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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意外惊喜的宵夜,两个人理所当然的滚到一起交粮。
  如今距离宋瑾瑜生辰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在鸿胪寺的时候宋佩瑜总觉得奇怪,说什么都不愿意,在东宫又没机会。
  整整两个月的火气聚集到一起,重奕甚至没空出时间来,让宋佩瑜兑现换最后一个玉势的承诺。
  站在门口守夜的银宝和来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露出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然后默契的往凉亭走。
  听着动静,里面的人一时半会都不会想起他们。
  吃了辣椒后的第二天,宋佩瑜才体会到他的肠胃有多孱弱,或者说他已经很久都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是个先天不足的崽。
  尤其是靠着本就酸软无力的大腿奔向茅房的时候,宋佩瑜竟然十分想念每天按时按点接他回家的兄长们和侄子们。
  又一次满脸虚汗的从茅房出来,宋佩瑜望向等在院子里的重奕,目光复杂极了。
  重奕吃的辣椒也不比他少。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肠胃不适。
  难道魔尊的胃与凡夫俗子不同?
  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报复心,整个下午,宋佩瑜都窝在重奕怀里逼着重奕给他讲故事。
  重奕倒是配合的很,宋佩瑜想知道什么,他都事无巨细的讲给宋佩瑜听,虽然缺乏说书人讲故事时的充沛感情,却胜在每个故事的情节都大不相同。
  宋佩瑜甚至在重奕低沉的声音中睡了过去,做了个与重奕在光怪陆离的世界相逢的梦。
  宋瑾瑜听闻宋佩瑜没去鸿胪寺后,总是在处理完一份文书后,不经意间抬头去看天色。
  直到小厮来问他中午要传什么膳的时候,宋瑾瑜才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书,缓声道,去东宫问狸奴出宫了没,若是还没出宫,让他来陪我吃午膳,他爱吃什么就让厨房准备什么。
  小厮很快去而复返,他告诉宋瑾瑜,宋佩瑜因为昨日吃坏了东西,肠胃不适,今日才没去鸿胪寺,恐怕不能来陪宋瑾瑜用膳。
  宋瑾瑜闻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目光复杂的望着东宫的方向。
  真的是因为吃,才肠胃不舒服?
  犹豫了许久后,宋瑾瑜转身往屋里走,随口吩咐小厮,让小厨房做碗素面端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给狸奴留些面子,只要狸奴晚上自觉的从东宫出来,他就不去抓人。
  虽然已经在心里做出决定,宋瑾瑜却整个下午都觉得心神不宁,总是想起宋佩瑜小时候身子弱,稍微吃得不和胃口,都要折腾个大半天。
  听到报点的铃声响起后,宋瑾瑜立刻将手头的东西放下,大步赶往东宫。
  抱着宋佩瑜窝在花房的重奕也听见了铃铛声,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果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眉目间闪过纠结,连带着眼皮下的眼珠都不如之前安稳,正来回移动着,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重奕将宋佩瑜抱的更紧了些,空闲的那只手熟练的在宋佩瑜的肩背上轻轻拍打,还会在宋佩瑜半梦半醒之间问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回话,告诉宋佩瑜他在这,让宋佩瑜安心的睡。
  听闻宋佩瑜在花房后,便大步流星的赶过来的宋瑾瑜,面色复杂的停在花房外面。
  透过完全透明的玻璃墙,宋瑾瑜能清晰的看到两个人亲密的姿势和宋佩瑜苍白又不安的脸。
  听到重奕的耳语后,宋佩瑜的脸色仍旧苍白,神色却逐渐恢复安稳,还不自觉的往重奕怀中蹭了蹭。
  重奕将宋佩瑜安抚好,才抬起眼皮看向宋瑾瑜的方向。
  以宋瑾瑜的角度,十分轻易的辨认出重奕的口型。
  大哥
  呸!谁是你大哥?
  宋瑾瑜无情转身,大步走出重奕的视线。
  确定与花房的距离足够,不会影响到宋佩瑜后,宋瑾瑜才停下脚步,转头问追上来的安公公宋佩瑜是怎么回事。
  安公公吞吞吐吐的告诉宋瑾瑜,昨日重奕与宋佩瑜吃了襄王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重奕没什么反应,宋佩瑜却从今天早上就有些不好,折腾了整个上午,直到下午才得片刻安宁。
  他既没提这个名为辣椒的东西,是宋佩瑜心心念念惦记许久的食物,也没告诉宋瑾瑜,辣椒是重奕趁着宋佩瑜不注意,藏在袖袋中带回来的。
  可谓是为了让宋瑾瑜少生气,在言语上用足了心思。
  宋瑾瑜听了安公公的话,果然没再怪罪宋佩瑜与重奕。
  他将这件事算在了襄王身上。
  既然是襄王带回来的东西,襄王必然不会不知道,肠胃弱的人不能多吃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提醒宋佩瑜?
