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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很多家境好的人还并不相信柳先生的医术。
而今日前来医馆排队的,光从穿戴上面来瞧,大多都是家境不大好的病人。
李若初到了医馆,上前跟柳先生打了个招呼,见柳先生忙着,也并未过多打扰。
自顾自的钻进医馆儿里面参观去了。
药房里,柳夫人和芍药也在,忙着给病人抓药。
柳夫人和芍药母女二人瞧着李若初来了,柳夫人忙抬头与李若初打招呼,“姑娘,你来了。”
芍药在一旁笑着打断话语,“娘,什么姑娘,是李公子。”
柳夫人闻言,瞧着李若初可不正是一身男装打扮,不由呵呵笑了笑,“是是是,是李公子。”
“李公子,您先坐会儿,这会儿有些忙”
柳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李若初便朝柳夫挥手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柳夫人与芍药二人相视一笑,便又继续忙着了。
因着医馆里暂时还未招到人手,李若初便让芍药在医馆开业期间先过来这边帮忙。
至于酱油铺子那边暂时有胡大勇和麻子撑着呢,再说还有个罗裳,她也懂算账的。
那边的日记账基本都交给罗裳了,不过总账目得芍药这边把总关。
待医馆这边走向正轨,芍药还是要回酱油铺子帮手的。
李若初看着她们忙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给柳先生准备的开业大礼命成欢和成喜抬了出来。
征得柳夫人同意之后,李若初让成欢和成喜将大礼摆在药房显眼的位置。
李若初给柳先生备的开业大礼是座玉观音,观音摆像不大,但也不小,但寓意好。
玉观音普度众生,保平安。
好不容易在药房的柜子上面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其摆上。
柳夫人手里一边忙着一边跟李若初说道,“公子太客气了,这个玉观音太贵重了。”
李若初摆摆手,“柳夫人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柳夫人笑了笑,“一家人更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这份儿心意,我们收下了,谢谢。”
李若初凑上前,看了看,“需要我帮忙吗?”
从前在巫山寨的时候,李若初跟着柳先生也断断续续的学了一些,辨识药材,按方子抓药,这些基本的李若初还是会的。
不过,芍药却是直接一口拒绝了,“李公子,您还是一边儿歇着去吧,这儿有我跟我娘已经够了,再说里面地儿小,您来了倒显得有些挤了。”
李若初一听这话,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你们忙你们的,我自个儿随便转转。”
医馆分外堂和内堂,再往里是个小院儿,是休息的地方,日常也可以住在这儿。
药房在外堂,另外,病人如果需要排队等候也是在外堂。
内堂是柳先生看诊的地方,李若初掀开帘子,往里瞧了一眼,现蝶儿居然在里面。
蝶儿看起来有些无聊,坐在一把高脚红木大椅上面,两条腿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
待李若初掀开卷帘的时候,蝶儿见来人是李若初,顿时双眼就亮了。
立马跳下椅子,咧着小嘴儿蹬蹬蹬跑向李若初,两条小胳膊一把抱住李若初的腰身。
“寨主姐姐,你来了,蝶儿好想你。”蝶儿紧紧的抱着李若初久久不愿放手。
蝶儿是李若初看着长大的,眼下看到小丫头看到自己高兴的样子,李若初也忍不住乐了。
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捏蝶儿圆乎乎的小脸蛋儿。
李若初这手上不捏不觉得,一捏瞬间感觉到了蝶儿脸上的变化。
李若初蹲下身子,双目盯着蝶儿的脸蛋儿看了一会儿,蹙眉道,“蝶儿好像瘦了,这脸蛋好像不够圆了。”
蝶儿闻言,惊喜的瞪大了双眼,“真的吗?蝶儿的脸真的变小了吗?”
在蝶儿眼里,长得好看的女子都是脸小的,没有哪个美女脸蛋圆圆的。
李若初故作皱眉不开心,“怎么会瘦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导致你不开心所以吃的不好?”
