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就笨呗,做笨蛋有什么不好?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巴不得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是笨蛋。”宁溪月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又嘿嘿奸笑几声,喃喃道:“扮猪吃虎啊,多么美好的爽文剧情,我也好想尝试一下。”
素云:……
“娘娘您就别想了,后宫娘娘们有一个算一个,没人会真把您当成猪的,您小心扮猪吃不成虎,反而被虎吃了。”
宁溪月:……
“我说素云,我是很欣赏你这份直言进谏的风骨,但是……下一次进谏的时候,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委婉一点?你这样直接说破,太伤自尊了,娘娘我不要面子的吗?”
素云斜着瞟了她一眼,似是自言自语般道:“一个能上树掏鸟下河捉鱼的主子,说自己是要面子的,这真不是个笑话?”
宁溪月:……啊啊啊啊啊!素云真是太讨厌了,好想把她揍个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
“娘娘,墨都快干了,您还不进来?再过会儿,先前掂量出的几个菜是不是就忘了?”
春草从里屋打起帘子,宁溪月狠狠瞪了素云一眼,指着她道:“哼!这一次就不和你计较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素云笑道:“是了,娘娘这一说我也想起来,先前咱们说到怕皇后娘娘她们另有打算,娘娘也说要防着,只是这一次,怕是皇后皇贵妃两派的人都联合起来,专门要把您拿下,您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人家齐心协力?所以叫奴婢说,娘娘还是正经在案子上多下些功夫,这个斗菜大赛,您就让一让娘娘们又如何?刚刚还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必事事争先出头呢?破了案,得一份儿协理六宫的权力,比什么都强。”
“别傻了,我是说过这话,可你刚刚也说过,我扮不了猪,既如此,我为什么要让步?难道我这一次让她们夺魁,她们就会看我顺眼了?根本不可能的。至于什么齐心协力,呵呵!素云,我问你,你真以为这后宫娘娘们会真心实意地联合起来?”
素云真的很想点头,但是觉着这太违心了,且十分侮辱自己的智商,因只好叹息道:“娘娘说的没错,后宫主子们是不可能真正联合起来的,谁不想出这个风头?”
“这就是了。”宁溪月一拍巴掌:“只要她们各自心怀鬼胎,我便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做一篇好文章。总之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担心了。”
“娘娘别吊胃口,您有什么计谋,悄悄儿说给奴婢听行不行?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素云眼睛一亮,却见宁溪月摇头得意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也别怨我,这些日子你直言进谏的次数着实多了些,我一直都在努力按捺着教你做人的心思,如今只是吊吊你的胃口,很善良了。”
素云:……
“怪不得人家都说忠言逆耳,奴婢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娘娘,结果就换来这样的下场,飞鸟未尽,良弓已藏,悲哀啊!”
“切!”
宁溪月一挥手,转身以胜利者的姿态进了里屋,重新坐回炕桌前,提笔想着菜肴的同时,她又觉着有些疑惑:“素云,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素云正在柜子里拣选布料,听见这话,便高声道:“奴婢想过了,娘娘刚才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奴婢是有些不知死活,嘴都没把门儿的了,所以从此刻起,奴婢决定面壁思过,不是万不得已,决不轻易开口,免得说多错多,一旦娘娘按捺不住教奴婢做人的心思,奴婢大年下的再挨上几板子,那才叫冤枉呢。”
宁溪月:……
心思不宁,工作效率也十分低下,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写完第一个菜谱,正冥思苦想间,忽听外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娘娘,那个……肖太医求见。”
“我去!”
宁溪月大叫一声,手忙脚乱从塌上坐起:“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罪过罪过,快请肖太医进来。”
须臾间肖太医进来,沉着个脸跟乌云似得,宁溪月连忙陪笑道:“外面雪越发大了,这样天气麻烦你过来,真真让我过意不去。”
肖太医嘴角抽了抽,淡淡道:“无妨,其实娘娘若不是让臣在花厅空等了半个时辰,这雪本没有这样大的。”
宁溪月:……
“那个……我可不是故意晾着你啊,真的就是刚刚玉妃娘娘过来,我和她说完话,就把你忘了个底儿掉,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
宁溪月努力维持着自己大度的形象,却见肖太医的脸色更黑了,没好气道:“臣一个大活人,娘娘竟忽略到这个地步,还真不如您就说是故意晾着臣,好歹臣兢兢业业了这半年,还算被你放在眼里。”
宁溪月:……
“好了,别这么上纲上线的,不就是犯了这么点小错吗?也值得郁闷?那个……辛苦肖太医了,你这就回去吧。”
既然肖太医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那自己索性也不用再解释了,宁溪月挥挥手,赶苍蝇似得就要将对方赶走。
却见肖太医微微一笑,悠悠道:“娘娘可是急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宁溪月:……
“我哪有?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你满后宫打听打听,谁不说萱嫔娘娘是活菩萨,这世间最好的人。我怎么能会出这种事?”
“皇后娘娘和贵妃以及各位大多数眼里,萱嫔娘娘好像没这么好吧?”
肖太医原本就是个耿直的人,如今负责照月轩大半年,深受宁溪月和素云等人的“熏陶”,这毒舌功力更上层楼,随便一句吐槽,便深得扎心精髓,那叫一个稳准狠。
果然,世间最好的萱嫔娘娘立刻恼羞成怒,咬牙瞪眼道:“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奈何,哼!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你又能如何?”
“臣不能如何。”肖太医忽然弯腰施礼,沉声道:“不过臣今日冒雪过来,是为了给娘娘请脉的,如今忙了半天,还没给娘娘诊脉呢。”
宁溪月:……
“咳咳!肖太医啊,你知道的,我刚才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呢,这个……知道你今天辛苦了,是吧?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冒雪跑一趟的,过年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怎样?呃……还有点不够哈,也罢,如今各处贡品陆陆续续送过来了,到时候我捡那好的特产水果,多给你家一些,另外,还有布料首饰,也都不会忘,你给嫂夫人做几身过年衣裳……:”
在屋里伺候的素云夏蝉春草都低着头,双肩抖动,却又不敢笑出声来。这里肖太医却是不为所动,到底在宁溪月宛如吃人般的眼神中施施然给她诊了脉,留下“脉象有些虚浮,想是天气寒冷受凉所致,需要安心静养,不宜出门”的医嘱后,方才扬长而去。
“报复,红果果的报复。”
宁溪月冲着肖太医离去的方向在半空虚踢一脚,就听夏蝉娇笑道:“娘娘,肖太医这红果果的报复又不是第一次了,您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呢?有本事,您别这会儿冲空处踢脚,您就趁着他在的时候,直接踢飞他不好吗?”
宁溪月瞪了夏蝉一眼:“我踢飞他?那我脚还不得骨折了?到时候还不是要落他手里生不如死?偏偏皇上就信服他,哼!明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皇上根本就是识人不明。”
说完忽听外面又有人禀报道:“启禀娘娘,洛答应过来了。”
“我算着她也该到了,让她进来吧。”
宁溪月做了两下扩胸动作,平复了情绪,接着让夏蝉等人出去,只留素云在屋里伺候,这才回到炕床上坐下,看着素云就将桌上凌乱的纸张收起整理好。
这里夏蝉和春草出来,正看见洛嫔匆忙上了台阶,两人蹲身行礼,洛嫔点点头,有小宫女帮忙打起帘子,她便走了进去。
“这真是世事难料,之前谁能想到?和咱们照月轩势如水火的洛答应,如今竟然成了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