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胤去了如意院儿,李若初安慰了李玄胤,心情不由得也变得极好。
小手一挥,对着一月和二月就喊道,“一月,二月,走,咱们去金满楼吃饭去。”
金满楼环境好,菜好吃,关键刷脸付钱很方便。
对于这,李若初只道:甚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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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
自李若初带着一月和二月去金满楼吃饭后的第二日起,接连三日,一直下着绵绵细雨。
阴雨绵绵的日子,李若初也不愿意出去,也不能在院子里练功,只整日坐在廊下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呆。
“无聊,无聊,真无聊”
李若初坐在廊下的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二月要过来推着玩儿,被李若初一口回绝了。
对于二月的好心,李若初只挥了挥手,“你们不用管我,自个儿玩儿去吧。”
一月在一旁出主意,“小姐若觉得无聊,可以去墨韵轩找大公子下棋。”
一月是想着,自家小姐是个闲不住的,去墨韵轩找大公子下棋,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李若初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一月的这个建议甚是不错。
今日下雨,胤儿应该没有去学院吧,或者应该在屋里看书?
算起来,她回府这么久,还从未去过墨韵轩呢。
“这个主意不错,走,咱们这就过去。”李若初是个行动派,嘴里说着便从秋千架上起身,吩咐二月去屋里拿伞。
二月很快从屋里取了伞,一月从屋里取了件披风给李若初披上,几人这才准备出。
主仆三人才走到溯洄阁门口,远远的瞧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举着油纸张伞朝这边快步走来。
因为阴雨绵绵的天气,加之那女子用油纸伞遮住了半张脸,几人均未看出来那人是谁。
于是,主仆三人只好站在溯洄阁的门口等着那人走近。
待那人走近,又将手里的油纸伞举高了些,几人才同时看清了来人。
那婢女走进屋檐下,收了油纸伞,对着李若初屈膝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请您立刻过去前厅一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杨氏身边的贴身婢女美景。
杨氏身边的四大丫鬟,怜月,惜花,良辰,美景。
前三人,李若初都与之说过话,唯独这个美景,李若初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话。
李若初看了一眼那叫美景的女子,只客气的问道,“知道叫我过去做什么吗?”
但见那叫美景的女子微微垂首,恭敬的应道,“奴婢只负责传话,至于是因为什么事儿,大小姐过去就知道了。”
美景的声音甜甜的,细细的。
加之模样长得甜美,说话温柔,若不是这一身婢女服装,李若初都要怀疑,这叫美景的婢女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了。
“知道了,本小姐这便过去。”李若初客气的朝那叫美景的女子笑了笑,说道。
“是。”美景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撑起了油纸伞,缓步走进了绵绵细雨中。
李若初看了一眼身边的一月和二月,浅笑道,“走吧,咱们先去一趟前厅,一会儿再去墨韵轩。”
“是。”一月和二月齐声应道。
李若初朝前迈了步子,一月撑了油纸伞跟在李若初的身侧。
二月跟在其后。
主仆三人随着那叫美景的婢女一同到了前厅。
杨氏一见李若初到来,笑颜如花的朝李若初招手,“初儿,你来啦,快过来见过如姑姑。”
李若初闻声,下意识的就朝前厅里那抹棕色身影看过去。
那妇人穿着一身宫装,虽年岁不小,可人往那儿一站,那气质就不似寻常妇人。
李若初视线刚看过去,那妇人便正好朝她看过来,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待看到那妇人的正脸,李若初才恍然想起那妇人是谁。
那妇人果真不是普通人,正是当今太后娘娘的身边的如姑姑。
李若初当下觉得有些奇怪,如姑姑怎么来相府了?
她来做什么?
心中短暂的思量一阵,李若初浅笑吟吟的缓步上前,在如姑姑跟前站定,微微点头行礼,“若初见过如姑姑。”
如姑姑笑得一脸和蔼,“几日不见,若初姑娘愈漂亮了。”
听着如姑姑的夸赞,李若初也不客气,只淡淡的笑着应道,“是姑姑谬赞了。”
不待如姑姑说话,李若初抬眸看向如姑姑,开口问道,“如姑姑今日怎的有空出宫了?”
