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一副你不收信我就不走的架势,守门的小厮还想着教训教训那小乞丐,不过却被杜管家拦住了。
杜管家从那小乞丐手里头收了信,又问那小乞丐是谁让他送信的,送信的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谁知那小乞丐反倒嘱咐起杜管家来,让杜管家务必要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大夫人,否则府上要出大事儿。
只见那小乞丐说得有板有眼儿的,杜管家还想问些什么,那小乞丐一溜烟儿杜跑没影儿了。
杜管家瞧着手里头的信件,是匿名的,但权衡之下,还是将这封匿名的信件亲手送到了杨氏手里。
信件是匿名的,原本杨氏是不打算打开,想要直接让人扔掉的。
可想了想,又还是让自己的婢女怜月代替打开了信件。
怜月不仅是杨氏身边的一等丫头,而且还是杨氏的陪嫁丫头,虽不曾读过书,但也识得少许几个字。
怜月拆开信件之后,双眼往信件上面瞄了一眼,随后紧忙将手里的信件递给杨氏,“夫人,是封求救信。”
杨氏闻言,眉心微微蹙了蹙,只从怜月手里头接过信件瞥了一眼。
只一眼,杨氏便攥紧了手心,而手中的信件也被捏成一团。
眼眸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转瞬间,便恢复了自然态,转身对怜月平静道,“你先下去吧。”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杨氏与向嬷嬷二人。
向嬷嬷是杨氏的陪嫁嬷嬷,更是杨氏的奶娘,自然也是杨氏最为信任的一位嬷嬷。
“夫人,生了何事?”向嬷嬷瞧着杨氏脸上的神色不对劲,不由担忧的问道。
杨氏缓缓超前走了两步,就着跟前的椅子坐下,“这封求救信是二嫂嫂派人送来的。”
刘氏口中的二嫂嫂不是别人,正是宁昌侯府二房那被杨伯齐休妻之后如今已经疯了的刘氏。
向嬷嬷闻言大惊,皱着一双三角眼对杨氏说道,“这么说来,二夫人压根儿就没疯。”
杨氏颌首,“二嫂嫂派人送信给我,让我想办法让她留在侯府,如若不然她便要将当年的事情抖出去。”
这封信的确是刘氏派人送来的,信上的内容不多,但却极为清楚的表达了想表达的意思。
信件上的内容只有两行字,且每一行字的信息量都极大。
第一行字妹妹救我,助我留下
第二行字十四年前,墨家酒馆
信尾是有署名的,署名只两三个字荷花酥
荷花酥是刘氏最拿手的点心,且从前杨氏还未出嫁时,杨氏最爱吃的便是刘氏做的荷花酥。
不仅如此,杨氏出嫁之后,每年夏季荷花盛开的时候,刘氏就会亲手做了荷花酥让人送来。
至于第二行字,其实是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一个只有刘氏、杨氏和向嬷嬷三人知道的秘密。
至于第一行字,意思就更明显了,刘氏想要留下,必定要寻求帮助。
而眼下,刘氏被休,又利用装疯才勉强留下来,只有杨氏或许能为她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向嬷嬷闻言,紧忙问杨氏,“夫人打算怎么做?”
关于杨氏的这个秘密,向嬷嬷是清楚的,这个秘密事关夫人的幸福,是绝对不能让人泄漏出去的。
眼下杨氏心里极为不痛快,原本还对刘氏抱有同情心,觉得如今刘氏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可怜。
可杨氏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可偏偏刘氏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向嬷嬷瞧着夫人眸中渐染的狠戾之色,心下明白了几分,只提醒道,“若夫人心意已决,必然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杨氏眯了眯眸子,只与向嬷嬷对视一眼,意欲心意已决。
对于被刘氏威胁一事,杨氏不仅仅是因为讨厌被人威胁,她更担心的是,有了第一次,恐会有第二次。
这件秘密对于杨氏来说,至关重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需要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溯洄阁这厢,因着李若初白日里睡得太久,夜里反而清醒了。
李若初趁着秦瑜没守在塌前,想着下床走动走动,脑袋只往上一抬,便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似的。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秦瑜瞧见了,他只微微蹙眉,面上不悦,“如今你身子虚,这两日需静心卧床,这两日你还是安生些才是。”
面上瞧着不悦,可目色言辞中皆是满满的柔情宠溺。
李若初闻言,撇了撇嘴,两眼望着帐顶,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秦瑜走过去,大掌握了她的小手在掌心,无可奈何道,“除了对你身体无益的,你想要做什么都随你。”
此时的李若初多想念21世纪的网络啊,想听歌便听歌,想追剧便追剧,想瞧八卦便瞧八卦。
不像这里,生病的人只能干躺着,啥也不能干。
这样下去,不出三日,一准霉。
秦瑜自知李若初是个好动静不下来的,看向李若初撅了小嘴的神情目色又柔了几分,唇角不禁扬了扬,对着塌上的若初温声道,“不若我为你抚琴一首,可好?”
