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的老鸨兰娘看见门外迎着光站立的人,瞳孔猛然收缩。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来人,坚挺的身姿,孤高无双却又带着些许温和,五官舒朗而冷峻,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样,而且似乎皮肤白皙了一些。
兰娘穿着艳丽的紫色纱裙,露出白皙透亮的双肩,酥胸半露,大红的牡丹中衣,粉红的团扇,一步一摇,挡着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虽然保养极好,但犹可见眼角细密的皱纹,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向微生凉走了过来。
不胜娇羞地把头靠在微生凉的肩膀上,一双手不安分地划过微生凉的胸脯直到腰肢。
微生凉眉头狠狠跳了跳,一时间被调戏地措手不及。她是来看漂亮小姐姐的,是来找乐子的,不是被老鸨买了来揩油的小倌。微生凉的手握住老鸨不安分的的手,带着三分力道甩了开来。
老鸨被这力道甩开,扶住楼梯的扶手才勉强站稳了,眼中带着恰如其分的几滴泪水。
“你这青楼,就是这般开门做生意的?”微生凉冷漠地说,拿出白色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试着自己的手指。若不是看在这女人可能是寻芳阁据点的负责人,她必定会废了这只手。
“你当真是不解风情,兰娘姿色自诩是这寻芳阁之最,比起当年也不遑多让。”老鸨抬起头,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仰望着微生凉,说着又向前一步,往微生凉身上凑。
“呵,你即便是年轻个二十年,我也未必看得上你,最可怕的不是人老珠黄,而是不服老。”微生凉嘴角勾了勾,带着一丝嘲讽。
兰娘瞳孔猛地收缩,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老这个词是一个敏感且致命的词语,“你,你以前不会这般说兰娘的。”说着摸上了自己的眼角,力图遮掩住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哦?那我会如何说。”微生凉思念一转,“从前我可并未见过兰娘你。”
白日里的青楼本就人不多,老鸨和一个黑衣男人聊了许久,似乎关系很不错的样子,自然受到了不少来往客人的眼神打量。
“多年未见,您的风华丝毫不损,可否移步楼上,兰娘与您斟酒细聊。”兰娘自顾自地说道。
微生凉抿起了嘴角,事已至此,在这里揭露身份也只会让她和兰娘尴尬,失了体面。
微生凉和兰娘上了包间里,波斯菊装饰的窗台,焦尾琴摆放在案几上,炉子里焚烧着松香,香气袅袅,洁白无暇的狐皮铺在地板上,琉璃屏风,清新淡雅却又处处透露出豪华奢侈。不像是青楼的房间,倒像是哪个文人墨客的书房。
“行云,你住的房间,自从你走后,就一直保存着,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心里是,是有我的。”眼泪簌簌的顺着兰娘的眼睛流了下来,像是因为刚刚受到的惊吓,往微生凉身边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微生凉冷眼看着这一切,递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兰娘,“原以为你是有几分真心的,没想到,哭的也是这么带风尘味,这眼泪倒是真不值钱。果真是老眼昏花,我今年不过二十三岁,不曾与你有过旧情?”
兰娘身子抖了抖,似乎是为了确信,又似乎更加的难以置信,停下了眼泪,说道:“你难道是行云的儿子小焰,没想到这些年未见,你出落成这般模样了,酷似尔父。不对啊,到今年你应该有二十五岁才是。”
兰娘的眼睛霎时红了,充满了久别重逢喜悦,全无认错人的羞耻。
微生凉握剑的手颤抖了几下,她的剑心在动摇。什么时候,她有一个哥哥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将军府的嫡女,唯一一个孩子,所以不得不承担起所有的重任,在众人的监督下,学习各种东西,就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府继承人,如果那个叫微生焰的家伙真的存在,那她就不用承担这些了…
微生凉掏出怀中的那封旧信,递给了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