  可怜襄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忽然接连收到宋氏兄弟出去饮酒的邀请。
  桌上的酒水都是从宋氏酒坊里搬出来的好酒,无论是他国人还是赵国人都要限购,不积攒一段时间,都没法开怀畅饮。
  襄王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却委实没法拒绝美酒的诱惑。
  便是宋氏酒坊的美酒再怎么不伤身,也架不住襄王一天三顿的喝。
  没过几天,襄王便被御医断定,他因为最近饮酒过多,患上种名为晕酒症的病,别说是喝酒,在酒席上待的时间过长都会恶心不止。
  这种病唯有慢慢调养,只要襄王不再饮酒,尽量连酒味都别闻,最多一年的时间就能痊愈。
  平日里连吃饭都要让人上酒小酌几杯的襄王惊闻这个噩耗,正想去找宋氏兄弟算账,宋二便主动提着重礼去看望襄王。
  在宋二的诚心悔过下,襄王勉强信了之前宋氏兄弟轮番带他去吃席饮酒都是好意,晕酒症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意外。
  送走了宋二,襄王被哄的发昏的脑袋逐渐恢复清醒,却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将去西域的商队,和商队带回来的东西与赵国交接完毕后,襄王便给永和帝上了折子。
  委婉的表示他想快些回楚国与家人团聚,也好早日与楚皇商量从赵国手中买改良金叶纸配方的事。
  永和帝自然不会在这方面为难襄王,不仅又给楚皇准备了许多礼物,还特意在勤政殿设宴,给襄王送行。
  宴上,襄王只是看着别人酒过三巡,脑子就开始止不住的昏沉。
  这让他又想起前段时间被宋氏兄弟轮番带出去吃宴饮酒的经历,仍旧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
  但宋二已经携重礼代表宋氏兄弟给他道歉,他的晕酒症也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若是再斤斤计较,反而显得他楚国男儿小气。
  襄王正觉得烦心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刚巧落单的宋佩瑜。
  他双眼一亮,鬼鬼祟祟的朝着四周望了一圈,重奕正在长公主身边,宋氏兄弟也都各有交际,立刻端着酒壶朝宋佩瑜走去。
  宋氏兄弟灌了他那么久,他却只灌宋佩瑜这一次,应该不算过分吧?
  宋佩瑜见到主动迎上来的襄王,便觉得心底升起若有若无的心虚。
  他消息灵通的很,安公公还特意嘱咐过他与重奕,千万别将辣椒的事说漏嘴。
  宋佩瑜早就知道襄王的晕酒症来源在哪。
  见襄王只是遗憾不能饮酒,言语间却没有对宋氏兄弟的抱怨,宋佩瑜心中的愧疚更甚。
  所以在襄王拎起酒壶劝他饮酒时,宋佩瑜根本就没想过拒绝,十分自然的将酒杯递了过去。
  襄王从小走南闯北,看着忠厚老实,实际上最会劝酒。
  加上他除了让宋佩瑜饮酒之外别无所求,宋佩瑜也没对他升起戒心。
  不知不觉间,襄王便将酒壶中的酒水全都倒给了宋佩瑜。
  襄王还不满意,正左右张望哪里还有整壶的酒,突然听见宋佩瑜问他,你是谁?
  襄王愣住,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宋佩瑜。
  宋佩瑜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肉眼可见的茫然,往日里的沉稳内敛也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认真。
  襄王挠了下头,宋佩瑜的酒量怎么能差成这样?
  他与宋佩瑜的兄长们饮酒的时候,宋佩瑜的兄长们可不是这样。
  宋佩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襄王的回话,又格外认真的问了一遍,你是谁?
  发现宋佩瑜确实醉了后,襄王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后的满足感,反而头更晕了。
  他怎么觉得他好像闯祸了?
  重奕从长公主身边离开,转身去找宋佩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宋佩瑜的不对劲。
  正常状态下的宋佩瑜,绝对不会呆呆的站在那里,只有脑袋随着身边移动的人移动,还会一本正经的抬起手与人挥手。
  重奕大步走过去,狸奴
  眼中满是茫然的宋佩瑜好不容易听见让他觉得熟悉的声音,立刻朝着重奕的方向扑过去,刚好扑到重奕怀里。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宋佩瑜,一定会立刻后退几步与重奕拉开距离,还会若无其事的为自己的失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
  但现在的宋佩瑜,是不正常状态下的宋佩瑜。
  宋佩瑜眨着含带水光的大眼睛,仔细辨认着面前让他有熟悉感的人是谁,根本就没有他在大庭广众下扑到了重奕怀中的自觉。
  永和帝刚好被两人之间的动静吸引了目光,与身侧的宋瑾瑜笑道,狸奴可是醉了?
  宋瑾瑜长袖下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他自小就耐不住酒意,让陛下笑话了,我找人将他带下去。
  你急什么?永和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兴致盎然的等着看重奕的反应。
  自从宋佩瑜扑过来,重奕就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各种目光,其中最为明显也是存在感最强的,莫过于来自上方,永和帝与宋瑾瑜的目光。
  宋佩瑜很快便认出来了重奕是谁,殿、下!
