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侍女看出来苏婉婉的不对劲,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没有,”苏婉婉将糕点拆开,拿了一块糕点,又将剩下的分给两个侍女一些,这才开口道:
“你们主子对人一直都是这么好吗?”
两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婉婉的问题。
按说苏婉婉是自家主子带回来的第一个姑娘,又特意吩咐要好生照料。
所以她们多少都将苏婉婉当了未来相府的女主人侍候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主子对这位苏姑娘是不太一样的,但是似乎主子对这位苏姑娘又不是那么个心思。
其中资历稍长些的侍女斟酌着用语,说道:
“主子平日里性子不错,但是对谁特别好却是没有过的。”
苏婉婉愣了一瞬,侍女说的是“对谁好,是没有过的”,她忽然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姜含那个人对人好绝对不是对她的这种,她只是有些例外,但是还没有让姜含用“好”来对待。
糕点入口,但是味蕾却没有传来香甜的味道。
是苦涩的。
这次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
一辆是给苏婉婉和她身边的侍女三人准备的。
而另一辆除了姜含,还有暗一傅钧恪也一并入了其中。
从宫里挑出来的那些人没有穿什么标志性的衣服,只一个个劲装装束腰间配剑,目光坚毅。
姜含挑的这些人是顾流笙手中没有被编入军队里的私军的一部分。
不说以一敌十,但是以一敌三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才说,人不在多,贵在精。
所有人都提前到了位,见姜含一行上了马车,跟老管家又交代了什么事之后。
所有人趁天色还未打量之时启程往皇都城门赶去。
一国之都城门处的守卫比之一般的城门处要严的多。
毕竟这里是一朝天子居住的地方。
更不用说姜含这次这么大的阵仗。
倒也不是说阵仗,而是人数。
一般在皇都居住的都是官吏居多,大规模的出城一般都是领了圣命的。
而且随行的少不了许多兵士。
但是这一对人各个身上统一配剑,却没看见有其他任何管家的兵士标志在身上。
所以不出所料地,姜含在城门处被拦下了
然后搜捡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前,就看见为首的马车里面伸出来一双手。
那只手纤长白皙,单看一只手怕是还不出个男女来。
视线落在他手上的白玉吊坠上,守城的将领率先单膝下跪,再不敢直视马车里面。
玉龙盘云,那是当今南国陛下才会有的东西。
见玉如见皇。
不管今日这队人当中,有多少人是查不出身份的,有多少人是配剑出城的。
他们都不能有丝毫的阻拦。
姜含一行人顺利出了南国皇都。
除了之前给苏婉婉的那一包点心,姜含自然剩下的还有。
几个人凑合着吃了些,做了饱腹的作用。
将顾流笙给的那枚白玉吊坠贴身收好。
姜含因为马车一路上行驶时的颠簸给震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原本姜含是没准备睡得,但是最后实在是抵挡不住困意,不知不觉地坐着就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睡得并不安稳,马车稍有大些的颠簸姜含就突然醒来睁开了眼睛。
只是可能还不过一呼吸的时间,那双疲倦的猫眼就又缓缓合上了。
如此往复几次,姜含实在是觉得这样太过于耗费心力,索性仰头靠在马车壁上假寐了起来。
夜里睡得有些晚了,早间又早早起来,连早膳都还没有吃上,又加上路上的颠簸,难免有些精神不济。
暗一和傅钧恪见此没有出声,也都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这次去极北不是单纯的走过场的,那些所谓的山匪究竟有着什么目的还未可知。
但是如果那些山匪的目的真的是他们的话,那这一路上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即使只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悍匪而已,那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必然也得消耗掉很大一部分的精力。
闭上眼睛,傅钧恪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但这时听觉和嗅觉的感受却被无限放大。
马车轮子从地上滚过的声音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他甚至能通过车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不同,辨别出来此时经过的是哪些地方。
至于鼻端萦绕的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冽梅香,仿佛带着安眠的作用一般。
让人的心绪没来由地在这种味道当中平静沉淀,渐渐陷入梦境。
“钧恪哥哥!”
少年一身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听见孩子的声音回头。
“你来做什么?”
少年人的眼里没有往日的纵容和笑意,有的是一如昨日的疏离。
甚至是厌恶。
孩子已经能看的明白人的眼睛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皇都城门下的尘埃里。
眼泪与溅起的尘埃一起上升,最后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画面一转。
寒风飒飒,千里无木。
满目的冰雪中,身着铠甲的男人站在高山顶上看着远方的一处。
就那样保持着一直不变的姿势,直到眉毛和露在外面的头发都结了冰霜。
他轻唤了一声什么,被呼啸而过的寒风盖过,半音未明。
风雪未停,画面逐渐模糊。
浑身的冰霜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门窗上的大红囍字和成双成对的红烛。
新房里男人手里拿着一杆秤走近端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男人的脸和之前高头大马上的少年,以及冰雪皑皑的高山上的男人面目重合,相差不二,俨然是同一个人。
男人挑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
红盖头落地,男人看着新娘抬起头来,猛的后退一步,扔了手里的秤杆。
“是你?!”
傅钧恪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身上隐隐有细汗冒出。
侧头看着有些沉的肩膀处,少年正靠在上面睡得正沉。
看了对面一眼,与他相对而坐的暗一原本是闭着眼睛的,但似乎察觉到了傅钧恪的目光,睁开眼睛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