李若初的话音才落,便听杨氏接话道,“初儿啊,如姑姑此番来,是遵太后娘娘的意思,接你入宫小住的。”
闻声,李若初微微一愣。
接她入宫小住?
月夕宫宴那日,她就当太后娘娘客气两句而已,没想到,当真派人来接她入宫了?
见李若初不说话,如姑姑又补充道,“若初姑娘可还记得,月夕宫宴那日,姑娘可是答应了太后娘娘,过些日子要进宫陪娘娘的。”
一句话,说的像是生怕李若初会耍赖不去似的。
片刻之后,李若初才笑着开口问如姑姑,“姑姑,几时出?”
如姑姑闻言笑了笑,“若姑娘方便的话,即刻便能出。”
闻声,李若初微微一愣,“现在?”
杨氏走过来,站在李若初的身边,温声道,“初儿啊,左右这阵子你也没什么事儿,不若便跟着如姑姑一道去吧。”
一句话,说的像是李若初很不情愿进宫似的。
李若初歪着脑袋想了想,太后娘娘派如姑姑亲自来接人,她怎么都是要去一趟的。
至于去了之后,在宫里住多久,那就得另说了。
李若初虽说是经了圣旨赐婚,内务府下聘的待嫁女子。
可她一来不用绣嫁妆,二来暂时不用学规矩,她似乎也确实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
李若初思量一阵,便对如姑姑道,“那行吧,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准备,一会儿咱就出。”
话音落,便听如姑姑笑着说道,“若初姑娘不用忙,宫里一应的衣食住行,都提前准备妥当了,若初姑娘只管跟着姑姑走就是了。”
李若初一听这话,顿时愣着看向如姑姑,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心道,呵,确实准备挺充分的。
见李若初不说话,只听如姑姑又道,“若初姑娘,咱们走吧。”
李若初闻言,扯了嘴角笑了笑,试探性的问如姑姑,“如姑姑,我可以带两个贴身婢女吗?”
说着朝一旁站着的一月和二月分别看了一眼。
想着一月和二月私下里,不是总好奇皇宫里是什么样吗?
也借此机会带那两个丫头见见世面。
不过,如姑姑的话却似一瓢冷水直面泼来,“若初姑娘,慈安宫多的是小宫女,姑娘用不着自己从府里带。”
闻声,李若初朝如姑姑笑了笑,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如姑姑,咱们这便出吧。”
李若初想着,不过是去一趟慈安宫,住个一两日也就回来了,不让带婢女就不带吧。
如姑姑见李若初答应了,便又对着杨氏客气道,“李夫人不用担心,若初姑娘在宫里住些日子,太后娘娘自会派人将她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李若初也回身对杨氏道,“母亲,那初儿走了,初儿不在身边,您和父亲要注意保重身子。”
杨氏见李若初这般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片刻之后,杨氏又对着如姑姑客气的说道,“如姑姑,我送你们出去。”
杨氏送如姑姑与李若初一行到府邸门口,门口的一月和二月望着李若初的方向,一脸的幽怨。
幽怨的眼神中又透着隐隐的担忧,就好像在说,小姐这次去宫里也不知道待多久,吃住方面习不习惯。
府邸门口停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有一位小太监在马车下放了脚凳,紧接着又有两名小宫女搀扶着李若初上了马车。
李若初一人坐在马车里,如姑姑坐在马车的车辕上。
马车后面,随行的两名小宫女和小太监。
如姑姑最后跟杨氏客气了几句,随着赶车的车夫扬鞭,马车便缓缓的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
李若初掀开车帘,回头朝着府邸门口的杨氏挥挥手,又给了一月和二月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缓缓放下了车帘。
马车行驶了一小段儿路程,李若初掀开了马车门口的帘子,朝如姑姑道,“如姑姑,您进来坐吧,外边儿风大。”
李若初想着,如姑姑一把年纪了,外面又下着雨,老人家着了凉就不好了。
如姑姑自然知道李若初的好意,只朝李若初和善的笑了笑,“姑娘只管坐稳了,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见如姑姑没答应,李若初又劝了一会儿,不过如姑姑仍旧未答应,只好就此作罢。
其实,李若初也能明白,如姑姑在宫里干了这么多年。
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规矩,如姑姑都会遵守。
不与她同乘一辆马车,不过就是因为主仆身份有别罢了。
李若初独自一人坐在车厢内,着实有些无聊。
