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术守在两人床边盘膝打坐。
忽然,凌相若袖中探出一只小脑袋来,正是耳报灵。它头上的须须晃晃悠悠的,看看蹲坐在床边的橘为重,又看看袁崇术。
袁崇术睁眼:“嗯?倒是把你忘了,过来。”
耳报灵缩了缩脖子,但见袁崇术没恶意后,这才跳下床跑到袁崇术身边。
袁崇术摸了摸它的脑袋:“取你几根人参须可好?”
耳报灵点点头,主动将人参须献上。袁崇术将人参须收起后,又继续闭上了眼。耳报灵挠挠头,随即转身跳上凌相若床上,就在她身边挨着橘为重坐了下来。一喵一参都有些蔫。
……
易玹命是真硬,只过了一天便挣扎着转醒过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凌相若被推出去的刹那,一醒来便警惕地寻找凌相若的身影。
过了几息,他才反应过来换地方了,而凌相若就躺在他旁边的床上。易玹心中焦急,挣扎着想起身去查看凌相若的情况。
“别动。”袁崇术淡淡开口道。
易玹循声看去,诧异道:“国师?”
“你伤到了脏腑,贫道费了大力气才将你救回来,可别自己挣扎着裂了。”袁崇术提醒道。
易玹闻言乖乖躺好,语气却依旧急切问道:“阿若怎么样了?”
“性命无碍。”袁崇术言简意赅道。
易玹心中一松,无碍便好。他忍不住一阵后怕,当时那种情形,几乎是必死之局。想来是袁崇术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们的性命。
“多谢国师救命之恩,易某唯肝脑涂地以报。”易玹认真道。
“无妨。”袁崇术不在意道,“贫道总不会对小师妹和妹夫见死不救。”
易玹莫名有些想笑,这一不留神,他的辈分突然好高啊。
“既然醒了,便自己运功疗伤吧。”袁崇术再次提醒一句。
“好。”易玹应下。
为了早点起身照顾凌相若,他也会尽快疗伤。
转眼又过去大半天,易玹见凌相若还是没醒,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国师,阿若怎么还没醒?”
“她连施两道禁术,亏损比较严重,又伤了神魂,故而一时半会不曾苏醒。”袁崇术解释道。
易玹闻言心中一痛,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他昏迷后的场面。凌相若一定是在极度悲痛的情形下才会使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与敌人硬拼。
“砰——”忽然,一阵巨响传来,只见一道白玉般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谁伤的我徒儿?”玉琅玕暴怒道。
袁崇术微微皱眉:“师叔你安静些,小师妹还没醒。”
玉琅玕压下怒气,上前查看凌相若的情况。
“好,好得很!”玉琅玕看完更怒了,“生机亏损,神魂残缺,此仇本座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都有哪些人出手?”
“直接伤了他们的便是楚宫遥,至于主谋是冯池。”袁崇术如实回答道。
玉琅玕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唉。”袁崇术轻叹一声,却并未阻止,而是转头吩咐暗卫们去熬药。
喝下药之后,易玹继续闭关疗伤。凌相若则依旧没有醒来。
转眼又过了三天,易玹勉强能起身,但袁崇术依旧不让他多走动,易玹只好让暗卫弄了一把轮椅进来。他坐在轮椅上来到凌相若床边,轻轻抓起她的手,小心输入内力查探了一番。
伤势在丹药和药材的滋补下已经恢复了许多,损耗的生机也渐渐弥补,但就是不醒。
易玹心急如焚,恨不得凌相若立即好起来。察觉到自己心态异常,他连忙收回内力放下凌相若的手,他怕自己操之过急不甚伤了凌相若。
“贫道给她服了养魂丹,小心蕴养便能补回,你切莫心急。”袁崇术安抚道。
“嗯。”易玹闭了闭眼,使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他挪动轮椅,来到外间,将暗卫队长招至跟前:“取纸笔来,我写奏报。”
“是。”
易玹将汉王宝藏案的来龙去脉记录在奏报之上,然后连同暗卫记录的那份门派名单一并送往了京城。
之后的事情自有皇帝处置,跟他没多少关系了。
送走奏报后,易玹精力垮了一半,也无暇去关心别的,只想看着凌相若醒来。
这些天,易玹运功疗伤的时间越来越短,守在凌相若身边的时间则越来越长。凌相若昏睡的时间越久,他的心便越难静下来。
袁崇术见状,索性也不多劝什么,只道:“你如今的身体绝不可耽误休息,否则不利恢复。”
“我明白,多谢国师。”易玹疲惫道,“这已经是第十天了。”
袁崇术也觉得有些蹊跷,便斟酌道:“你若是不介意,贫道便以神识一探。”
这涉及隐私,未经同意,袁崇术也不会自作主张。
“有劳国师。”易玹并不介意,反而多了几分希望。
袁崇术闻言,便果断将神识探入凌相若识海。
易玹紧张地看着他,等他收回神识时,便迫不及待道:“怎么样?”
袁崇术皱眉道:“她被魇着了。”
易玹闻言面色一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定是我倒地不起的画面对她刺激太大了。”
“贫道试试将她强行唤醒吧。”袁崇术沉吟道。
“可有凶险?”易玹警惕道。
“养魂丹已经补好了她的神魂,只是唤醒她,并无凶险。”袁崇术解释道。
易玹心中一松:“是我关心则乱,国师见谅。”
袁崇术摆摆手,随即神识再次探入,强行唤醒凌相若。
几次呼唤之后,凌相若果然被刺激醒来,猛地睁开了双眼。
“阿若!”易玹几近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凌相若的手不肯放开。
凌相若被吓了一跳,试着抽回手却失败了,于是忍不住道:“你谁啊?”
易玹傻眼:“……”
袁崇术也皱起了眉。
震惊过后,易玹转头激动道:“不是说没有凶险的吗?”
“的确不会有凶险。”袁崇术也不解,“如今这情况贫道也始料未及,莫非是神魂还未完全补好?还是戾气侵蚀留下的后患?”
凌相若终于将手抽回:“虽然你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耍流氓啊,我是有夫之妇。”
说完还狗狗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她“夫君”不在,顿时松了口气。她家那个可是个醋缸,要是被他看到别的男人抓着她的手,回去非得跪搓衣板不可。
易玹闻言一喜:“你,你还记得我?”
凌相若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同情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傻了呢?都说了我是有夫之妇,谁知道你是哪个啊。”
易玹脸色一白,这一天天的,打击太大了。他还没从凌相若醒来的喜悦中缓过来呢,就又给他来这么一下。
他将希望寄托在袁崇术身上,转头求助。
袁崇术干咳一声,默默后退:“小师妹也不是完全忘了你,不如你试着跟她一起回忆回忆,说不定有用。”
易玹:“……你,你不帮忙?”
“你们两口子的事,贫道一个外人插手像什么话。”袁崇术已经退到门边了,“先告辞。”
说完就拔腿溜了,一点都没有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可见高人也是会心虚的。
易玹心中苦笑一声,接着转向凌相若不死心道:“你难道不记得你夫君长什么样了吗?你仔细想想。”
凌相若起初不以为意,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缺心眼,会连自己男人的样貌都记不住?他不就长……嗯,他长哪样来着?
凌相若傻眼了。
夭寿了,她忘记自己男人长啥样了!
完了,完了,这搓衣板还跑得了?