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若心思转了一圈,便基本确定,要想解开这个疑惑,只要得知这夫子到底做了什么即可。
“他生前死后都做了什么?”凌相若一边询问,一边警戒。
果不其然,学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直接黑化发疯了。
凌相若立即出手晃了晃清心铃唤回了他的神志。
学子眼神恢复清明,压制住恨意沉声开口道:“这个畜生有狎童之癖,不仅如此,还好施虐,我就是被他生生虐死的。待他死后成了厉鬼,更加肆无忌惮,常常附身教官狎玩学子,并加以恐吓,令其不敢对外透露。不过兽潮之后,他学院荒废,近期在太守大人的主持下才重新开张纳新,他只来得及附身一人。”
“原来如此。”凌相若恍然大悟,“黄义你可认得?是否也受了他的威逼恐吓?”
“黄义?”学子仔细回想一番,“我记起来了,是今年刚入学的学子,的确被其狎玩恐吓过。这畜生狡诈,专挑与官府关系匪浅的教官附身,学子一来恐惧其教官威严,二来也恐惧官府势力,只能忍气吞声,生怕连累家人。”
凌相若没想到这夫子还真能不断突破她想象力的下限,这种行为不仅侵犯了学子,还连累一些教官的名声。若本身就是持身不正的倒还好,可若是刚正不阿之人,被他如此陷害,岂不是生不如死?
思及此处,凌相若眼神一厉,抬手打出一道真言符:“以上可是事实?”
夫子供认不讳。
凌相若遂出手不再留情,直接将其灭杀。
学子见夫子魂飞魄散,心中郁结去了大半,周身的鬼气都清明了许多。
“你也不要逗留此地了。”凌相若劝道。
“是,多谢大师相救之恩。”学子真心实意地给她磕了个头,就自愿往生去了。
凌相若抬头看了一眼书院上空,原先那股压抑气息已经烟消云散。
她又在书院中走了一圈,发现有一名教官身上阴气极重,应是被附身之人。于是她直接撤去障眼法,现身在他身前。
教官吓了一跳:“你,你是何人?”
凌相若见他反应,心说怕不是想问是人是鬼吧。
腹诽归腹诽,把人吓着了确实是她不对,于是凌相若先道了个歉,然后自我介绍道:“先生莫慌,我是一名天师,见书院中鬼气森森,特来驱邪。”
教官:“……”哪来的神棍!还是个女神棍。
凌相若见他不信,便对着他眉心掐了一道诀。
教官神情一晃,脑中多了一大段遗忘的记忆,瞬间面色煞白,不敢置信:“这,这不可能!我岂能做出猥亵学生的事来!”
“这自然不是先生所为,而是那邪祟附于先生身上做下的恶事。”凌相若解释道,“不过先生的名誉却因此受损,需向世人解释清楚才行。”
教官闻言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替邪祟背了黑锅,清誉受损,当即凝重道:“多谢大师相救,还请大师助我,日后大师但有驱使,凡不违背道义,我定万死不辞。”
“你将受害学子都唤来吧,私下与他们解释清楚便好,毕竟此事不宜宣扬。”凌相若道。
“对对。”教官醍醐灌顶,连忙去喊受害学子过来。
但受害学子目前并不知情,见他又传唤他们,还以为又要遭受一番凌辱。个个都惶惶不安起来。
只是摄于他曾经的恐吓,学子们不敢不来。
等到了教官这里一看,嚯,这次竟然叫了这么多人,玩的这么野的吗?
教官看着他们的反应,表情立即扭曲了一瞬。
凌相若心下感慨,瞧瞧这孽造的,给人祸害惨了。
教官想到他们受到的凌辱,轻叹一声,郑重其事地冲他们弯腰一拜:“夫子为邪祟所控,令你等受辱,在此向你们赔罪了。”
学子们目露震惊,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教官为难地看向凌相若。
凌相若取出一道留影符打了出去,将她与夫子鬼魂和学子鬼魂的对话放给了学子们。
学子们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这副画面彻底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原来他们以为的禽兽夫子并不是禽兽,而是另有其鬼?
凌相若收了留影符:“事情真相基本就是如此了,万幸的是还有个学子鬼暗中帮助你们,没让这恶鬼彻底得逞。”
也正是因此,这些学子的心理阴影没有以往那些受辱的大。更多的恐惧还是来自夫子鬼魂的恐吓,而非虐待本身。
如今真相大白,恐惧自然消除,他们的心理阴影便去了大半了。
“恶鬼已经被我除了,你们也不必担心日后再遭骚扰。”凌相若安抚道,“而若是再遇到这种事,必不可藏于心中,若害怕报复,可直接来府衙找我。”
“请问您尊姓大名?若是去府衙,我们该怎么找您?”一名学子壮着胆子问道。
“我姓凌。”凌相若答道,“你们若要找我,就直接跟府衙的人说找太守夫人即可。”
“您是太守夫人?”学子们吃惊道,随后连忙行礼,“学生见过夫人。”
凌相若抬手打出一道灵力把他们托起:“不必这么多礼。既然事情说开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教官和学子们都十分感激,凌相若没有将此事张扬开来,而是让他们私下解释清楚,不仅消除了他们之间的误会,还保住了双方的名誉。
“夫人慢走。”众人纷纷相送。
凌相若辞别他们,再次施了一道障眼法悄悄离开了书院,没有惊动其他人。
回到府衙后,她将来龙去脉与易玹说了一遍,又道:“此事警醒我们,书院之中尚有诸多隐患,需彻查为妙。”
“嗯,我会安排去调查。”易玹重视道,“书院乃教育重地,不可姑息养奸。”
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藏污纳垢之事,自然又是一番大刀阔斧的整顿。顺带还查到黄义入学了府城的书院,凌相若便特意去看了他一次,将真相也告知于他。
黄义瞪大了眼睛:“是我误会夫子了?”
“确实是误会。”凌相若道,“你也不必再为此惶惶不安,你以往所担忧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了,以后好好上学吧。”
“嗯!”黄义高兴地点点头,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书院之事告一段落,易玹决定将公交马车一事提上日程。如今路也修完了,闽州商业初步恢复了生机,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推出公交马车可使得闽州各地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往来更加频繁快速,对经济有着重要意义。
这件事他照旧交给了陈家两兄弟去办。
陈二少和陈三少都是明白人,看出了易玹有意栽培他们,纷纷心中感激的同时,也更加认真卖力地干起活来。
易玹也在背后夸他们:“这二人都不是蠢人,一点就通,做事还踏实卖力,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手。且他们又是交州的地头蛇,日后将闽州府的经验推行全交州少不得他们的助力。”
——如果这也是夸奖的话。
“合着你是拿他们当交州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凌相若笑道。
“这个比喻恰当。”易玹赞同地点点头。
……
宣旨队伍回了京城,程小荣在复命之后便秘密会了次相程高升。
“相爷您看,这就是易玹种出的海水稻了。”程小荣将他留下的稻穗交给了程高升。
程高升接过捋了捋:“这厮还真是个人才啊。”
不看阴沉的表情,还真以为他在欣赏易玹呢。
“若非人才,又岂能如此得圣人宠信?”程小荣掩唇而笑,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