李若初闻言,诧异的看向秦瑜“你会抚琴?”
不过转念一想,堂堂一国太子,又怎会没个技能。
对李若初的诧异,秦瑜但笑不语。
“对了,你应该还会很多东西吧?”李若初来了兴趣,咬了咬无甚血色的下唇,自顾自的说起来,“嗯,堂堂一国太子,琴棋书画这些都不在话下吧。”
秦瑜见李若初来了兴趣,目色又柔了几分,修长的玉指替她拢了拢脸颊的碎,“好说好说。”
李若初挑了挑眉,突兴致道,“我也会下棋,不如咱们来一局?”
“不若还是抚琴吧,毕竟你身上有伤。”
秦瑜不赞同下棋,李若初身上有伤,不宜起身。
“行吧,既然你这么有兴致,我洗耳恭听便是了。”李若初见秦瑜这般坚持,也没再执著下棋的事儿了。
话音落,秦瑜已经吩咐下人去外院儿取琴。
不多时,一月便在阿飞的指示下取来了一把古琴。
李若初瞧了一眼这把古琴,倒不像是普通的琴,问琴瑜,“这是你的琴?”
秦瑜闻言,颌首道,“这把琴跟了我十来年了,习惯了。”
不待李若初说话,只听秦瑜继续说下去,“怕你无聊,今日特地吩咐阿飞将这把古琴取来,为你解闷儿。”
二人说话间,秦瑜已经将琴摆好,挺拔的身躯已然坐于古琴跟前。
李若初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见秦瑜一袭玄衣,墨高梳,以同样色系的玉冠束之,烛光下,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显得有轮有廓,修长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琴音响起。
李若初只呆呆的瞧着秦瑜弹奏古琴的样子,只感叹秦瑜绝色的容姿还真是养眼啊。
和缓的旋律如涓涓细流一般流淌在整个溯洄阁,李若初只缓缓的合上双眼,极为舒适的入了眠。
秦瑜指尖未停,只抬眸瞧了一眼塌上的人儿一脸享受的模样,眉眼间的笑意越浓郁。
与此同时,如同昨夜一般,再一次被拦身在外的李若兰,眼睛鼻子都要气歪了。
凭什么她回回来,都不得以见太子殿下一眼,这,究竟是李若初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还有,她刚刚听到的美妙的琴音真的是太子殿下弹奏的吗?
太子殿下深夜弹琴是为了李若初而弹奏还是自己兴致所致。
李若兰好话说尽了,可仍旧不能说服那一脸冷漠的黑衣护卫。
李若兰气得手里头的帕子都要被自己掐穿了,她不过是想要跟太子殿下见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李若初又气又急,她就不明白了,李若初有什么好,到底是哪里值得太子殿下日夜守候在溯洄阁。
“李二小姐还是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阿飞最后一次下了终极逐客令。
李若兰狠狠的瞪着阿飞,可又无可奈何,心下一急,便扯起嗓子朝里面喊道,“殿下,我是若兰,若兰有事求见。”
如今大姐姐已经醒来,二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又整日朝夕相处,谁又能保证二人之间不会生点儿什么。
再说,大姐姐日渐醒来,太子殿下在府里住的日子定然不会长久,说不定明日就会离开。
太子殿下都进府好几日了,她连一次与太子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她要怎么俘获太子殿下的心,这让她怎么能不焦急。
“李二小姐,请你不要再叫了,再叫在下真的不客气了。”阿飞已经皱了眉头,可碍于对方的身份始终没有动手。
李若兰才管不了那么多,她今日就是要见太子殿下,“殿下,您听到了吗,我是若兰”
话音未落,但见一袭黑影飘然而落。
对眼前突然而至的黑色身影,让李若兰吓了一大跳,待李若兰看清来人,惊喜大于惊吓,当下就朝太子殿下的方向扑了过去,“殿下”
对于李若兰的投怀送抱,秦瑜只闪身避开,夜色中,声音依旧清润有磁性,“若兰小姐深夜到访,究竟有何要事?”语气平和,并未让人觉得有生气的迹象。
秦瑜避开李若兰的投怀送抱,李若兰并未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操之过急,将太子殿下给吓着了。
李若兰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对着太子殿下深深行了一礼,“殿下突然到来,若兰吓着了,是以行为有些唐突,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李若兰一番话说完,秦瑜并未回应,只面色淡淡的瞧着眼前这个以轻纱遮面的女子。
李若兰抬眸,正好对上秦瑜的视线,顷刻间,李若兰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身前的双手也因过度紧张而攥得紧紧的。
李若兰被太子殿下这一灼灼的目光瞧得面上热,一时之间竟忘了说话。
“若兰小姐若无重要的事情,便请回吧,送客。”
秦瑜收回视线,只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进去了。
待李若兰回神,眼前哪里还有太子殿下的身影,张嘴又要对着里面喊,“殿下,若兰是真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阿飞强行拽着衣裳领子退出了百米远。
留下原地的两个婢女,连忙往自家小姐的方向跑过去。
李若兰望着阿飞飞身而去的身影,气得只差没吐血。
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相府嫡出的小姐身份,李若兰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护卫居然敢对她如此无礼。
