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凌相若的占卜结果。
就连一开始暗自后悔的陆灵玄此时也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三卦到底是吉是凶。
“卦象已出。”凌相若宣告道，“第一卦，镇北王已经发兵征讨长生教，三日之后抵达总坛；第二卦，武林亦会于不久后相助；第三卦，长生教将毁于一人之手。”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俱都哗然。
陆灵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快把她给我弄下来，这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凌相若余光瞥见凶神恶煞的教众向自己走来，无需他们动手便主动走下了法坛，徒留一群信徒还在震惊之中。
陆灵玄气急败坏：“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怎么敢说那种话？”
凌相若淡淡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提前给你们做个警醒，你不立即着手部署抵御镇北王和武林的进攻，反来指责我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你！”陆灵玄指了指她，“你可真行！好，我倒要看看镇北王是不是真的发兵了。”
结果派探子去一查，还真特么大军压境了。
陆灵玄：“……”
治头大祭酒们连忙齐聚一堂商议对策：“大帝，这可如何是好？朝廷虽然废物，可镇北王却不好惹啊。他手底下的黑甲军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器啊。”
“怕什么？”陆灵玄十分自信，“我们下面那些信徒已经走火入魔了，他们坚信有我庇佑便是不死之躯，谁敢对长生教不利他们就能撕了谁。”
治头大祭酒们闻言倒是放松不少，但对第三卦还是有些隐忧：“可第三卦还说长生教会毁于一人之手，若是真的……不可不防啊。”
“毁于谁之手？”陆灵玄反问道，“谁有这个本事？凡是与我们作对的，最后不是当了我们的走狗，就是化作一抔黄土。只要百姓信我们，长生教就永远不会灭亡。”
治头大祭酒们一听，顿时豁然开朗。对啊，长生教立足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愚民们的盲目信仰吗？他们想要什么，长生无极大帝就能给他们什么，这个诱惑谁能经受的住？
就算有少数清醒的，也无济于事啊。除非这时候跳出一个人来，玩弄人心的手段远远超过陆灵玄，否则谁也毁不了长生教！
想到这里，众人都放心了，觉得凌相若就算有几分本事，这一卦也肯定是在危言耸听、故弄玄虚。
凌相若以为陆灵玄短期内不会想跟她打交道，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找来了。
“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大帝还是避讳一些好。”凌相若委婉逐客道。
陆灵玄冷笑一声：“你放心，别说本座不好女色，就是好也不会看上你。”
凌相若美则美矣，却是一朵带毒的食人花，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你……”凌相若古怪道，“好男色啊？怪不得那些治头大祭酒们多是俊男。”
陆灵玄面色一僵，生硬转移话题道：“你就没什么要与本座坦白的么？”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凌相若不解道。
“少装傻充愣，你以为本座是傻子好糊弄？”陆灵玄冷笑道，“你白天见了什么人这就忘了？”
他拍拍手，白天那少年走了进来。
凌相若：“……”
果然不应该对第一器宗报什么期望，这就是个缺德玩意！她白天也是猪油蒙了心，相信第一器宗会做出刺杀邪教头子这种义举来。
这缺德玩意竟然故意钓鱼，玩无间道，转头就去告密想害死她！
陆灵玄冷眼看向凌相若：“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凌相若默默替自己捏了把汗，今晚这关要是过不去，说不定她就要折在这里了。
第一器宗吔屎啦！
她的眼神在陆灵玄和少年之间来回扫了一番，也不否认掩饰，反而大大方方地掏出本源珠把玩了一会。这一幕看得陆灵玄和少年都面露古怪之色，都到了这时候了，这货竟然还有闲心故弄玄虚？果然神棍当多了有毛病。
就在陆灵玄露出杀机之时，凌相若轻笑道：“大帝莫非忘了我的本事了？”
陆灵玄杀气一滞，心中咯噔一下。
凌相若收起本源珠，从容不迫地道：“难道我会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猫腻么？要不是为了本源珠，我才懒得陪你们玩。对了，剩下的本源珠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少年面色一沉。
凌相若才不在意他什么心情，转而看向陆灵玄：“大帝又何必草木皆兵？难不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信任可言么？大帝担心我对你不利，做好防范不就行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奈你如何呢？”
“你既然精通占卜之术，如何算不出时机？”陆灵玄冷哼道，“如此岂不是防不胜防？”
“那我又何必暴露呢？等时机到了再来杀你不就好了？”凌相若反问道，“只能说明我并无对大帝不利之心。”
陆灵玄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冷冷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的第三卦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
凌相若意味深长道：“大帝不是不信么？怎么突然关心起那人是谁来了？”
陆灵玄表情难看，但为了自身利益，还是抹开面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长生教虽强大，却也不是无敌。若真有这么一个天纵奇才操纵人心的手段远胜于我，毁灭长生教也不是不可能。既然你算卦如此准，那便不是无稽之谈。”
“可是我实力不够，没看清啊。”凌相若无辜地摊摊手。
陆灵玄一噎，随即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没有对本座不利的心思，就不要藏着掖着。若是长生教灭了，你又有什么好处？相反，只有长生教长盛不衰，你才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凌相若不为所动：“唉，惭愧，是我辜负大帝的期望了。不过大帝放心，这两天我多向仙帝祈祷，等仙帝多赐我一些法术，我就能看清那人是谁了。届时一定立即告知大帝，还请大帝少安毋躁，等我一段时日。”
陆灵玄：“……”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凌相若一会，可她就是油盐不进，对陆灵玄的态度视而不见。陆灵玄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拂袖离去。
如今凌相若的名声已经在信徒中打出去了，且还有了不小的声望，他也无法真的做些什么，不然下次信徒请求算命他拿谁去顶？
且凌相若还留了一手，死活不说毁灭长生教的那人是谁。陆灵玄在知道真相之前也不会动她。
陆灵玄走后，就剩下少年和凌相若了。
凌相若对他还是防备的，默默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然后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向对面：“坐下喝点？”
少年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上前坐下了。
“剩下的本源珠你要怎样才能给我？”凌相若问道。
少年将茶水一饮而尽，冷冰冰地留下一句：“等你真的杀了陆灵玄再说吧。”
凌相若嘴角一抽：“……你是来大姨妈了吗？”要杀他的是你，告密的也是你，我看你是更年期加大姨妈吧。
少年皱眉，他老爹老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哪来的大姨妈？
“你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连‘大姨妈’都不知道？”凌相若惊讶道，没想到第一器宗还挺纯情，“那你别还是光棍吧？”
少年：“……”
凌相若眼珠一转，顿时热情起来：“哎，要不这样，回头我帮你介绍个对象，你把本源珠给我可好？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女的？”
少年冷哼一声：“不知所谓。”
然后就转身走了。
凌相若惋惜一叹：“可惜又没哄到本源珠。”
不过今晚这一杀劫倒是有惊无险地忽悠过去了，至于本源珠，迟早也要从他手里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