一会儿靠着,一会儿躺着,时不时的又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脑袋看看外面,真真是十分无聊。
原本在府上无聊,还打算去墨韵轩找李玄胤下棋解闷儿呢。
没成想,这一晃眼的功夫,她人都已经到了去往皇宫的路上。
不过,经过了月夕那日与太后娘娘的相处,李若初此番去宫里陪太后娘娘,并不觉得紧张。
那种感觉,反而有点儿像是去见自家的奶奶。
前世,她是没见过自己的奶奶的。
故此,见着既亲切的,又对她好的,都觉得是奶奶,甚至觉得奶奶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可能,内心期盼亲情的心思太过于强烈。
也可能,因为她现,太后是真心疼爱秦瑜。
不过,不管如何,经过那日的相处,李若初现太后娘娘不仅不难相处,反而觉得很亲切。
因为下雨的缘故,马车行驶的并不快。
即便是平坦的大道,可因为马车走得慢,晃晃悠悠的,晃的李若初有些打瞌睡。
打了一个哈欠,偏头靠在车厢睡着了。
直到,一道利箭嗖的一声穿过马车车身,自李若初的身侧擦身而过。
李若初习惯浅睡,利器袭来,她本能的闪身,才得以避开那支利箭。
随即,耳边突然传来马儿的一声长啸嘶鸣和马儿倒地的声音,夹杂着跟在马车后面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的尖叫声。
李若初倏然睁开双眼,警惕的竖起了双耳,同时伸手扒开车帘,身子迅疾自马车内闪身出去。
李若初闪身出了马车,双目快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
此时,马车已经停稳,马儿被砍断了脖颈,鲜血满地。
赶车的车夫已然被人一箭刺中了心脏,倒地而亡。
而如姑姑则因为马车的紧急刹车,自马车的车辕摔了下去,生死未明。
而紧跟在马车后面的两名小宫女和两名小太监,已然吓得钻进了马车底下,双手抱着头,一脸的惊恐。
视线再朝前望去,只见黑风和黑影二人已然与一拨黑衣人执剑缠斗在一起。
黑风和黑影二人均是以一敌三,短时间内,似乎胜负难分。
李若初跳下马车,快速行至如姑姑身前,蹲下身子,伸手在如姑姑的鼻端,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直到感受到如姑姑的不弱的鼻息,李若初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摔晕了。”
伸手想要掐一掐如姑姑的人中,将她救醒。
不料,一手刚伸出去,耳边便闻一道利箭破风而来,直指她的面门。
“姑娘小心。”黑风和黑影齐声朝李若初唤道。
说时迟,那时快,李若初身躯微微往后一仰。
紧接着,那支利箭便擦着她的下颚处迅疾飞过。
李若初起身,同时,自腰间取下软鞭。
抬眸,便见对面的一座建筑的屋顶一角,有一个黑影正拿着弓弩对着她的方向。
李若初冷哼一声,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根银针。
倏地,李若初自指间飞出几根银针。
随着几道白光一闪,银针直指那屋顶拿着弓弩的黑衣人的方向。
便在李若初手中飞出银针的同时,那黑衣人拿着弓弩对着李若初放出了一只利箭。
眼看着那支利箭朝自己疾驰而来,李若初只唇角轻扬,脚步往身则一滑,身子迅疾往旁边一闪。
便是在她轻松躲过刚才袭击她的那支利箭的同时,却现她好像得意的太早了。
只因在她躲过刚才那支箭的同时,现眼前一支利箭已经离她不过两尺的距离。
而黑风和黑影二人几乎同时扔过来的长剑,也没能阻拦那支利箭的疾速前进。
距离太短,速度太快,来不及了。
李若初心道,完犊子了,这下她这条小命儿要交待了。
便在她以为此番必定一命呜呼之际,她眼瞧着,那只利箭突然改了方向,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紧接着,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李若初眼睁睁的看着隐藏于屋顶的两名黑衣人几乎同时跌落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她眼前飘然而至。
李若初望向眼前的二人,神情微怔。
这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晋的太子殿下秦瑜,与天晋平南亲王秦时。
“你没事儿吧?”不待李若初回神,眼前的两名男子齐声问道。
同样一句话,却是两种不同的语气。
虽是两种语气,可二者相同的却是同样的担心。
不待李若初回应,秦时已然上前,双手扶着李若初的双肩,紧张的对着她上下一阵打量,“你还好吧?没伤着哪儿吧?”