“小姐,您没事儿吧”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滚!”李若兰眼下正有气没处理撒,嘴里说出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好语气。
两名婢女自知自家小姐正在气头上,紧忙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折身返回的秦瑜回到李若初的卧房,见李若初睡得真香,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去,李若初这养病的日子过得并不无聊。
白日里总有不同的人来探望,当然,都是府上自家人,到了晚上,有秦瑜寸步不离的塌前守候。
李若初也好奇的问过秦瑜,堂堂一国太子整日守在一个女子的闺房算是怎么回事儿,这若传出去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无益处啊。
对于这个问题,秦瑜只说让她尽管放心养伤便是。
对于此,李若初想了想,想来也是,一个是一国太子,一个是当朝丞相,这点儿保密的功夫应当还是不成问题的。
即便有人得了消息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不说府里的几十名隐卫,就是秦瑜怕是在附近埋藏了很多隐卫,想来,如今的相府,怕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一般,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这样想着,李若初便又不再多想了,只管安心养伤,安心享受与秦瑜的二人世界得了。
待妙药堂的两位药童再来换药时,李若初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柳先生亲自来号过脉之后,便彻底的可以放心了。
日日与君相伴,或是抚琴,或是下棋,或是陪她练字,日子总是逍遥自在,李若初总觉得,大约这些日子是她人生两世最为幸福的日子了。
算起来,李若初遇刺已经有十日的光景了,据秦瑜说,皇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柳先生拒绝了皇上赐予的宫内太医的名额和赏赐,选择回了京郊的庄子。
李若初替柳先生觉得可惜,不要太医的名额,赏赐该拿得还是得拿才是,不然辛苦了这么久,白干了,连辛苦费都没有。
对于李若初的抱不平,秦瑜只道,虽柳先生拒绝了皇上的赏赐,但皇上还是坚持将赏赐赏给了柳先生,共计黄金百两,算做柳先生这些日子精心伺候皇上的辛苦费。
听了这话,李若初才算满意。
秋日里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暖融融的,秦瑜与李若初二人在廊下切磋棋艺。
说是切磋棋艺,虽李若初胜局多,但实际上秦瑜都在相让。
当然,秦瑜有意输子,也并非瞧不上李若初的棋艺,只秦瑜知道李若初向来是个好胜的,回回赢一局都能让她高兴好半天。
秦瑜乐意瞧着心尖儿上的女子笑起来的样子,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是那般的暖人心扉。
这不,这局李若初又赢了,她好没形象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小样儿,居然还给我设陷阱,还不是被我给识破了。”
秦瑜淡淡笑了,朝李若初拱手,“夫人火眼金睛,为夫甘拜下风。”
说起来,为了让李若初赢得心安理得,秦瑜在棋局上故意设局,让李若初现,但又不能太明显,总之可谓是煞费苦心。
秦瑜这一番话又将李若初逗得咯咯直笑,李若初故作谦虚的直摆手,“好了好了,不要丧气,顶多下一局我让你一子,让你也尝尝胜利的快乐。”
回回都这么说,可每回下棋的时候,只咬着牙,恨不得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才肯罢休。
秦瑜闻言,只但笑不语。
接连下了两个时辰了,李若初起身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如今伤口已经结痂,只要动作不要过于太大,后背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若初。”秦瑜突然轻声唤道。
李若初回身,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秦瑜,“怎么了?”
秦瑜也看向若初,如今若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口唇也变得越有光泽,他只唇角微勾,淡声道,“今夜我便要离开相府了。”目色言辞中皆是浓浓的不放心与不舍。
闻言,李若初微微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佯装无所谓的哦了一声。
那抹失落的小表情被秦瑜尽数收入眼底,唇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温润,“我不在你身边,往后的日子你要一切小心,遇事切不可莽撞,有事只管唤黑风黑影便是。”
“嗯。”李若初朝秦瑜绽开一抹笑。
李若初听秦瑜说过,成欢和成喜二人也在她遇刺那日受了伤,中了毒,如今正在恢复期,短时间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她身边,只好由黑风和黑影二人继续留在暗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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