  重奕被宋佩瑜一个字一个字说话的模样萌的心口酥软,扶在宋佩瑜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让宋佩瑜浑身的力道都能靠在他的手臂上,立刻带着宋佩瑜往门外去。
  他不想让别人也看到这个样子的宋佩瑜。
  哈永和帝满脸唏嘘的对宋瑾瑜感叹,想不到他与狸奴相处的还不错。居然没将狸奴扔出去。
  宋瑾瑜望着永和帝满是无知的脸,少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上次产生这种情绪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年前。
  永和帝却不满意宋瑾瑜始终不搭话,特意找了个能聊下去的话题,转头对宋瑾瑜道,说起来狸奴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我记得前几年的时候,你与我说狸奴身子弱,要等他及冠后再给他则妻。如今鲜少再听闻他抱病,你可有给他相看好人家?
  说到此处,永和帝脸上的雀雀欲试已经溢于言表。
  肃王府的小郡王出生后,永和帝便彻底放弃了要让大公主招赘的想法,打算听重奕的建议,让大公主选个让她满意的驸马。
  永和帝突然觉得,宋佩瑜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出身宋氏,被宋瑾瑜当成儿子似的精心养大、与重奕格外投缘、与大公主的年纪也算合适
  将宋佩瑜列为大公主的驸马人选后,永和帝简直能从宋佩瑜身上找到数不完的优点。
  被永和帝堪称灼热的目光注视,宋瑾瑜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佩瑜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些,哪怕是假话,他也不愿意再说宋佩瑜的身子不好。
  随便说个相看的人家,却容易让人误会,平白耽误了人家的姑娘。
  没等宋瑾瑜想好要怎么答话,肃王忽然端着酒杯从另一边走过来,笑着问永和帝与宋瑾瑜在说什么。
  永和帝嘿嘿笑了笑,没直说他看中宋佩瑜做大公主的驸马,而是对肃王道,我刚才见到狸奴醉酒,被朱雀带了下去。平日里见到狸奴,都是百般周全的模样,不知道他醉酒后又是什么样,走,我们去看看醉猫。
  宋瑾瑜捏了下眉心,试图阻止心血来潮的永和帝,狸奴闹腾起来,恐怕要惊扰了陛下,陛下
  肃王突然发出夸张的笑声,拍着大腿道,狸奴再闹腾能有多大的动静?你放心,就算他拿着剑要杀人,也吓不到大哥!
  有了肃王的支持,永和帝想看醉猫的心思更盛,干脆不再理会宋瑾瑜,直接与肃王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宋瑾瑜生怕会闹出乱子,只能抬脚跟上。
  第102章
  宋佩瑜被重奕带出大殿,刚开始的时候还算老实,经过一片正盛开的花丛时,却突然认定他也是一朵花,非要去与他的兄弟姐妹团聚。
  宋佩瑜挣扎的力道在重奕看来并不算大,重奕能毫不费力的制住宋佩瑜,让宋佩瑜老实下来。
  但宋佩瑜想要与兄弟姐妹团聚的心思异常坚定,挣扎的十分剧烈,重奕怕伤到宋佩瑜,只能稍稍退让,带着宋佩瑜靠近那片花。
  宋佩瑜靠近盛开的花丛后,反而老实下来,站在原地目光怔怔的望着花丛发呆,就算是重奕,也猜不到此时此刻的宋佩瑜在想什么。
  安静的站立许久,宋佩瑜才动作缓慢的朝花丛伸出手。
  重奕见宋佩瑜想去摘花,便松开紧箍在宋佩瑜腰间的手臂,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说这都是你的兄弟姐妹,那你是什么花?
  宋佩瑜感觉到腰间的束缚消失后,立刻一头扎进花丛中,速度快的重奕只来得及抓住宋佩瑜的衣角。
  随着布料被扯断的声音,重奕手中多了大半个袖子,宋佩瑜的身影则彻底被花海淹没。
  狸奴?重奕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慌张的感觉,明明没闻到血腥味也还能听见宋佩瑜的呼吸声,却仍旧没办法保持冷静。
  直到拨开花丛,见到正趴在花丛中思考人生的醉猫,重奕才松了口气,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听见心脏缓缓落下的声音。
  啪
  重奕的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宋佩瑜的屁股上,想要说宋佩瑜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见宋佩瑜回过头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你、打、我?
  没!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气的重奕又不轻不重的在宋佩瑜屁股上拍了下,醉猫还会恶猫先告状。
  只是宋佩瑜昂着头天真又无害的看着他的模样,怎么也与恶扯不上关系。
  宋佩瑜撇了撇嘴角,从被他压得东倒西歪的各色花枝上爬起来,神色极为认真的望着重奕,打、人、不、对。
  重奕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都退到远处,拎着宋佩瑜被他扯下来的袖子坐在宋佩瑜对面,突然升起前所未有心思。
  我没打人,你不是花吗?重奕一本正经的与宋佩瑜胡扯。
  宋佩瑜因为被酒意侵袭而不怎么清明的脑子,顿时被重奕的这句话搅合的更为混乱,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地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