要被扯下来了,司云落连忙上手去夺。
  “不许动我头发!都要被你薅秃了,告诉你,我的凤羽是有数的,我给它们每一根都取了名字,你动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慕星衍正在气头上,格外从善如流,只是轻轻一拽,就有好几根发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好啊!好!好得很!
  慕星衍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今天她要是不教训他一下,他就不知道谁才是老大!
  司云落并指为刀,对准他的发尾就是狠狠一划,发丝齐根而断,原先乌黑柔顺的长发,立刻便像被狗啃过一般。
  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不过这次的床分外结实,总算是没有那么容易垮掉。
  等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司云落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就听他忽然开口。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即使她再不想搭理慕星衍,但冷不丁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什么?”
  慕星衍靠在枕上,却并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
  “若是真到了那样的地步,我宁愿自绝于世,也不会忍辱偷生。”
  哟哟哟,不就是不想过得太凄惨被她嘲笑吗?就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还怪有骨气的。
  司云落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好死不如赖活着,懂不懂啊?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等见死不救的人,只要你跪下来求我,再磕三个响头,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出手保你一命哈。”
  “你!……算了,跟你也说不通。”
  两人之间难得有一瞬的静默,就在此时,突兀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宁静。
  司云落并不想动,抬腿踹了他一脚:“去开门。”
  这次慕星衍倒是没说什么,麻溜地披衣下床,趿着鞋子去开门。
  在看到门外是闻既白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峻而倨傲的神情,抱臂堵在门口,并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
  “我不是和玉姐都说清楚了吗?不需要三个人一间。今夜你还来做什么?”
  闻既白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落落……”
  慕星衍的眉头蹙了起来,声音都变得冷硬,径直打断了他。
  “不许叫她落落。”
  “不叫我落落,那叫我什么?难不成和你一样,直接叫我大名不成?”
  司云落忽然出现在慕星衍身后,见他仍没有让位的自知之明,索性上手推了他一把,好让闻既白能顺利进来。
  面对闻既白时,她便是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招手唤他:“小白,快进来。”
  闻既白的目光在二人面上逡巡了一会儿,讪讪地挠了挠头。
  “别说,一时半会还真不习惯,差点以为被司姑娘讨厌了。”
  方才的话被司云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她就偏偏要和慕星衍作对,坚持道:“叫我落落。”
  不知为何,闻既白总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好像感受到了……杀气?
  他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叫司姑娘吧,待到入了宗门,再叫得亲密些怎么都成。”
  闻既白来此,自然是与他们交换情报、商讨正事的,连杯茶都来不及喝便急急开口:“玉姐有问题。”
  司云落和慕星衍对视一眼:“我们知道了。”
  闻既白又道:“此处的花魁娘子,名唤慧卿的,也有问题。”
  “我们也知道了。”
  这下轮到闻既白不知所措:“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司云落便将白日里打探来的消息,连同在汤泉里听来的那些,一五一十同闻既白说了。
  闻既白用折扇敲着手心,缓缓道:“这样看来,慧卿姑娘倒是个极好的宿体。听闻她平日里是个温言细语之人,今日却不知为何,魂不守舍不说,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实在是奇怪得很。”
  “而那些暴毙而亡的恩客,无一不是在慧卿姑娘那里碰了壁的,或许正是经由接触,魄罗才能够短暂操纵他人,做出自尽的假象来。”
  司云落道:“这话有一定道理,若慧卿姑娘当真是魄罗宿体,那丑奴的来历,我们也需要知晓一二,才好拟定对策。”
  “只是这花云楼中仆从众多,又有谁会关心一个丑奴的来处?贸然去问只怕会打草惊蛇。”
  闻既白想了想,忽然从怀里取出一物,看着像是犀角,细看却又不像。
  他点燃此物后,吹熄了桌上的蜡烛,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只余袅袅白烟升腾而上,绕梁不绝,另有异香散发出来,萦绕在整个房间。
  虽然气氛古怪而诡异,闻既白还是乐呵呵的。
  “既然从活人那里打听不出来,那就去问问死人好了。”
  司云落只觉得毛骨悚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慕星衍和闻既白一人一边,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试图二人世界但被迫三人行的龙龙
  2.我记得前几天他的说法还是“不如三个人一起”,这话可能吃到龙肚子里去了
  3.阿衍和落落的价值观代表了他们未来的选择,不过他们都会为了对方而改变就是说
  4.下一章属于灵异章节但作者自我感觉并不恐怖,另外龙龙揩老婆油已经被我抓住好多次了,还好老婆心大
  5.慕星衍:虽然很黑但老婆别怕!
  6.司云落:话是这么说但你俩能不能先松手?我一手拉着一个真的很尴尬
  7.闻既白:谢邀,我应该在车底
  第19章 第19章
  ◎“你们两个都不可以”◎
  还是慕星衍先注意到闻既白的举动,将司云落向自己这边扯了过来。
  “你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闻既白一手还握着那奇怪的角,表情竟然有些委屈。
  “没必要这么抠门吧?你可以自然我也可以……”
  “不,你不可以。”慕星衍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你不一样。”
  面对不肯退让的两人,司云落只能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都不可以。松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这话,用力地甩了甩手,却没能挣脱任何一只手。
  司云落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闻既白仍是不情不愿,忽然道:“慕公子,虽说如此的确有些不成体统,但你我都是男子,情急之举理应无妨吧?”
  司云落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慕星衍的身体,将矛头对准了他:“对啊,你们两个大男人,牵个手怎么了?”
  慕星衍瞪着另外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没洗手!”
  哦豁,小少爷的洁癖又犯了。
  司云落只是撇了撇嘴,并不打算搭理他。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司云落眼前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影子,最初是几近透明的,可不过须臾,便像是有了些微的实感,幻化成一个女子的体貌。
  她眨了眨眼,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那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褴褛破碎的衣裙下摆,竟不断渗出丝丝血迹,有形而无质,却似乎无穷无尽。
  一阵阴风吹过,扬起被血色染得脏污的衣裙,小腿的位置赫然是空空如也,而本应是膝盖的地方,只有凹凸不平、鲜血淋漓的伤痕,像是被人强行砍下来的。
  那女子惨白的脸倏忽贴近,与司云落只隔着三指宽的距离,阴恻恻地盯着她看。
  司云落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是叫不出来的。
  她只是本能地开始颤抖,同时握紧了身旁二人的手。
  慕星衍意识到她的异常,用力地回握住她,见她不语,只能质问闻既白:“你把她怎么了?”
  闻既白忙松了手,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没想到司姑娘还没准备好,是我有失考量。”
  司云落喃喃道:“有个女人……”
  但现在,她眼前竟是空无一人,只有室内陈设一切如旧,哪还有半点人影!
  那女子……不见了!
  “女人?哪里有女人?”
  慕星衍终于注意到其中关窍,越过中间的司云落,毫不客气地问闻既白:“你点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闻既白诚实地答道:“我的角。”
  司云落恍然忆起,曾于古籍中见过,白泽之角稀有,燃之生异香,可通灵鬼神,比之生犀效力更强十倍百倍。
  “你是瑞兽白泽?”
  闻既白点头,意外于他们二人竟然到了此刻才发现。
  “怎么?很难猜吗?早就说了我算卦很准。说起来,我幼时还是在人间度日的……算了,不提也罢。”
  白泽生而能吐人言,晓万物之理,通鬼神之事,因此尝尝被卷入争斗之中,成为被利用争抢的对象。
  故而白泽血脉几乎销声匿迹,若是闻既白幼时便流离于世间,并且不懂得遮掩其预测卜算之能,只怕经历不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