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打断了暗一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有顾虑,可我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想这么早去下决断……”
姜含将人都谴了出去,留下暗一一个人。
按照暗一的性子,却当面怼了傅钧恪一顿,姜含不可能猜不到暗一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怕傅钧恪牵扯到他,让他陷入两难境地,甚至是危险境地。
暗一的好心好意他不能辜负,可同时他不想被别人左右想法,他想自己去做决断。
关于傅钧恪他究竟该怎么办。
别人都不是他,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做出这个决断。
“是,属下知道了,是属下思虑不周,”暗一明白的姜含的心思,便没有再继续劝说。
他看得出来姜含对傅钧恪的事情很难下决断,傅钧恪对姜含很重要,以至于知道傅钧恪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不会对他下死刑。
“属下告退”。
暗一退了出去,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姜含多余的负担。
暗一的房间离姜含的并不远,回到自己房间推开房门进去时,暗一回头看了一眼姜含的房间。
不知道想了什么。
暗一进了房门,确实如姜含所说,茶水和洗漱的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甚至于还有专门为他宽衣的侍女。
他在这相府就像第二个魏叶安一样,除了这相府真正的主子姜含是主子之外,他在相府的其他人那里便是第二个主子。
可是他不适应。
“都出去,这里不需要留人服侍。”
“是,暗一大人。”
所有人都出去,房间的房门被关上,暗一这才伸手将手中的长剑搁在房中的桌子上。
伸手解开腰间的封带,暗一的手顿了顿,他忽然想起长剑贯心那个梦里浑身赤裸的少年,与此同时呼吸一阵紊乱。
我这是在想什么!
暗一摇头甩掉脑中那些绮丽缠绵的画面,扯开衣服的领子,将整个劲装脱了扔在屏风上。
绕过屏风,瞧见屏风后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暗一将身上最后的裘衣裘裤都脱了下来扔在一旁。
男人的身材很好,肌理分明,肤色偏暗,显然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身材。
男人抬腿踏进木桶,热水浸透了全身,仿佛洗去了全身的疲乏一般,四肢百骸都被暖意包裹,让男人一时间觉得很是轻松惬意。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过过这种生活了?
很久了。
暗一低头看着胸口前一剑宽的一道陈年旧疤,伸手摘下面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可他的这条命,究竟要算在谁的身上才好呢?
伸开双臂自然的搭在木桶的边沿上,暗一仰头看着房顶,放空了思绪。
而另一边的姜含在暗一离开后,却没有心思去洗漱。
他坐了很长时间,什么都没干,只是盯着烛火目不转睛发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过了,回过神来的姜含垂了眼眸平复自己的情绪。
良久,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只是瞧着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才去草草洗漱了一番躺上床榻。
“傅钧恪,我该拿你怎么办?”
姜含闭上眼睛喃声叹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他这样自问了。
至于那位镇南将军傅钧恪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谁又知道呢?
还有那位不远千里来找南国小丞相的郡主呢,她又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不知道,
只是今夜,
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