那紧张的神情,迫切的语气让李若初一时间有些难以适从。
李若初伸手扒开秦时的双手,皱眉道,“我没事儿,你爪子快拿开,少趁机占我便宜。”
秦时原本还处在满心担忧中,眼下被李若初这般一说,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又好气。
“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在关心你。”秦时反驳道,“若非本王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
不待秦时嘴里的话说完,只见李若初对着秦时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亲王殿下相救,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见李若初这般,秦时玩笑般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这话一出,一旁的秦瑜脸色明显的黑沉下来。
不待李若初怼回去,秦瑜已然疾步上前,直接揽住李若初的腰身,对着李若初温声道,“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李若初闻声,偏头看了一眼秦瑜,撇了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你再晚点儿到,就真的只能替我收尸了。”
“胡说。”秦瑜凝视着身边的女子,声音沉了几分。
片刻之后,看向李若初的眸光柔下几分,低沉的声音中也透着几分自责,“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见秦瑜自责,李若初有些不忍,只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哎呀,开个玩笑,别那么较真儿嘛,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
跟前的秦时瞧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紧紧的皱着眉头。
也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的往前迈步,长臂一伸,直接从秦瑜怀里拉开了李若初,只对着李若初一本正经道,“李若初,我问你,你知道这伙儿人谁派来的吗?”
李若初闻言,只朝秦时翻了个白眼儿,“谁知道啊。”
秦时见李若初语气不好,只半怒半笑道,“李若初,我说你一个小女子,到底得罪谁了啊,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你这般痛下杀手。”
李若初闻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没打算继续理会秦时,只目光朝黑风黑影的方望过去。
待李若初的视线望过去时,那厢的黑风与黑影二人,已经完全制伏了与之纠缠打斗的黑衣人。
但见黑风与黑影二人集合,二人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双双摇头。
紧接着,便见黑风与黑影二人往秦瑜的方向走过去。
待二人到了秦瑜和李若初跟前,二人先是朝秦瑜和李若初简单的行了一礼。
李若初见二人到来,急忙冲上去问道,“留下活口了吗?”
黑风与黑影二人对着李若初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李若初见状,一时间抿紧了双唇,眉心紧蹙。
事实上,刚才李若初看过去的时候,看着黑风和黑影二人的神情,已然猜到了结果。
只不过,没有亲耳听到结果,她不死心罢了。
“那些人身手极好,出手招式狠辣,且训练有素,看着像是”
黑风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李若初接话道,“像是职业杀手,我瞧着那些人的招式路数,倒跟我上一次在城中遇刺时的那一伙人很像,极有可能是同一个组织出来的,就是不知背后的黑手是谁。”
“但我直觉,这一次的刺杀和上一次的刺杀,背后的主子都是同一个人。”李若初一面说着,一面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瑜凝眉,始终抿紧双唇不言语。
秦时听了李若初的话,抬眼看向李若初,“你又如何肯定,这一次要杀你和上一次要杀你的是同一个人?”
李若初闻言,轻笑一声,“我说这位爷,您说话能不能先经过一下脑子。我李若初自幼在乡下长大,从未招过祸事,这回府才几个月,我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招多少仇家,搞笑吧你”
秦时笑着看向李若初,好笑道,“你李若初是没得罪过谁,但跟你有关系的人就说不准了”
秦时说着这话时,看着李若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尤其是说完后,视线还下意识的朝李若初身边的秦瑜,深深的看了一眼。
话音落,李若初轻嗤一声,随即抬眸看向对面的秦时。
很有深意的瞧着秦时,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那眼神明显是有意而为。
秦时冷不丁的被人这么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顿时瞪眼看向李若初,有些好笑道,“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