蝶儿摇头,捂着嘴咯咯直笑,“寨主姐姐,是我长大了,在长个儿,我娘说我在抽条儿。”
李若初闻言,起身,伸手比着蝶儿的头顶,现蝶儿都到她的腰身了。
“蝶儿果然长高了,将来长大了定然是个大美人。”李若初蹲下身子,将蝶儿一把抱进怀里,笑眯眯的夸赞道。
蝶儿被李若初这么一夸,心里可开心了,撅着小嘴对着李若初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大口。
柳夫人偏头看相内堂门口的这一幕,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芍药却在一旁打击道,“我的好妹妹,你光长得美有何用,你不爱读书识字,也不乐意学医,更不乐意跟我学算账,以后长大了即便是个美人儿,那也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美人儿。”
蝶儿被自家姐姐这么一说,可不开心了,当下就搂着李若初的脖子,撅着小嘴跟自家姐姐辩驳道,“谁说我什么也不会了,麻子哥哥已经在教我学武了。再说我只是不爱背书,但我识字啊,我就是觉得,背那么多圣人的东西并没什么用,会识字就行了。”
芍药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打击,“麻子哥哥,就他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你全学会了,也不见得有多本事。”
蝶儿一听这话更不开心了,“姐姐你胡说,麻子哥哥说了,再好的武功也得有好的基本功,我如今是在跟麻子哥哥学习基本功,等我基本功练好了,我就让寨主姐姐的身边的两位姐姐再教我。”
说着,目光看向李若初身后的成欢和成喜二人。
说完,蝶儿赶紧趴在李若初耳边悄声说了句,“寨主姐姐,你快帮我说话,姐姐每次都欺负我。”
李若初闻言,噗嗤一笑。
随即轻咳一声,对芍药故作认真说道,“芍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蝶儿也就是不爱背书,不爱学医,不爱算账而已,往后多的是出路,是吧,蝶儿。”说着,李若初看向蝶儿。
蝶儿连忙点头,杨着下巴一脸得意道,“看吧,寨主姐姐都说我长大有出息,姐姐跟娘以后不能总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有了李若初的撑腰,蝶儿说这话更理直气壮了。
柳夫人和芍药二人互视一眼,索性不说了。
这一回合,以蝶儿险胜,蝶儿可高兴了。
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搂着李若初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医馆里,大家各自忙着,李若初则陪着蝶儿在一旁玩,时不时的跑去柳先生身边偷师学艺。
没多大一会儿,麻子来了。
一进来并没朝李若初的方向看,直接跑到芍药跟前,也不问需不需要帮忙,卷起衣袖就开始帮忙干活。
芍药也不客气,只对麻子麻利的吩咐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秤一下”
“你站这边儿,帮我拿个纸袋子”
“你认真点儿,可别弄错了。”
二人合作默契,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柳夫人。
麻子的到来,直接成了主力军,对柳夫人道,“大娘,你休息会儿,这儿有我跟芍药就行了。”
麻子的热心,柳夫人早已习惯了,也没拒绝麻子帮忙,自己也不休息,只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这一幕,瞧在李若初的眼里,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还挺和谐。
蝶儿见李若初一直盯着麻子哥哥和芍药姐姐看,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寨主姐姐,偷偷告诉你,麻子哥哥喜欢我姐姐。”
李若初闻言,眯着双眼看向蝶儿,一戳蝶儿的额头,“小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让开让开。”
一道男声突然传来,语气中恶意满满。
众人闻声望去,但见一个一身紫衣锦袍的男子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护卫装扮的随从。
光从这男子穿戴来看,一瞧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医馆排队的病人一见这样的人,都自觉的避开了,根本不敢多说一句。
但见那男子到了柳先生跟前,直接将柳先生正在给把脉的一个病人一把掀开,语气不耐,“给我起开。”
伸手指了指柳先生,“你,快给爷止血包扎。”
柳先生抬眼看了男子手腕上的伤口一眼,又看了看前方一条龙的排队队伍,不紧不慢的对男子说道,“这位公子,您这伤不严重,看诊还请先排队。”
话音才落,便见男子身后的一名护卫上前,一把揪住柳先生胸前的衣襟,“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许人,我家公子让你包扎伤口,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赶紧的。”
芍药一见有人闹事,紧忙放下手中的纸笔,快步走到男子跟前站定,态度客气道,“这位公子,止血包扎是吗,我来帮你。”
芍药知道,她爹是个性子直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只知道认死理儿,根本就不会懂得见机行事。
在她爹眼里,哪怕是皇帝来了,也得按着他的规矩来。
从前在巫山县城的时候,地方小,加上来看病的大多都是认识的,所以倒不会有什么,来找她爹看病的基本上都知道她爹的性子,更不会有人跟他计较这些。
当然,这样的情况,她爹会分轻重缓急。
除非病情紧急的,否则一律都得按他的规矩来办。
芍药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子不过就是手腕上有个很小的伤口,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样子,并不严重。
这样的情况,她爹是不会优先看诊的。
芍药不过是觉得,一来今日是医馆开张的好日子,她不想因为有人闹事败坏了大家的心情。
二来,这里是京城,多的是不讲道理的纨绔子弟,真要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的医馆。
所以,眼下,芍药只想早些息事宁人。
那男子见开口的是个女子,不由从柳先生的身上移开了视线,目光看向芍药。
芍药像平日里一样,戴着面纱。
是以,男子并看不清芍药的真实面貌。
男子盯着芍药看了一会儿,来了兴致,对芍药开口道,“姑娘为何戴着面纱?”
