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娜这才不情不愿地顺着李秀珍给的台阶下,母女二人当着众人的面丝毫没有诚意地向姜悦道歉。
这一场让邻居当成茶余饭后笑料的荒谬闹剧,终于拉上了帷幕。
姜立军沉着脸把看热闹的邻居都送走,随后把院子的大门给关上。
颜面扫地的李秀珍憋了一肚子的气,狠狠地剜了姜悦几眼,话里夹枪带棒,“姜悦你这个小贱人,翅膀硬了啊,竟然敢请林队长来压我。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啊!”
姜老太拿起一瓷碗狠狠砸落在地,指着李秀珍的鼻子大骂道:“你整那么多幺蛾子出来,说到底就是为了想要把小悦赶走。”
“栽赃陷害她偷钱,然后顺理成章把她给赶走,李秀珍你可真行啊你!”姜老太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这么能演,你咋不去当个演员?”
“我什么时候栽赃陷害她偷钱了?我……”话说了一半,李秀珍就说不下去了,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女儿,心里像喝了一碗酸中带苦的汤,“明明知道钱就在娜丫头的手里,却还特意要把林队长请过来,她的心思多歹毒啊,见不得娜丫头比她好,想要把娜丫头送进派出所里,让大家都看她笑话。”
李秀珍似乎忘记了到底是谁故意扯高嗓门,把邻居都引过来看热闹的,是谁想死里抹黑姜悦的名声。
“李秀珍你说够了没有?”身后传来姜立军暴怒如雷的声音,“你的女儿偷钱陷害人,你做为母亲不好好教育她,反倒要埋怨小悦的不是。有你样做母亲的吗?你要是再这样惯着她,迟早会害死她。”
“姜立军,娜丫头才是你的亲生闺女,你能不能别老是胳膊往外拐行不行?”李秀珍的脾气也上来了,“从头到尾都没替你女儿说过一句话,却处处维护着这个小贱人,姜立军你的脑子是有病吧?”
姜娜心里也别提多委屈了,黑着脸怼姜立军,“小悦小悦,你的眼里只有小悦,到底谁才是你的亲闺女啊?”
她手指着姜悦,愤恨地唾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啊?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杂种……”
姜娜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把她的脸都打偏到一边去了。姜娜直接懵了,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
李秀珍也懵了,姜立军这人,说好听一点叫憨厚,说不好听的叫窝囊,对两个孩子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现在竟然动手打人?
等她反应过来,像疯了似的扑上去捶打他,“姜立军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连女儿都打,老娘我今天跟你拼了……”
姜立军性格虽然软弱,但不代表他可以任由欺负,用力推开胡缠蛮搅的李秀珍,她显然是没有想到姜立军会推开她,整个人狼狈跌坐在地上,屁—股摔得钻心疼。
“姜立军,你居然推我?”李秀珍双眼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老娘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替你生儿育女,在你姜家做牛做马的,现在人老珠黄了,你竟然这样对待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是吗?要离婚我等下就跟你去民政局签字。”姜立军脸色像锅底似的,转身呵斥寒着一张脸的姜娜,“你,给我跪下!”
“你说什么?”姜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你让我……跪下?”
姜立军二话不说抡起扫把打在姜娜的腿上,语气掺杂着怒火,“我让你跪下!”
姜娜只觉得腿上一疼,双膝发软,跪倒在地。
老实人平时看起来软弱好欺负,但一旦发起火来,比那些凶狠的人更加可怕。姜悦发誓,她是头一次看见她舅舅有这么帅气的一面。
一时间,李秀珍和姜娜被震住了!
姜立军手里的扫把毫不客气地打到姜娜的身上,“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然要学人偷东西,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陷害别人……”
他显然是被气坏了,下手也重,姜娜觉得身上被鞭打的地方跟火烧似的,但她又不傻,肯定不会乖乖地跪在地上让姜立军打,而是机灵地躲在李秀珍的身后,“妈,你救救我……爸他这是要打死我。”
李秀珍从姜立军的手里抢过扫把,母鸡护崽一样把姜娜护在身后,“你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吧!反正你的心里巴不得把我给打死,好跟那个张寡妇双宿双飞……”
场面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姜老太一副任由你们把房顶给掀翻了的模样回了房,“呯”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姜悦也跟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可没心情留下来看这场结果注定是姜立军失败的笑话。
李秀珍向来强势惯了,姜立军又是个腿儿有毛病的,无论嘴皮子,还是动手,他都没办法干赢。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总是太软。
姜悦转身往西边走,她打算回房好好睡上一觉,实在是太累了。
她推开房间的木门,打量着这个十余平方米的房间。这原本是杂物间,后来腾空出来给姜悦做房间的。衣服被撒落一地,书桌上原本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书本也变得横七竖八的,老式的架子木床,密不透风的粗麻纹帐洗得发白,瘸了一条腿用书本垫着脚的书桌和装衣服的大木箱都是七八十年代流行的,这样的老古董,估计整个安平村都找不出来相同的。
这一切都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姜悦直到现在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明知道老虎害人,却还要放虎归山,姜悦你是要把自己的善良给敌人做嚣张的资本吗?”一道嘲讽的声音乍然在姜悦的耳边响起。
姜悦浑身打了一激灵,这声音是该死的熟悉……
沈宸,对,这是沈宸的声音。
莫非,沈宸也跟她一样在这个时代重生了?
姜悦的目光四处寻找沈宸的身影,十余平方米的简陋房间一眼望到底,哪里有沈宸的身影,姜悦严重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姜悦。”
沈宸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姜悦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听。
“沈……沈总?”明明听见声音,但又不见人,姜悦被吓得不轻,声音里透着恐惧的颤抖,“沈总,是……是你吗?”
“连你老板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某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傲慢,带着不屑的讥讽。
姜悦再次仔细打量这简陋的房间,可依然没找到沈宸的身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按压着害怕,问道:“沈总,你……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