芍药垂着双目不看那男子,只对男子客气道,“小女子容貌丑陋,所以戴着面纱,公子手受伤了,我替公子包扎伤口。”
芍药一面说着,一面取了药箱,从药箱里取了药和纱布,对男子道,“公子请坐这边。”
芍药的态度始终客客气气的,男子也没再继续为难柳先生,按照芍药的吩咐,在指定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特地将自己的几名护卫摒退在医馆之外。
男子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芍药遮面的小脸上,只伸出受伤的胳膊,任由着芍药给他清洗,止血包扎。
芍药的上药包扎的动作熟练,那认真包扎的样子直让男子心口一动。
不待芍药包扎的动作完成,男子忽然一把扯开了芍药遮面的面纱。
随着面纱被扯掉,芍药清丽的小脸顿时暴露在外。
男子的动作,芍药并未生气,只垂着双目继续手中的动作。
男子见到芍药的真容,不由惊艳不已,双眼一眨不眨,毫不避讳的盯着芍药的容貌看。
药房干活的麻子,自芍药过来这边解围,他的眼神就一刻没离开过芍药,生怕芍药吃亏。
柳夫人也有些担心,尤其是那位男子动手将芍药的面纱揭开之后,顿时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药包。
麻子见到那男子一直盯着芍药瞧,且那目光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手里早就抡了拳头。
若非医馆今日开张的大日子,麻子的拳头早就砸过去了。
男子**的眼神,芍药恍若未见,只继续手里的动作。
片刻之后,芍药手上的包扎动作一气呵成,扯了扯嘴角,对男子客气道,“已经好了,公子记得三日之内伤口不要碰水,另外,麻烦公子到柜台结账。”
芍药说完转身便要走开,不料,刚转身,便被男子一把拉住了胳膊,挑唇一笑,语气轻浮,“我说,这位姑娘别着急走啊”
芍药心知情况不妙,但也强忍着并未动怒,只转身,依旧客气道,“公子”
芍药口中的话还未说出来,但见麻子一个箭步冲上来,随着一声大喝,一拳砸在男子的脸上。
“哪里来的登徒子,看拳。”
麻子出手很重,那名紫袍男子顿时被砸倒在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且鲜血中还夹杂着一颗后槽牙。
医馆外面,男子的护卫见自家主子被打,瞬间冲上来,对麻子拔刀相向。
男子冷不丁被人这样砸了一拳,顿时有些两眼晕,还没看清打他的是谁,就对着自己的护卫吩咐道,“来人,给我往死里揍。”
护卫得令,立刻就朝麻子冲过去。
“麻子小心。”芍药吓得猛的后退两步,顺手就抄了一根病人的拐杖握在手里。
“爹娘,你们先进去。”芍药对爹娘喊道。
麻子虽内力不够深厚,但胜在身手灵活,在躲过那些护卫的刀剑时,三两下就将那些人引到了医馆外面。
突如其来的打斗,让在场来看病的病人连忙四散逃开,生怕刀剑不长眼,给伤到自己。
柳先生和柳夫人,芍药三人撤退到一块儿,三人视线齐齐盯着屋里的脸颊红肿的男子。
男子视线渐渐清晰,再看向芍药时,目光已然不似刚才那般含着柔情,眼里戴着狠厉之色。
芍药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根拐杖,将自己的爹娘护在身后,对男子说道,“你,你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男子冷哼一声,咬牙道,“识相的,赶紧跟爷求饶,否则,休怪爷不客气。”
一旁的李若初拉着蝶儿的小手轻轻握了握,示意蝶儿放心。
麻子在外头以一敌四,麻子有些费力,李若初刚刚已经吩咐成喜去帮忙了。
眼下,就这小子一人在医馆内,有什么好怕的。
说白了,此刻还不是任由着她搓扁捏圆。
事实上,刚才这男子一进医馆,李若初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不过,李若初倒想看看,今日遇见这厮是不是又要搞事情。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若初的手下败将,左相府杜相唯一的儿子杜承逸。
李若初感叹,这京城还真是不大,怎么总能遇到老熟人。
医馆外面的麻子和成喜二人已经将杜承逸的四个护卫全部打趴下了。
一眼望出去,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声一片。
麻子进门一个箭步冲到芍药跟前,紧张担忧问道,“芍药,你没事儿吧?”
芍药摇头,“我没事。”
杜承逸看向医馆外面,自己的几个护卫已然全部被打趴下,顿时觉得情况不妙。
“一个个全是饭桶。”杜承逸低骂一声。
杜承逸素来嚣张惯了,即便如此,也仍旧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抬头挺胸的看向芍药,咬牙道,“呵,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跟小爷对着干,你们就不怕嗷!!!”
杜承逸嘴里的话还未说完,左脸又结实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是麻子打的,
麻子下手依旧很重,杜承逸挨了这一拳头,脚下一个趔趄,终是没有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